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家裡突然出現了老鼠,雖然沒有遇見過它,但都處是它來過的痕跡,陽光間的角落裡有一小堆花生殼,廚房裡的洋芋也遭了殃,洋芋上留下了一排排老鼠的牙印,書房的櫃子裡有令人作嘔的老鼠屎,有幾本書也被撕咬過,難道老鼠也想登上文明的殿堂,看這樣子它毫不客氣地把這裡當成了家。書房光線好,房子寬敞,孩子原來睡在書房裡,發現有老鼠,孩子就搬回兒童房裡,再也不敢睡書房了。著著它留下的累累“罪證",想想它那細長的尾巴,尖嘴尖牙,一身毛茸茸的樣子,讓人厭惡至極,我恨透了這老鼠,下定決心要親手滅了它。
我開始著手滅鼠的計劃,我把幹玉米炒得又黃又香,拌上耗子藥,把這些藥餌放在了老鼠經常出沒的地方,就等著老鼠上鉤。一個星期過去了,這些藥餌絲毫未動,但看得出來老鼠依然在自由活動,難道它有先知先覺,知道我的那點小聰明。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買了捕鼠的籠子,在籠子裡放上老鼠最愛吃的蘋果,只要它一進來,籠子的門就會自動關上,我就可以來個甕中捉鱉。我等啊等,一個星期過去了,回家一看,一切如然,老鼠依然來去自如,無拘無束在屋裡鬧騰,蘋果卻已經乾癟,有氣無力地躺在那兒,老鼠真是太狡猾了。我只剩最後一個辦法了,在老鼠出沒的必經之路上放了許多粘鼠板,最終也沒能粘到老鼠,網路上教的,百度上尋的辦法都不管用。
我想借只貓來捉老鼠,但想想小區裡有很多貓都拿老鼠沒辦法,老鼠和貓就像"大洋芋“和“小米渣”,成了朋友。那些貓又肥又懶,經常閉著眼打著哈欠在草地上曬太陽,它們根本不需要為生計發愁,更不可能為抓老鼠而煞費苦心,我想它們已經喪失了捉老鼠的能力,不知何時可悲地淪為人類的寵物。有的貓還人模狗樣地穿上衣服,連那系在脖子上的紅帶子也像是一條"特朗普"的領帶。它們看到活蹦亂跳的老鼠連眼晴也沒動一下,更別說去逮老鼠,老鼠也沒把貓當一回事,有時甚至會繞著貓跑幾圈,貓也懶得理它們,叫也懶得叫一聲。這時老鼠也許會想:爸爸媽媽總說貓很兇會吃老鼠,這大概是騙人的鬼話,那貓的樣子怎麼追得上我們,它們對我們並不感興趣,貓吃老鼠,連人都不相信,怎能讓我們老鼠相信。從此,老鼠就更加肆無忌憚,在小區裡大搖大擺地上竄下跳,得意洋洋,甚至連人也沒放在眼裡,真是鼠眼看人低,人們敢怒卻沒辦法,看看牽著的貓,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想到這樣,我暫時打消了借貓滅鼠的想法。
有一天中午,我坐在客廳裡看書,突然聽到妻子小聲的說了聲“老鼠”,我頓時來了精神,正準備說話,妻子用一根手指擋在嘴邊,輕輕地“籲”了一聲,示意我不要出聲,那神情好像在屋裡做賊主人突然回來的樣子,我非常好笑。我躡手躡腳地來到妻子身旁,她對我耳語:"老鼠來了,就在外面。”我躲在窗簾後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朝窗外望去,只見一隻老鼠從院子的鐵藝圍欄上跳了下來,落到了水池的假山上,它立起身子,那雙小眼睛又黑又亮,滴溜溜的亂轉,警惕地向四周張望,縮著脖子翹著尾巴做出隨時逃跑的樣子。看到四周無人,它放鬆了警惕,縱身一躍,就像會輕功一樣,輕鬆地從假山上跳到書房的窗臺上,它還不忘扭過頭向後看了一眼,那神情極像一個即將入室行竊的小偷那最後的觀望。它先在窗臺上蹲了一會兒,又往屋裡看了看,才悄無聲息地從紗窗上一個很不起眼小小的破洞裡扭動著身子擠了進去,它就像會縮骨法一般。之前我想過老鼠進屋的很多位置和方式,卻萬萬沒有料到它能從那個拇指大的小洞裡進來。它鑽了進去之後,那細長的尾巴還在外面扭動著,就像一隻放在水泥地上的蚯蚓,看得出它沒有立刻跳進屋裡,可能在窗臺上觀察屋裡的動靜,我相信如果屋裡一有動靜,它一定會從破洞裡鑽出來逃之夭夭。看到這一切,我不得不佩服老鼠的機警和狡猾,難怪我用了那麼多的手段都沒捉到它,也許老鼠藥、老鼠籠、粘鼠板對它來說都是小兒科,我好像看到它對著那些東西發笑,又像看到它看著我無可奈何時的得意樣。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可惡的老鼠自投羅網,我定要讓它有去無回,我像特警隊員一樣對著妻子打了個手勢,她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我們躡手躡腳地走出客廳,我在書房外面迅速關緊玻璃窗,妻子在裡面關上了書房的門。我終於鬆了口氣,這狡猾的老鼠終於被我們關在書房裡了,現在它插翅難逃,只等我將它就地正法,以解我心頭之恨。
