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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鄰村有一個人叫“大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光棍,身體很好,身體粗壯、四方臉、滿面紅光是他留給我的印象,他屬於懶漢,一直不參加生產隊勞動,當然也不會從隊上分到口糧,為了謀生,於是他就成了職業要飯人。

開始的時候,大海要飯,一般都是挨家挨戶要點吃的,那時每個家庭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一般會給一塊玉米餅子或者幾個地瓜,饅頭屬於稀缺食品,農村一般家庭平時也是吃不起的,所以大海也討不到饅頭。大海進村的時候,小孩子喜歡大聲喊:“要飯的來了”,有些小氣的村民聽到喊聲,會把院門上鎖,任憑大海怎麼敲門,也不會應聲。

大海要飯範圍僅限於周邊七八個村子,因為每天走街串巷,這些村子的人都熟悉他,他也是我們四鄰八鄉中唯一的要飯人,

只要他走到誰家,一般都會送他一些食物,我們小孩子會欺負他,有時會故意放狗咬他,看著他被狗追著跑的狼狽樣子,我們會開心大笑。

如果遇到誰家辦紅白事有宴席,大海會湊上去給大家唱幾段鄉村小調,博得大家開心一樂,主人家往往會圖吉利給他一杯酒喝,再送他一些肉吃,對於他就是一頓饕餮大餐了吧。

過了幾年,大海要飯不僅僅為了填飽肚子了,會帶著一個布袋,吃飽之餘,會討要一些玉米、大豆、小麥等糧食,拿回家積攢起來,賣掉換一些錢。

大海弟弟有個女兒,也就是他侄女,和我同學,同學們經常會拿大海要飯這件事取笑他侄女,他侄女學習成績不好,人也很老實,同學們欺負她的時候,也不吭聲,只是默默忍受著。

再後來我離開了老家,聽說大海被村裡評為“五保戶”,可以每月領到補助,年齡也大了,大海就不出來要飯了,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也算是頤養天年了吧。

前些年問老家的人大海的狀況,老家人平淡地說已經死了。雖然他曾經因為要飯而成為當地名人,他死去的時候不過似一片樹葉墜落得悄然無聲,老人常說“人死如燈滅”,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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