本故事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不勝榮幸
二月,我想再看一眼家鄉的桃花。
狗子呢喃著走在路上,方向卻與家鄉南轅北轍。他的家在南方,而他卻朝著北方走著,他不停的走著,路過了煙花三月楊柳飛絮的江南,路過了寒星孤月的漠北,山南海北的留下腳印,路過了很多風景。心裡唸叨著:我想再看一眼家鄉的桃花。
可誰知道,他的家鄉到底有沒有桃花呢。
離家那年,他十八歲。
那是個夏天,記得當時回望著山頭上的稻草房子的時候,一片紅霞落在屋頂,遠遠的看去漫天通紅。
之後,那片紅霞成為了狗子有關於家的最後回憶。
或者是時間沖淡了那一抹紅霞,漸漸的淡成了二月的桃花,所以,他一直唸叨著,我想在看一眼家鄉的桃花。
漠北,正月。
每到了這個時候,漠北的風沙特別大,商駝隊伍不得不在玉門關的錦繡江南落腳,暫且避一避這漫天的風沙。
這個時候,漠北一帶的馬匪也就特別的多,馬匪越多狗子的生意也就越好,他是一個拿劍的刀客。漠北的刀客使的都是刀,單刃刀,能砍能刺,江湖上有句話:刀如猛虎,劍似游龍。可是漠北的刀客都知道,劍要開雙刃,命卻只有一條,一塊鐵要開雙刃,漠北的鐵匠是要多收三倍價錢的,整天把腦袋掛在腰上的亡命刀客都寧可拿這些錢去買酒或是找女人也不願做這樣的賠本買賣。而,狗子使的是劍,雙刃劍。
所以,在臘月的時候,狗子就從長安出發趕往漠北的錦繡江南,一路向北。心裡仍在不停的唸叨著:我想再看一眼家鄉的桃花。
狗子風塵僕僕的來到錦繡江南的時候,客棧裡已經擠滿了躲避風沙的商隊。波斯人的駝隊這個時候販的是絲綢、象牙和金銀器,賽里斯人販的是珠寶、瓷器和毛皮,天竺人販的是香料和藥材。桌上還有跳著霓裳舞的波斯舞姬,古人看霓裳舞的心情大概和現代人看豔舞的心情是一致的吧。狗子無不例外的看得有些出神,最後,他打算在錦繡江南的門邊角落裡坐下來,慢慢欣賞,以消解這月裡旅途的勞頓。這時那裡已經坐滿了等生意的刀客,他們無一例外的穿著麻布衣服,牙齒黑黃的咧著嘴看著在桌上跳舞的舞姬,不時的說些不堪的髒話,大概意思是想跟舞姬的家人發生某種關係。
在漠北,有多少馬匪就有多少刀客,有時候刀客也是馬匪,有時候連馬匪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怎麼選一個好刀客,精明的商人都知道,首先,一個好的刀客拇指和食指上都會有一道細長的繭,這是常年用刀留下的痕跡。其次,再看刀客的腳上穿的是什麼,如果是草鞋,多半是鄉下農忙結束來賺些外快的農夫,他們大多都不會用刀;如果是布鞋,要看看納的是什麼鞋底,穿著繡棉軟底鞋的刀客都是家裡有老婆的,這樣的刀客有牽掛,腰腿也不如沒成家的,所以也用不得;最好是麻底硬茬布鞋的刀客,這些鞋子都是小攤上買的,結實耐用,就好像刀客本人。最後,才看刀客的刀,用得起月氏鐵刀的刀客當然最好,鋒利生猛。最重要的還得看看刀刃,不是越鋒利就越好,說不定是剛開好刃的毛頭小夥,血氣方剛的,遇上馬匪一般都是第一個死的,好的刀客的刀刀刃上都會有些缺口,刃卻還是鋒利的,有些血跡鏽斑的就更好了,其中道理大夥都懂,我就不解釋了。
可狗子腳上穿的是草鞋,但是他沒有田地,也不是農夫,他拿的是劍,也不是刀。所以狗子在這堆刀客中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在肯德基裡吃肉夾饃。
此時的狗子正被許多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那眼神彷彿在看自己腳趾頭莫名長出來的雞眼。
錦繡江南的老闆娘也在盯著狗子這個雞眼。她倚在櫃檯邊上嗑著瓜子,看著這個或多或少有些與眾不同的年輕人,嘴角微微一笑,似是看明白了什麼,又或者那只是一個莞爾微笑,眉黛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