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圖書館碰到江越川是一個意外。我之前一直知道江越川是本校的風雲人物，我之前一直覺得風雲人物跟我這種鹹魚學渣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但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不小心坐了江越川佔的座。
他抬手按按眉間，手指修長好看，指甲剪的很整齊。他臉上有一些趕來的匆忙，氣息還是很穩，低聲說：“是我沒有拿東西壓著紙條，不怪你。”
本校圖書館有個規定，倘若要離開圖書館半個小時以內，必須要寫一張紙條放在桌上避免佔座嫌疑。這個位置旁邊有窗，留了道縫，可能是學神沒多想，事兒也挺急，就一張紙條擱在這兒匆匆就走了。然後風吹紙落，我也沒注意地上是不是有紙，就挑了這個雙人座。
一般來說，圖書館的雙人座都是留給比較熟的同學甚至情侶的。江越川看樣子只是一個人坐這兒，我也不敢坐他對面，怕現在影響他或者被人看到了以後影響他，東西收拾了一下就滿心尷尬地要走。我也低聲說：“我再去找個位置，你，你就坐這兒吧。”
江越川卻忽然抬眼認認真真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輕輕說：“你坐這裡沒關係。我坐你對面就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我怕我影響你……”
江越川不知道為什麼笑了起來，他說：“沒關係，目前還沒有人影響得到我。”
說這話的都是對自己學習能力的自信人物啊，我自嘆不如。所以我就尷尬地坐了下來，江越川去拿了兩本書過來在這兒翻。我瞄了一眼，一本俄語字典，另一本好像是全俄語的書。我陷入沉思，不敢再偷瞄。
但是，我就問，誰能安安心心坐在全校聞名的學神面前學習！好吧可能有些人就不動如山，我就坐立難安，感覺在學神面前學習就跟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門口造斧子似得，渾身上下不得勁兒。
於是我，盯著一行字盯了一分鐘，迫於壓力，掏出了手機，並且瘋狂地在寢室群丟表情包。
直到譚湘忍無可忍：趙雲曼你他媽要是再發這個表情包我就宣佈你永遠回不了4305了！
我：跪下.gif
我：對不起.jpg
我：你不知道我現在心裡有多崩潰……
朱嶽敏：你不是在圖書館嗎？崩潰什麼？
我：我對面，坐著，江越川。
我：生無可戀.jpg
這一句話炸出了寢室裡所有人。
她們動作整齊劃一，比設定好的機器還遵循基本規則，咣噹咣噹往群裡丟了好幾個省略號。
譚湘：……
朱嶽敏：……
宋佳佳：……
譚湘：……
朱嶽敏：……
宋佳佳：……
我：求求你們了我是真的崩潰/捂臉
宋佳佳：活的江越川？
朱嶽敏：真的不是你瞎？隱形眼鏡沒帶反吧？
譚湘：你拍個照片過來看看？我確認一下是不是！
不是，我雖然五百度近視，但我也不至於，戴上隱形眼鏡我還是個瞎子啊！
我：醜拒。
譚湘：哦。
宋佳佳：哦。
朱嶽敏：4305的大門再也不會為你敞開了/再見
2
然後我偷瞄一眼江越川，彼時大佬正在查字典，於是我舉起手機，假裝照鏡子自拍然後實際上我帶開了相機咔嚓一照。
問題來了，我雖然把各種社交軟體的訊息提示聲給靜音了吧，但是總體來說我的手機還是沒有靜音的。這又是一個圖書館，我那相機一耳瞭然的拍照聲就格外突兀。
格外，突兀。
我身體僵硬，此時此刻我做出最英勇的舉動就是迅速低頭企圖拿我額前稀疏的幾根毛當作厚劉海遮擋我的臉。我偷瞄著，發現前後幾桌的陌生同學都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了我對面的江越川身上，那一絲見怪不怪的眼神夾雜了一絲絲不可思議。然後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地扭回頭了，因為江越川抬頭了。
