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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幾年在那個有山有水有樹林的中學不知苦不知累,倒覺得挺有意思的。

唯有一件事讓我知道了人心的險惡,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

這事就發生在我念第二個初三的下半年,班主任出去學習去了,(那時候老師總出去進修培訓)他的課有人代替上。剩下的零碎八五的事作為班長的我就解決了。

我班同學有大有小,都是各個林場的,也很樸實。我們在早自習,上課,下課,晚自習的日子裡過得有滋有味,同學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裡,我對我的目之所及也把握的挺好。

我們這些住宿生不是都住大炕嘛,一鋪大炕住了十幾個人。

那是夏天,一個晚自習後,同學們下了自習,有吃著從家裡拿來的東西解饞的,有洗衣服洗臉洗腳的,就寢關燈了之後,均勻香甜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我也很快就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下子就醒了,是不是屬狗的人的聽覺都這麼好?我屏住呼吸,支稜起耳朵仔細聽,怎麼好像有人在小聲哭呢?嗚嗚咽咽的,瘮得慌!

我不禁頭皮有點兒發麻,再聽聽,是有人在哭,而且是在被窩裡哭!我輕輕地朝左翻翻身聽聽,又朝右翻翻身聽聽,知道是誰了:我右手邊和我隔兩個人的xxx!

她比我大兩三歲,性格挺好就是有些懦弱,辦什麼事磨磨唧唧吭哧癟肚。

我躡手躡腳地爬下炕趿拉著鞋輕輕走到她的位置,伸手輕輕扒拉了她一下,壓低嗓子說:“睡覺吧,有事兒明天說。”她停止了哭聲,然後我回去躺下,稀裡糊塗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xxx也起來了,我瞄了她一下:低眉搭眼,眼睛周圍紅紅的,見人還是笑一下,但那笑生硬,純粹是掩飾。

上午第三節是體育課,我提前和體育老師請了假,趁其他同學沉浸在將要上體育課的興奮中時,我轉頭向她遞了個眼色,走出教室順著板杖豁子朝校園邊的大道走去,她一路小跑跟了上來。

我倆來到早戀的學生經常來的xzs,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我看著她,她看了我一眼低下了頭,手就開始抹起眼淚來。

一開始是小哭,後來就嗚嗚地哭,我也慌了,“這是怎麼了?”,她憋了一下,又開始哭,“有啥說啥!別哭!”我有點著急,最看不慣哭哭咧咧的。“你還哭我不管了!”我使用了一招兒,這招兒管用。

待她不哭說了她哭的原因後,我嚇傻了:她說我們的YW老師竟然QJ了她!並且星期禮拜還屢次約她到學校後邊的大河邊兒!她說不想去但是又害怕。

看她哭的傷心的樣子她絕對不會撒謊,而且她也不是撒謊的人。

氣死我了!什麼玩意!道貌岸然 ,實則禽獸!我的拳頭握地緊緊的!我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但是我故作鎮定地看著她。

“他要再讓我去怎麼辦?”她帶著哭腔看著我,“不去!堅決不去!”我語氣堅定,“沒事兒,他不能再把你怎麼樣!”我安慰著她。

我倆又嘮了一會兒,一起上了趟廁所,和下課上廁所的同學一起回了教室。

說起這位YW老師,我還是他的科代表。

他是山東人,不知為啥拖家帶口來到了這裡。

他個子不矮,走路喜歡邁四方步,長相幾乎沒有缺彩兒的地方,看著還挺順眼,就是前面上下牙的牙根有點兒長,如果忽略牙,他多少有點兒像《大宅門》裡的 白景琦(後來感覺這一比較真是侮辱了陳寶國!)。

他喜歡戴草綠色的像軍帽的帽子(時常左手摘下帽子右手挓開五指從前向後梳理頭髮),草綠色的上衣,裡面是白襯衫(他的白襯衫沒有不白的時候),藍色的褲子,黑皮鞋。

現在回想起來他是不是喜歡當兵啊?在當時不知道他的禽獸之行的我看來他還比較有才,也敬業,我心裡多少有些佩服。

他家住在男生宿舍的東邊,食堂的北邊。家裡應該有三個孩子,都不太大,他媳婦沒有正式工作,也不知他媳婦做些什麼,反正他家好像養的豬,我們在食堂吃飯,剩的飯菜沒等我們下桌,他媳婦就伸出有點黑的手把同學們扔到飯桌上的饅頭毫不留情地收走。

