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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的冬天,冷得人們棒打都不出門!到了三九天更是滴水成冰,要是頭天晚上下點小雪,早晨再刮點小北風,一個人走在空曠蕭殺的田野上,聽著腳踩白雪發出的“咯咯”的聲響,忍受著利刃般的北風肆虐地在臉上劃出難以言說的陣痛,還有那北風時不時的打個旋,揚起漫天的雪沫,灑在臉上和脖頸裡,頓時化成細小的水珠,親切地吻走你身體的熱量,讓你感到徹骨的冷!

此時的我就走在這樣的畫面裡,所幸的是我不是一個人獨行,身邊還有我的老姑,那年她20歲,我只有9歲。那是個舉國上下一片紅的年代,老姑是生產隊“鐵姑娘"隊的隊長,人長得漂亮又能幹,就是有一個毛病: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肚子疼,疼得臉色煞白,滿炕打滾,她一犯病我又害怕又心疼,可這病總也治不好,有時吃點去痛片頂過去了,過段時間又犯,我真搞不明白她到底得啥病。

媽媽聽說縣城有一位老中醫,專治老姑這種女人病,就讓我陪著老姑去離家20裡遠的縣城看病。

我和老姑走的是小路,小路很偏僻,一條羊腸小道在一望無際的茫茫雪原上蜿蜒著,說是小道,其實就是人們在一尺多厚的雪地上踩出的一條路,被人們踩得堅硬的雪滑得像冰,走在上面不小心就會摔跤,其實我不怕摔跤,我最怕的是這小路時常有狼出沒!可我們只能走這條路,走大路要40多里地,一天趕不回來。

我和老姑到醫院已經快中午了,掛的是最後一個號,50號,因為老中醫一天只看50個人!等我們在藥房取完藥走出醫院,太陽已經落山,一片血紅的晚霞掛在西天邊,把小縣城染得紅彤彤的。我無心欣賞晚霞,心裡有個小兔子咚咚直跳,小腦袋瓜裡快速閃現著奶奶講過的可怕畫面:又粗又長的尾像掃帚一樣直直地拖在身後,悄悄地尾隨著你,當你一回頭,它一下子躥起來咬住你的脖子…想到這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拉著老姑的手說:“我們今天不回去了,到姑奶家住一宿吧”老姑說:“不行,我只請一天的假,大家都在‘廣積肥’(就是拿著鍬和土藍子,見到牛、馬、羊、豬的糞便就剷起來,明年開春撒到田裡)!,我要是誤工了,情節很惡劣,後果很嚴重!”看著老姑一臉的嚴肅,我似懂非懂,極不情願地跟著老姑往家裡走去。剛走出縣城,天就黑下來了,靠著雪地反光,才影影綽綽的看出腳下的路。當我們走到一個叫乾溝子的地方時,我更害怕了,因為這條溝很深,溝的兩邊是高高的山崗,山崗上有茂密的灌木叢,

樹枝上掛著沒有掉落的枯葉,風一吹髮出沙沙沙,嘩啦嘩啦的聲音,在這冬天的黑夜裡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我看到溝下面有一團黑影不緊不慢地朝著我和老姑站的山崗上移動,更可怕的是,那團黑影裡有兩隻綠瑩瑩的眼晴,藉著那兩團綠光,我清夢地看到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像掃帚一樣拖著…

“狼!”我帶著哭腔衝著老姑喊,同時兩隻小手握成拳頭,狠命地捶打著老姑,因為我恨她,為啥天黑了還偏要往回走!這時老姑也慌了,她緊緊地拉著我的手說:“快,我們快跑!”說也奇怪,望著那慢慢靠近的黑影和綠光,我倒不那麼怕了:“不,我們不能跑,因為奶奶說過,你一跑它馬上就會跑上來追你。現在咱們每人找一根棍子,然後蹲下來用棍子當槍指著它,它以為我們有槍就不敢往前走了!”這可是奶奶教給我的她曾經跟狼遭遇用過的招教,可雪地裡哪有棍子,只有幾根沒割倒的玉米桔杆,我和老姑一人用腳踢倒一根玉米杆,我先拿著玉米杆當槍指著黑影蹲下來,說來也怪,那黑影真的不動了,它坐在雪地上用綠森森的眼晴盯著我們,此時它離我們也就不到百米距離,我衝老姑喊:“老姑,你順著山崗這條路往北跑一段路,然後像我這樣蹲著,快”此時的我像一個指揮官一樣,對老姑發號施令,老姑見那對閃著綠光的眼睛真的沒動,她照我說的飛快的跑出五、六十米遠蹲下來,我見老姑蹲下來了,撒腿就跑,那雙綠眼睛見我一跑,它也以同樣的速度追了上來,等我跑到老姑的位置,那雙綠眼晴又停了下來,因為它看到老姑蹲在那,我趕緊往前又跑了五、六十米…

就這樣,我和老姑交替著跑了四里多路,直到看到附近一個叫和平村的燈光,那雙閃著綠光的眼睛才消失在黑夜裡。

我和老姑再也不敢往前走了,向著亮著燈光的和平村跑去,到了村口被巡邏的民兵抓住,瞭解到我們的情況,大隊支書派了三個民兵,趕了一輛大馬車把我們送回家。當我看到奶奶時哇哇大哭,向她告老姑的狀,奶奶氣得把老姑一頓臭罵,才止住我的哭聲。

第二天,一個9歲女孩智鬥惡狼的故事不僅僅在我們村裡人人皆知,就連學校和附近的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校長還在全校師生的大會上表揚了我,我著實風光了好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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