他的抬頭動作在我眼裡就跟慢動作似得，我還有心在腦海裡想了句這莫非就是小說中的一眼萬年吧。
我以為江越川會抬頭和我說什麼。
但是事實證明，大佬就是大佬，學神就是學神，他的目光壓根兒沒落我身上，落在了我後面那堵牆的巨大掛鐘上。
我鬆了口氣，滿心羞愧和羞恥地把照片發進了寢室群。寢室群安靜了，我覺得，大概有，一秒鐘吧，就是她們點開圖片檢視原圖的時間，然後就炸了。
譚湘：…………
朱嶽敏：………………
我：怎麼宋佳佳不出來了？
譚湘：這死丫頭正忙著起床化妝準備來圖書館呢！
我無語了。
江越川還是在看書，看到一半會翻看一下字典。我心裡咦了一聲，心想學神原來也不是活字典變的啥啥都會，還是得藉助工具的噢。然後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的想法真蠢，學神也是人啊，人的大腦又不是無限的！
雖然有些人的大腦看起來確實是無限的。
這個時候江越川輕輕咳嗽一聲。我立馬臉紅了。因為我好像不知不覺就直接盯著他盯了很久……
感謝他的提醒！我差點都忘記了正事兒！
週一，也就是明天，早上就要交期中翻譯作業了，我廢寢忘食（我是一覺睡到中午沒胃口吃飯來圖書館趕作業的）才寫了一小半，還有大半頁沒搞完，我都要哭了。
多虧江越川的提醒，到後來我越翻譯越穩，因為不會了就看一眼江越川給自己定神，心想大佬就在我對面，我就相當於有了大佬範圍性的buff加持，我又是在圖書館，還有環境因素影響！
然後我就一不小心投入了，等我翻譯完一看手機，都七點多了，我差不多大半天沒吃飯，這時候反應過來時間忽然餓得比誰都快。
肚子咕了一聲，我下意識抬頭一看，江越川靜靜地看著我。
完了，丟人。真他媽丟人。
尤其是江越川還低頭笑了一下，我覺得世界都在我面前碎解成黑白塊了。
“別杵著了，吃飯去吧。”江越川輕聲說。他說完就抿著唇，似乎要掩蓋笑意，結果沒忍住，還是從眼角眉梢的地方跑出來。我看著他精緻的五官，忽然想我還是賺了的。
起碼我對著江越川的美色，和學神氣質，欣賞了一下午，我還和他說了幾句話，還讓他笑了，我覺得我已經跟大多數暗戀江越川的女生不同，我邁出了人生的重要新距離！
然後我腦子一抽，問他：“你要不要去我們南食堂？南食堂二樓有一家米線特別好吃。”
學校男女宿舍樓理所當然分開，女生在南苑男生在北苑，兩處各有一個食堂，南苑就是南食堂，北苑就是北食堂。圖書館在北苑。
那個人生新距離就像在嘲諷我的弱智。
然後我覺得可能不是我想不開，是江越川想不開了。
他思考了一秒鐘，微微一笑：“好啊。”
我原地挨批，覺得天崩地裂，黑白塊更碎了，都可以包餃子吃了。
3
南食堂的米線確實好吃，以至於平時都是要排隊大半個小時才可能吃一口。我都是週末老早排隊或者半夜想不開來這吃夜宵的。
不過七點半避開了大多數同學的用餐時間，免去了排隊的麻煩。江越川乖乖跟在我身後，我一回頭，還能看見他用一雙睫毛長卷的鳳眼非常認真地回視我，搞得我以為一路上他都在盯著我看。
包括我點單的時候，他也非常乖地站在我後面，我說話他就盯著我看，然後輕聲說：“你點了什麼就給我點什麼吧。”
我天，這句話的難度也太大了吧。我賊喜歡吃辣的，但是我怕江越川這樣白白嫩嫩的男孩子吃不慣辣椒，我都猶猶豫豫退而求其次地想點別的了。
這時候江越川蹦出一句救命的話：“我沒有忌口的，你放心。”
那我可就，放心得不能再放心了啊！
但是以防萬一，點完單付完賬我讓江越川在位置上坐定後，去食堂旁邊的超市買了兩瓶飲料。我不知道江越川喜歡喝奶茶還是檸檬茶，就乾脆拿了一瓶我最愛的芬達。
飲料放到江越川面前時他愣了一下：“嗯？”
我表面豪氣萬丈實則慫的一批：“請你的！”
那種非常巧合的熟悉感就好像是我曾經做過類似的夢，然後現在重演了一遍。但是我有一個特點，我做的夢輕易忘不了，我也確信暗戀江越川的自己沒有做過關於他的夢。
