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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那場大雪天,北風呼呼地刮,鵝毛雪花盡情地飄,這個晚上十一爺走了。

這天,三鄉五里的人們,聽說十一爺病情惡化,早就風雪無阻地來到十一爺祖居了一輩子的小院,裡三層外三層圍聚在病床前和十一爺作最後道別。

彌留之際,十一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一直幫扶的低保戶王志安。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他使力睜開眼睛望向淚奔的志安,又把視線吃力移到兒子臉上。兒子明白父親的意思,悲傷地對他耳語道:“爸,你不用憂慮,我會像你那樣盡心盡力照顧好志安哥的,你放心吧!”十一爺彷彿完成了他人生最後一項任務,旋即閉上了雙眼。

十一爺教師出身,桃李滿園,經他資助過的困難生不下十來個,那時候靠著一點微薄工資顧家尚難,但他還是從中擠出錢來給這個墊學費,給那個買文具,不一而足。他在學校有自己的針線包,經常給學生縫補衣裳。一代又一代的學生慣常見他戴著個老花鏡穿針引線的情形。

1977年的春季,放學回家的王志安不慎掉溝摔成重傷,經搶救撿回一命,但傷及顱腦成為智障,走路一腐一拐。

屋漏偏遇連陰雨,船爛又遭頂頭風。在王志安16歲時他父親又不幸去世。孤兒寡母日子倍加艱辛,十一爺常年接濟他母子倆。冬送棉夏送單,粗細雜糧年復年。

十一爺那些年每逢春節,提前幾周起早熬夜寫對聯,困難戶免費送,鄉里鄉親廉價贈予,餘下的到街上推銷。所有的收入都用於王志安母子生活補貼。家人及外人多有不解時,他總說:“儒家倡導世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生平雖不顯達,但終歸領養國家俸祿,接濟貧寒家庭和照顧出事致殘學生義不容辭。

十一爺在我村是出了名的好人,有文化有涵養,以前誰家寫封書信,達個協議,春節對聯,婚喪嫁娶,樣樣離不開他。凡事找他的人,打個招呼就到,並且認真仔細一絲不苟,圓滿服務,熱心相助。他為人隨和,人緣極好,處事公道,口碑盛傳。他去世後直到現在,每逢清明寒食節和十月寒衣節,人們都去對他祭祀掃墓,寄託無盡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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