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派在“嘉哈拉”輪上做二副
直接交鋒
話說我們下飛機後直接來到神戶港,接機的船東代表也沒有安排午餐,我們空著肚皮來到一艘甲板裝置、吊杆超多的黑殼子船舶邊上,這是香港船東剛剛從船舶市場上新購買的舊船,我們與上一個船東僱傭的南韓海員進行交接。
由於船東之間存在各種船舶經營的隱私機密,或許買賣存在合同糾葛,前船東下令南韓海員在離船之前,除了給船長留下一套船舶圖紙、穩性計算資料外,把船上所有營運檔案全部毀滅,包括船舶建造的圖紙、配載的資料、經營的航線、機艙的操縱程式等。
當我們抵達船舷邊上時,南韓海員提了行李也在舷梯口準備離船了。我們的船東代表帶著船長、駕駛員;輪機長和輪機員上船,與在船的船長、輪機長交接。可是還沒有超過1小時,他們就不耐煩地揚長而走了,留給我們的是幾乎空殼的“滿地雞毛”的雜貨船。
很明顯,南韓人的招數就是讓中國海員無法將船舶開出神戶港。船東代表看到這個場面後也束手無策,卻把這把無名火燒在我們身上:“趕快上船,上甲板、下機艙備車,準備開航!”全船24人迅速將行李放在各自對應的艙室內。我們遭遇到南韓人的下馬威。
船舶剛剛卸完貨物,貨艙和吊杆還處在工作狀態。大副將行李扔在大副艙室內後,立即召喚水手長穿好自己帶來的工作衣走上了甲板,缺少操作程式說明,憑著多年甲板操作經驗,他們把貨艙全部關閉了。木匠師傅也把貨艙壓緊螺栓把艙蓋固定了。可是操縱複雜的吊杆放下就位卻耽誤了不少時間,一直到開航還沒有固定好。不得已,只能白飯鼓腹充飢後挑燈夜戰,到了黎明才加固好吊杆回到艙室休息。他們連續重體力勞動後,需要恢復體力。
船東代表在開船前就下船了,臨走時告訴船長:“香港見,我會向船東報告情況的。”
早餐,大廚蒸好了饅頭和熬了稀粥也沒有人來吃,海員們睡得死沉死沉了。兩位印度監督人員進入餐廳進食早餐。可是,用手抓吃咖哩飯習慣的印度人見到大廚做的中式早餐,竟然對著大廚咆哮:“Where is my breakfast? Where is curry rice?(我的早餐呢,我們的咖哩飯呢?)”大廚不太懂英語,看著他們的手勢知道要吃早點了,用我也講不出的蹩腳英語說:“Steamed bun,here!(饅頭,在這裡!)”兩個印度人即便大喊大叫,大廚知道他們在光火,還是笑容可掬地迎合他們,低頭哈腰地做了似乎是貴族的揮手動作:“Please!(請)”
出來外派的開會時,公司千叮嚀萬囑咐大家,面對外國人一定要禮貌待人。因此大廚面對印度人傲慢,卻土不拉幾、帶著幾分幽默的肢體語言善待印度人。他以東方人的智慧,不卑不亢的態度硬是把他們一肚子火吞進肚裡熊熊燃燒。他們知道在中國海員環境中,要做地道的咖哩飯只能自己動手了。可是,南韓人沒有留下印度人以手抓飯為命的調料咖哩。
生活區各層海員們都在艙室內睡覺,即便艙門密封性很好,但門上的通風兼逃生孔內還是傳出來氣勢如貫的打鼾聲,此起彼伏。他們窩火地穿過生活區,一個跑到駕駛臺,一個下到機艙。甲板印度人看見船長眼睛裡爆著血絲還在做抵達香港的準備工作。
根據船東的要求在香港錨地掛浮筒進行航修一個星期。在錨地船舶要更改船籍港、船名;還要申請機艙備件、勞保用品、生活衛生用品等;還要考慮海員三個月遠航的伙食;最重要的還要考慮中國海員的習慣,在伙食費中購買“暈浪食品”。船長也是第一次外派,有些地方也擺脫不了原公司船舶的規矩來思維……,……這些都必須在抵香港前完成。
船長忙的團團轉時,抬頭看見甲板印度人站在大副面前大吼: “Why no person on deck ? It’s time for work! Waked up,Please!(現在是工作時間,為什麼甲板上沒有人?請喚醒他們!)
大副不知所以然:“Please repeat!Say slowly!(請您再說一遍,說的慢一點!)”