我天，這麼想想我好像，有點慘？
米線端上來的時候，湯底是紅彤彤的一碗，米線上還伏著幾片辣椒。我小心觀察了一下江越川的臉色，還行，挺正常的，面色細膩紅潤有光澤，沒有綠了吧唧黑不溜秋的。也有可能是大佬喜怒不形於色，只放在心裡拿小本本記仇拉黑，這麼想的話我感覺我前途似乎一片渺茫……
我吃的比江越川快多了，因為我狼吞虎嚥，而他斯文得很。我十分愧疚我沒有吃出淑女的樣子，但是這米線太好吃了，我，我忍不住。
江越川吃完的時候我感覺都快消化完了，不然怎麼會越來越覺得餓？想了想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江越川秀色可餐，只填飽了我的雙眼填不飽我的胃，哪怕裡面裝滿了米線也比不過江越川一眼。
真的。他吃完就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禮貌性地笑了笑，然後開始喝飲料。可能是刻意迴避我的視線，他偏著頭，於是我能非常清晰地看著他的下頜線流暢自然，喉結上下滾動，頸部線條優美，渾身上下透露的都是那種一絲不苟的致命吸引力。
上帝造人真不公平，給了一個人好看的皮囊，還要給他有趣的靈魂。氣死我了。
江越川喝了半瓶飲料，我注意到他的面色稍微有一些泛紅，可能是被辣到了，不然也不會喝得這麼多……
但是他沒有提，非常淡定自若地端著我的餐盤還有他的去回收處，然後走回來，非常禮貌地問我要不要走。我一抬頭就撞進他的眼睛裡，這都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和他對視了，每一次我都感覺我心臟在瘋了吧唧地跳極樂淨土。
咋了爸爸也行。
什麼都好。
再快我的靈魂就要在我的墳頭蹦迪了。
然後它真的快要蹦迪了。
江越川送我回！了！寢！室！
我們寢室樓離南食堂最遠，江越川真的就是一路走在我左側，稍微落後我半步，一直送我到寢室門口。可能是為了避免無聊，還主動和我聊了一下文章翻譯的問題。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是非常友好的交流。
也還好我只是拖延症，不是一竅不通，還是能和他聊兩句的。走到寢室樓門口，江越川甚至還和我說了句：“回去好好休息，趙雲曼。”
一轉身，自己就瘋跑上樓咣噹咣噹開始砸寢室門，那一刻我雪姨附體，還好我的室友原諒了我並沒有做傅文佩。譚湘正在刷牙，滿臉不耐煩地看著發瘋的我，含糊不清地說：“你幹嘛了吃錯藥了？”
我捧著心口，感覺自己像個純潔的聖母：“但我和江越川吃了晚飯。”
譚湘：“？”
朱嶽敏：“？”
宋佳佳：“？”
3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很早就有了江越川的QQ，只不過我不知道我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情況下加的。那時候我和江越川坐在圖書館裡準備期末考，是中途有人突然給我打了QQ電話，然後江越川突然說出來的。
當時我就一愣，因為根本沒有想起這件事情。
老實說我是很早就認識了江越川，當然只是我單方面的認識——高中期間我有幸代表學校參加了在省重點中學舉辦的英語競賽，江越川就是當時比賽的第一名，我有一點發揮超常拿了第三。
那會兒我站在臺下，看著重點中學的校長替江越川頒獎，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是看起來初顯學神大佬風範的人物了，接過獎盃的時候手沒有我抖，表情也比我剋制。
可能是因為人家獲獎太多，這種比賽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意義了。但是我不同，我差點把那個獎盃給摔了。