他媳婦長得不好看:眼睛挺大,嘰裡咕嚕有點楞楞的,面板黑,上下牙時不時呲出唇外相交成至少120度角,嘴唇就那樣很自然地噘著。

YW老師家離學校近,他時常出現在校園,班級,辦公室。他願意和學生說笑,以至於有些學生不太怕他。

有一天晚自習,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我班,似笑非笑地在學生中走來踱去,不時解答學生提出的問題。“老師,你嘴角邊是什麼?”W笑嘻嘻地問,小白臉兒揚起,挑釁道。

YW老師聽了不慌不忙地走到教室前面有鏡子的地方,照了一下,“啊,蘋果渣兒。”他用小手指的長指甲挑掉,極寬容地把笑堆了出來,看得出那笑有點兒像硬擠出來的。

下自習後有欠登兒同學說:“哪是蘋果渣?那是大碴子皮兒!真能裝!”一陣笑聲放肆地騰起,散開,飛出教室,迴響在半空中……

自從xxx和我說了那件事兒之後,我格外注意晚自習。

我們每個年級就兩個班,晚自習是一個老師看倆班兒。以前的時候,晚自習他基本上都進班級,後來我發現他不太愛上班級裡,而是叫同學去他辦公室,什麼考課文,講題,辦公室基本上就他一個人!

他幾乎不叫男同學去,我很是警惕!特別是他叫歲數小的女同學去的時候,我常常悄悄地跟在後面,等同學進辦公室後,我就在辦公室窗戶外面聽,心裡也咚咚直跳,時不時地抬頭順窗邊兒偷瞄幾眼,好像有點跟蹤特務似的(我強烈懷疑我前世就是個偵查員)。

時間一長,有一兩個大點兒的同學看出我的意思了,我們就相約在YW老師叫女同學去他辦公室的時候偷偷溜出來,暗暗地在窗下或門口看著,很神秘,好像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

有時候我越看越生氣,看YW老師好像很認真輔導耐心講解,時不時露出長牙擠笑的樣子又想起xxx哭的通紅的眼睛,真恨不得衝進辦公室上去狠狠的一拳打他個滿臉開花,滿地找牙!

我從小就喜歡看文學雜誌,放假回林場就和姑姑搶著看《收穫》《十月》。初中時省吃儉用訂了《語文報》和《遼寧青年》,沒事兒就一遍又一遍地看。

後來知道了這事兒,我真是挺犯愁:班主任沒在家,其他老師能不能相信這事兒,肯不肯幫咱我不敢肯定,後來我想那就給《遼寧青年》寫封信(現在這封信我還儲存著)諮詢一下如果遇到這事兒應該怎麼辦吧。

《遼寧青年》很快就回了信,他告訴我如果遇到這樣的事兒一要離他遠點。二要保護好自己,因為你面對的是成年人。三不要荒廢了學業。看了這些我知道怎麼做了。

每當到了YE老師晚自習的時候我們依然偷偷看著他,無關緊要的題同學們也不再打哈哈湊趣兒地去問他了,平常願意嘚瑟的男同學也收斂了不少。

有一次自習課,YW老師把我叫到教室外面,我的後背能抖掉多少雙眼睛我知道,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心一個勁兒地猛跳,有時覺得呼吸都有點兒不順暢。

“lll,我找你沒別的事兒,就是想問問同學們在YW的學習上勁頭咋樣,有沒有對我有意見的地方。”

O!MYGOT!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眼睛直盯著YW老師,也使勁兒擠出一點兒笑,“啊,這個事兒呀,同學們挺愛學習YW的,沒聽說對你有什麼意見哪。”

我覺得我看他的眼神兒裡一定摻雜了什麼,雖然笑著,但是態度上一定冷了許多。老狐狸也犯了尋思了!

他應該有些覺察!這幾天就不自然:走路不再踱著四方步,而是有些急,有些亂;很少再摘帽梳理頭髮;臉上裝出來的嚴肅掩蓋不住他躲閃的眼神兒,因為那裡面藏著汙納著垢;漸漸地不再往辦公室叫學生;最主要的是他約了一次xxx被拒絕後再也沒有約過!這是我最放心的地方。

學習漸漸緊了起來,日子裡的烏七八糟被火熱的複習和中考模擬123456輪擠得所剩無幾,這事兒也慢慢地淡了下來。

那年我考上了中師,同時我們的學校解散併到了縣城。後來聽說YW老師攜家拖口回他老家去了,再後來聽說他沒了。

有一兩次趕禮碰到了xxx,她有些不自然,但是說會兒話她就好多了,我能理解她。我早就聽說她嫁得挺遠,丈夫對她極好,過得挺幸福。這也是我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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