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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解除留觀,可以出院了。

在張弤的極力推薦下,程依諾將致謝餐定在潭城聖菲斯海鮮城。

文笑極力反對。她覺得去那麼高檔的海鮮城吃飯,簡直就是犯罪。何況還是閨蜜買單。但張弤卻嚷嚷:“吃個飯能花多少錢,我做了一個多禮拜的早餐,服侍你倆個娘們。去吃頓好的,不應該嗎?”

程依諾也是誠心誠意要感謝張弤和文笑夫婦。好說歹說,才把文笑的工作做通。

聖菲斯海鮮城座落在潭江邊上。夏日餘輝在對岸高大的建築群中穿梭。就像一束巨大高亮暖色調的鐳射燈,在牆體上緩緩投影。

酒是翟聞道帶來的。一瓶茅臺。

張弤兩杯下肚,開始滔滔不絕描述曾經的連隊生活。

程依諾和文笑都對翟聞道在部隊時的經歷感興趣。一致唆使張弤多爆點連座的猛料。

原來“翟連坐”這個稱呼,是曾經排裡的戰士們,偷偷給當時的排長翟聞道取的綽號。因為翟排長帶兵嚴格,經常掛在嘴邊的訓導詞就是“一兵犯錯,全班連坐”。後來翟排長被提拔當了副連長。連裡的幾個湘籍老油子起鬨拍馬屁,私下都叫他“翟連座”,以示恭賀與恭維。

翟聞道聽到這裡,故作恍然大悟:“張弤啊張弤,連坐,連座,原來是貶我的呀?”

張弤哈哈大笑:“連座啊,你別介意。我們幾個老鄉兵,絕對沒有貶你的意思。來來來,連座,乾一杯。”

歡聲談笑之間,夜已降臨多時。潭江邊的情侶們,雙雙對對在夜色裡演繹著各自的愛情故事。

文笑望著窗外的夜景,埋怨張弤已經很久沒有陪自己散步了。張弤何等聰明,立馬附和妻子:“是呀,是呀。今晚就陪老婆大人散步。”

翟聞道故意問程依諾:“那我們倆要不要去做電燈泡?”

程依諾其實知道閨蜜夫婦的良苦用心。對於翟聞道這個人,她確有好感。車禍留觀在醫院這幾天,翟聞道對自己兄長般地照料,讓她感受到了親人一樣的溫暖。

程依諾單親家庭長大。父親在她很小時南下打工,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要強的母親抵不過生活地煎熬,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就這樣說瘋不瘋,說好不好的在前兩年也過世了。

這世上,她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這種家世,除了發小文笑,誰也不知道程依諾一路走來,經歷過多少艱辛。

張弤半斤茅臺下肚,走路已經有點踉蹌了。翟聞道看來酒量不錯,沒有一絲醉意,悄悄告訴程依諾,單已經結了。這讓程依諾多少有點尷尬。

張弤倒挺得意,對文笑說“你看你是瞎操心了吧”,被文笑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差點跳起來撞到聖菲斯前廳的玻璃門。

出了海鮮城,文笑交待程依諾,散步到十二點前必須回家。這話其實是說給翟聞道聽的。翟聞道哈哈一笑:“放心,不到十二點,保證安全送到你家。”

張弤還想多嘴,被文笑扯上了計程車。一溜煙,夫妻倆跑了。

潭江的水,平緩北流。水面有城市霓虹燈的七彩倒影,時隱時現。雖然雨季已經過去,但江邊的潮腥味還有殘留。幸好五月蘆葦的清香掩蓋了一切。人生亦如此,總有一些美好會恰到好處為你遮瑕。總有一些美好等著你去發現,等著你去專注。當你專注美好的時候,那些雨季的潮腥,會在時光流逝中,被你忽略。

沿江路上,翟聞道不緊不慢跟著程依諾。

夏日的江風撫過蘆葦,“嗦嗦”的聲響讓程依諾覺得親切。在建寧城的沿江道上,也是這種“嗦嗦”的聲音,曾陪伴過她無數個孤行的夏夜。

經過拐角處一張供遊人休息的石長椅,程依諾停了一下。翟聞道馬上說:“休息一下吧”。

並肩坐著的倆人,在夜幕中誰也沒說話。

程依諾手裡的蘆葦葉已被搓揉成一團柔軟散發著清香的葉渣。翟聞道的右手橫搭在程依諾後背的石椅邊沿上。

夜,很微妙。

程依諾往後靠了靠。後面靠背上真實的翟聞道的右臂,讓她心跳不已。

終於,翟聞道的右臂從石椅邊沿滑下。

當右肩被翟聞道溫熱的手掌捏緊的時候,程依諾只感到有一股力量拽著她往翟聞道的懷裡靠攏。

翟聞道的唇間有酒的香味。來不及去思考,也來不及做任何徒勞地抵抗。當翟聞道的左右手形成閉環,濡溼的舌尖已被溫潤封堵。

“嗦嗦”的蘆葦葉中,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唱。偶爾睜開的眼縫敵不過昏暗路燈的耀眼之光。潭江的水流,是否也泛起程依諾心中的波浪?

夜,好美。

(圖片來自@無風絮自飛老師。致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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