那一次比賽是我第一次見到江越川，在高一的時候。後來我還參加過大大小小的英語比賽，見過江越川幾次，能和他一樣站在領獎臺上卻沒有多少。我本來就喜歡英語，看到江越川以絕對的實力碾壓我們這些小菜雞的時候，我心裡沒有什麼怨懟啊什麼嫉妒啊這些負面的情緒。
我在想江越川學習真好，關鍵是他長得還好看。老天可真是不公平。
但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加的好友呢？我為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了？如果有這種學神大佬躺在我的列表裡還是我認識的人的話，我不可能對此毫無印象啊。
從圖書館走出來後我還在想著這個問題，江越川慢慢走在我旁邊，抬手看了看手腕說：“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吃飯？”
對，話說回來了，我和江越川從期中相識到現在期末了，也已經有兩三個月了。我自覺感情是毫無進展，但是事實上，好像除了我也沒有別的女孩子和江越川一起吃飯了。所以仔細想想，我和江越川的關係好像還是蠻近的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室友們的時候，譚湘對於我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只有一句話：“我可以，我來！”
當然不能讓她來了！朋友夫不可圖！
我抬起頭看著江越川嘴角的弧度，眨眨眼，點點頭：“好啊，我們去吃什麼？”
我和江越川差不多是兩三天見一次面吃一頓飯，南苑食堂有很多好吃的，更別說還有校外的垃圾街（雖然我更願意親切地稱呼為“小吃街”或者“夜宵街”），基本上都是我帶著他吃。
但是時間久了我也是黔驢技窮，窮途末路了。我已經不知道該讓江越川吃什麼了，總不能和他一起對吃食堂一樓的中式快餐？那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啊！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你沒怎麼去過北苑食堂吧？”江越川微微垂眼直視我，“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我也沒多想，就點點頭。
然後我反應過來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江越川的背影。大概是注意到我還沒跟上來，江越川回頭衝我招手：“來啊雲曼。”
……我天。
我現在感覺我就是唐僧，剛剛的江越川活像一隻蜘蛛精，勾在洞口衝我風情款款地招手，引誘我一步步走向他的陷阱。
想了想又不太對。我幾步跟上江越川，他貼心地放慢腳步適應我的步伐，而我心不在焉趁他不注意往寢室群吐槽了我剛剛的錯覺。
譚湘：……
朱嶽敏：……
宋佳佳：你確定你是唐僧？
我：？
我：咋了？我剛剛就是這麼感覺的。
譚湘：但是實際上，你才是那個飢渴得要死的妖精，江越川比你這個假唐僧看著正經千倍萬倍了。
譚湘：？？？
沒事，雖然譚湘說我飢渴，但是她也誇了我是妖精。我摸摸自己的臉，把手機塞回口袋裡，默默跟在江越川身邊。
哎，妖精啊——
4
期末考試沒有安排在一天，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兩個星期。中間有一段時間我是不用考試的，也不想去圖書館複習，每天在床上醉生夢死，刷微博看番追劇什麼的，看到有趣的東西我就分享給江越川。
大多數時候江越川都會很給力地回覆幾個哈哈，有時候可能是因為我的笑點太奇詭，他就會和我道歉說沒有看出來。哎其實也不用道歉啊，道歉就生分了。我感覺我往搜尋框裡敲一個對不起，搜出來和我發這句話最多的肯定是江越川。
而且他的頭像還是他的貓，他的暱稱還是他自己本人的名字，江越川簡直就是個老幹部。但是我就喜歡他這種老幹部作風。