妻子和孩子都怕老鼠,捉老鼠他們可幫不上忙,只能靠我自己。於是我回到屋裡,穿上雨靴,戴上帆布手套,提著掃把,手握竹棍,全副武裝進入書房抓老鼠。書房裡有一張高低床,一個床頭櫃,一個靠牆的書櫃,一張書桌,諾大的書房,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拉開了所有的抽屜,就是不見老鼠的影子,它就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服氣,也不相信它會憑空消失,我下定決心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來,索性把書房裡能搬的東西全都搬了出去,連抽屜都搬了出去,只剩下空空的書桌書櫃和高低床。我打開了所有櫃子的門,所有的地方一覽無餘,但還是不見老鼠的蹤影,真是奇了怪,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老鼠到底藏到哪裡去了,它好像已經無處藏身呀!
我累了,就坐在床沿上休息,往外一看,突然看見窗簾上有一團黑影,我終於明白,狡猾的老鼠就藏在窗簾的褶皺裡。我突然站起來猛地一拉窗簾,只見一個黑球迅速的從窗簾上掉下來,落到地上化作了一隻老鼠,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它就飛也似的躥到床架上面,我揮動掃把用力砸去,老鼠順著床柱遛到了床柱與牆的縫隙裡,因為縫隙太窄,我無法接近它,連木棍和掃把都派不上用場,它就蹲在那兒,身子瑟瑟發抖,眼睛賊溜溜地盯著我。我用力將床架往外拉,就在這時,老鼠又順著床柱一遛煙爬到上面,我用竹棍和掃把不停地打,就是沒打著它。它在床頭,我在床尾,我們對峙著,看它的樣子並不害怕,甚至還有一絲得意的神情,覺得我拿它沒辦法。我追出來,它就躲進去,圍著床架轉圈,和我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很生氣,拿著竹棍和掃把不停地打,它上躥下跳,一會兒跳到書櫃頂上,一會兒又蹦到床上,一會兒又滾到地上,一會兒又躥到床樑上。一時間,我的叫罵聲,竹棍掃把的敲打聲,老鼠"吱吱吱"的叫聲混在一起,書房裡上演了一幕人鼠大戰。
追打了一陣子,突然又不見了老鼠的蹤影,看看門窗關得好好的,我納悶,它藏哪裡了,我把所有地方尋了一遍,依然不見它的影子,只剩下書櫃靠牆的地方沒找過,其他地方都搜遍了。因為書櫃太大太重,書櫃離牆的縫隙太窄,連一個手指頭都塞不進去,那麼大的一隻老鼠又怎麼鑽得進去。但轉念一想:除此之外別無他處,再想想它從紗窗擠進來的情景,我決定搬開書櫃探個究竟。我喊妻子
過來幫忙,剛把書櫃挪開一小點兒,我就看見那老鼠蜷縮在書櫃與牆的縫隙裡動彈不得,它想逃跑,挪動著身子,但由於縫隙太小,不好動彈,它就拼命地往上爬,眼看馬上就要逃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我用竹棍緊緊地按住了它。妻子慢慢挪開書櫃,我用掃把使勁地戳它,最後用腳狠狠地踩住了它的頭,我用上了全身力氣,反覆踩踏,只聽得“咔嚓咔嚓”骨頭被踩碎的聲音,它再也不動彈了。我用竹棍把老鼠從縫隙裡挑出來,它真的死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滅了這可惡的老鼠,家裡從此太平了。妻子和孩子用佩服的眼神看著我,伸出大拇指讚我厲害,我高興極了,覺得很有成就感。
我想再狡猾的老鼠也是鬥不過聰明的人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