“Wake deck crew up, time for work!(把甲板水手叫起來,現在是上班時間。)”甲板監督員再一次兇相畢露將早飯的遭遇,將心中的內火吐在大副身上。
不知所以然的大副連比劃帶說:“他們剛剛結束甲板吊杆綁紮到艙室休息,已經連續20多小時沒有休息了。他們需要恢復體力才能安全工作。”
“But owner pay overtime wages. Now, it is normal working time!”印度人講話的意思是強調晚上參加綁紮工作,船東已經支付了額外加班工資。我才不管你呢,到了工作時間必須出來工作,否則,我就要扣除你們的加班工資。
面對印度人的兇相,臉上露出了憤怒。他正想與印度人對懟時,突然想到公司“千萬不要與船東、租船人、駐船代表發生爭執”的諄諄教導,馬上將陰下來的臉轉為晴天,他以學過中國楊式太極拳以柔克剛的經典推脫,微笑地對印度人說:“Sir,all seafarer are one family in the world and good friends. Please drink nest cafe and taste better in a good humor.(先生,所有海員是世界上一家人,是海員的好朋友。來,好心情喝杯雀巢咖啡。)”
“啪”咖啡杯掉在地上粉身碎骨,甲板監督人把大副端來咖啡甩掉了:“You know I am superintendent from company. You should obey my order to do what I said! (你要曉得我是公司的監督,你必須服從我所說的命令!)”
大副一閃身,那滾燙的咖啡才沒有燙到穿了短袖的胳膊上,同時將印度人揚起的手輕輕地一拉,那傢伙“哇”,一個踉蹌衝了幾步撞在了操縱檯邊上,嘴巴里吐出:“Chinese Gongfu?(你有中國功夫?)”
大副面不改色,帶著鄙視的目光和微笑走過去,那傢伙連忙對大副說:“Don’t touch me!(不要碰我!)”
“I am sorry ,let me help you!(對不起,我是來幫你的!)” 矮小的大副連忙把190cm高的監督人輕輕地拉了一把。那傢伙站立起來:“Captain! Where is Captain?Look,Chief mate is striking me!(船長,船長在哪裡?大副在打我!)”
大副還是和藹地對印度人說:“我僅僅是扶你一把,你沒有接住咖啡杯,我怕燙了你。”
印度人眨巴著那雙狡黠的眼睛,目光散射尋找船長:Captain,I am superintendent that he do not carry out my instruction. you should give a lesson to chief officer!(船長,你該教訓大副!我是監督,他不執行我的指示。)
船長走過去,也是面帶笑容對著監督,話裡帶骨頭地說:“I am sorry, he is my Chief mate,He should obey my order. If there is anything you want him to do, please let me know first.(對不起,他是我的大副,他應該服從我的指令,如果你有什麼事要他做,請先告訴我。)”
船長接著說,你不是本船的船長,船上的任何工作和對外接待都是我的事情,你是公司監督人,你是來協助我工作的,感謝你為我們提供安全保障。沒事,你就不必操勞了。
船長理了理思路,用英語對他說:“剛才我們大廚電話通知我,你要吃‘咖哩手抓飯’,現在船上缺少調料,連洋蔥都沒有。你看我們的弟兄們和我都是吃白飯,所以,請你與我們共同克服目前的困難。中國有句俚語說的是‘同舟共濟’也就是不管你是什麼人,都是命系一條船,我們好,你才能好。Understand?People in the same condition help each other. ”
“到了香港,我一定優先考慮上咖哩。”船長非常客氣地告訴印度人。“另外,哦,船將在後天凌晨到香港錨地,我們要準備下航次的伙食,我不知道你倆喜歡什麼型別的伙食,請你把需要的食材告訴我,我讓三副寫入夥食清單內,然後發報遞交給供應商。我們按中國人的飲食習慣做菜。如果你們不適應,你們自己做,也讓我們的大廚學著做!不過伙食標準不能超過船東給你們的標準。船長希望你們與中國海員能和諧共處。根據船東與我們訂立的合同,我全權負責全船的安全管理和航行,你們不得干擾我履行正常的船舶管理工作!如果你們想用無線電與外界聯絡,必須徵得我船長的同意。這船我說了算!希望你們真正履行船東監督的作用。”
印度人聽懂了船長的話,這駕駛臺只有他一個印度人,剛才發生大的事情,中國人會給他作證嗎?他就是跳進了印度恆河也洗不清啊:“這些可惡的中國人,我一定找機會報復。”他不服中國人竟然進入印度人把控的船東公司,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印度人天然與中國人不友好,船長在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他樂呵呵地說:“記住,所有的海員都是中國人,他們都學過“Chinese Gongfu!”
印度人怏怏不樂地走下駕駛臺。船長轉身對駕駛臺上的大副和水手們說:“看來我們本次外派,其對頭就是印度人啊。今後在船上,我們要處處小心,不要讓他們抓住小辮子,向船東告我們的狀。”
船舶在太平洋航行,眼門前的海峽就是宮古海峽北面了,穿過去就是進入臺灣海峽北部了,海面的風浪已經減小。船長跟大副說,讓兄弟們再多休息一會兒,午餐後再上甲板邊整理甲板邊熟悉甲板機械的操作。另外,告訴弟兄們我們出來外派是孤軍作戰,有些公司的規矩在外派船上不適用了。為確保大家的身體健康,我們必須備足三個月遠洋伙食,我不會考慮“暈浪食品”的,希望弟兄們能夠理解。
可是,弟兄們還沒有從國企管理體制中脫穎而出,還是念念不忘“暈浪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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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於“嘉哈拉”輪的多用途雜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