當然了，他要是騷浪賤，我也喜歡。
嗯？送給誰？
朱嶽敏說：“哎，曼曼，他該不是設定了僅你一人可見吧？”
譚湘擰著眉毛說：“有可能。但是曼曼啊，你也不要太抱有什麼信心知道嗎？”
但是，我覺得，江越川應該不會是那種渣男吧？
我就狗狗祟祟地點了個贊。
沒多久，江越川過來找我，問我們專業有沒有推薦一本專業書，跟翻譯有關的。我想了想，回答他沒有。於是江越川發了張照片過來，他修長好看的手捏著一本書的書脊。
江越川：我替你買了這本。
我：！！！！
江越川：不用了，就當是禮物。
……誰家的禮物送專業書啊。
但是我還是歡天喜地應下了。然後江越川問我三點鐘有沒有空，他把書給我，順便一起喝杯咖啡。我看了看時間，距離三點鐘還有一個半小時，足夠我捯飭自己了，於是我欣然同意。
5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那本書之後藏了一朵玫瑰花。
我抬眼看見的是江越川含笑的眼眸，一顆心在被驚嚇嚇到停頓後忽然又熱血復活了，撲通撲通在我胸腔熾熱地跳著。就好像江越川的笑像是一個吻，吻醒了我遺忘許久的記憶——
在江越川所在的省重點高中比賽的那天，我因為不熟悉地方，姍姍來遲，導致等我吃到飯，食堂裡位置寥寥無幾，我就就近挑了個位置。我對面就是江越川，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沒什麼表示，我就心安理得地坐下了。再後來那天晚上我的手機就收到了好友請求，江越川也沒說自己是誰，我隨便通過了也就遺忘了。
那朵玫瑰花的花心裡插著一張字條，字條開啟看是一句“我喜歡你”。我看著沉默了很久，眼圈慢慢地紅了。我低聲問：“你喜歡我什麼呢？我平平無奇，沒有好看的外表，也沒有出色的成績。”
“你有的。”江越川輕而易舉擊碎我的自卑，“你的眼睛圓圓的很好看，嘴唇的弧度也很不錯。你的成績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已經非常優秀了，不然你不會來到這所學校，當年你也不會幾次和我一樣獲獎。而至於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說到這裡，江越川捧起我的臉，他的表情是有一些羞赧的，想來他也很緊張，但是他遠比我堅定得多：“我高中期間因為壓力太大一直是不喜歡吃東西的，直到現在也是，但是那天你坐在我對面吃飯，我忽然覺得面前的食物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嚥了。直到我們重逢那一天，我看著你吃了那碗米線，你替我找回了食慾，曼曼。”
我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江越川溫柔地替我擦掉眼淚，把我慢慢地抱在懷裡。
“其實那天我並沒有佔座。我是看到你發了條說說，說是去圖書館學習，所以我才跑過去的。”江越川凝視著我的雙眼，“我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
6
那年十六歲的江越川在父母的打擊教育下慢慢得了厭食症，但是卻不敢說，每一口食物與他而言都是煎熬。
可是有一天他看到了狼吞虎嚥的趙雲曼，她吃飯的樣子就像是虔誠的信徒，每一口都讓食物看起來極其美味。江越川低頭看了看碗裡的青菜，忽然大口大口吃了下去。
也並沒有吐出來。
他就重複了很多年，在腦海裡勾畫趙雲曼吃東西的樣子，慢慢地克服厭食症。他知道趙雲曼和自己同一所學校，也知道趙雲曼讀的是什麼專業。他在別人看來是學習優異的學神，是天之驕子，但是他看到趙雲曼發說說告訴別人自己在圖書館時，有什麼揮動了翅膀，將他的心拂起波瀾。
然後，再也沒有停止。（原標題：《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