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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有4個兄弟,他是老厶。在他7歲時,我爺爺生病去世了。

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我奶奶一個農村婦女,實在無力撫養5個孩子。看著餓得面黃肌瘦、整天拉著她衣腳喊“肚子餓”的小兒子。終於,在一個春日的早上,狠下心把他送人了。

我爸爸穿著一套不合身的,幾個哥哥穿過的到處打著補丁的舊衣裳,兩手空空的被送到了他的新家。

這是一個手藝人的家。不大的三間土坯房,一間堂屋、一間臥室、一間廚房,而廁所則是在房子的右手邊,和豬圈修在一起的,中間只是用一堵半人高的土牆隔開。

我這個爺爺是一個裁縫,在農閒時就挑著縫紉機走街串巷的給人做衣服。這個奶奶是一個不識字的農婦,因病無法生育孩子。

我爸第一天剛進這個家時,新奶奶就一把把他摟在懷裡,輕輕地摸著他的頭,溫柔的對他說:“孩子,想吃什麼,告訴媽媽,媽媽馬上給你做。”

我爸開始被奶奶擁在懷裡時,還有點抗拒,可聽說有吃的時,眼睛忽的就亮了:“我想吃乾飯,還有饅頭,我不想吃稀飯了!”

奶奶紅著眼對爺爺說:“孩子可憐呢!都沒吃過飽飯。”

她把頭轉向一邊,用衣袖擦了擦眼晴,對我爸說:“好,你等著,我馬上去做。”

又對爺爺說:“你給孩子量一下尺寸,今天就給他做套衣服吧!”

爺爺沒說話,只是向爸爸招了招手。等爸爸來到他身旁時,他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尺子,彎下腰仔細的邊量邊記錄著。不一會,他直起腰,放下尺子,牽著爸爸的小手,來到了廚房。

土砌的灶塘裡柴火正旺,紅通通的,大鐵鍋裡熱氣騰騰的,正燉著一大鍋雞肉。灶沿上有一大盤剛出鍋的白米飯,米飯的清香和著雞肉的濃香,爸爸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

原來,天沒亮,爺爺奶奶就起床把家裡唯一的一隻下蛋母雞殺來燉了。

很快,一家三口就圍坐在灶旁的小木桌前,開始吃爸爸在新家的第一頓飯。

看著爸爸狼吞虎嚥的,奶奶一邊提醒他“慢點吃、別噎著”,一邊不停的往他碗裡夾菜。爺爺則小口的呡著白酒,笑呵呵的看著爸爸。在爸爸的記憶中,那是他吃得最飽、也是最美味的一頓飯了!

晚上,爸爸穿著爺爺趕製的新衣服,躺在不大但很軟和的小床上,他想起了他的媽媽和哥哥們,媽媽一定還在煤油燈下縫衣服,四個哥哥肯定已經在大通鋪上睡著了。

因為媽媽告訴過他們,睡著了就不餓了,所以他們每天都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想著想著,他進入了夢鄉。

從此,爸爸就成了這家的寶貝。有好吃的,都是緊著他。在那個偏遠的小山村,大多人都不識字,可爺爺奶奶靠著勤勞的雙手,一直堅持把爸爸供到高中畢業。他們只是樸素的覺得:多讀點書總是好的!

而我的四個伯伯,因為交不起一學期8元的學費,小學沒畢業就退學了。從此,開始了一生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

爸爸成年後,也會經常回去看奶奶和伯伯們。每次,都會給他們帶些吃的、用的。而每到過年,爸爸就會給他們每人做一套新衣服,他心裡總是疼惜他們的。

我現在的爺爺奶奶是善良的,從來不會阻攔爸爸照顧伯伯們,反而每次都幫著把揹包塞得滿滿當當的。

日子平靜的流逝著,爺爺奶奶因為爸爸的到來,日子有了盼頭,整天都樂呵呵的。

爸爸靠著知識和手藝,贏得了鄉親們的尊重,再也沒人把他當成外鄉人了,他融進了這個新家、融進了這片養育他的土地!

一晃,當年的小男孩都老了,而爺爺奶奶也是80多歲的高齡了。

每次過年回到老家,看到頭髮花白的爸爸,把爺爺奶奶愛吃的菜煮得軟軟爛爛的放到他們面前,我就知道:爸爸一直記著他到這個家的第一頓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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