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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銀是個漂亮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嫁人之前,宋家銀失過身。不然的話,她不會嫁給楊成方。楊成方個子不高,人瘦,臉黑,又不會說話。宋家銀之所以在和楊成方相親之後勉強點了頭,因為她對自身心中有數。

還有一個原因,聽媒人介紹說,楊成方是個工人。宋家銀的母親託人打聽過,楊成方在縣城一個水泥預製件廠打樓板,不過是個臨時工。臨時工也是工人,也是領工資的人。打樓板總比打牛腿說起來好聽些。那時候人們都是勞動掙工分,能到外頭當工人的極少。一個村頂多有一個兩個,有的村甚至連一個當工人的都沒有。宋家銀卻攤到了一個工人,成了工人家屬。這樣的名義,讓宋家銀感覺還可以,還說得過去。

宋家銀還有附加條件,不答應她的條件,楊家就別打算娶媳婦。楊成方弟兄四個。老大已娶妻,生子。楊成方是老二。老三在部隊當兵,老四還在初中上學。他們沒有分家,一大家子人還在一個鍋裡耍勺子。宋家銀提的第一個條件,是把楊成方從他們家分離出來,她一嫁過去,就與楊成方另壘鍋灶,另立門戶,過小兩口的小日子。第二個條件是,楊家父母要給楊成方單獨蓋三間屋,至少有兩間堂屋,一間灶屋。

宋家銀提條件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進門就能當家做主,控制財權,讓楊成方把工資交到她手裡。結婚後,她不能允許楊成方再把錢交給父母,變成大鍋飯吃掉。她要把楊成方掙的錢一點一滴攢起來,派別的用場。宋家銀懂得,不管什麼條件,必須在結婚之前提出來,拿一把。等你進了人家的門,成了人家的人,再想拿一把恐怕就晚了。說不定什麼都拿不到,還會落下一個鬧分裂和不賢惠的名聲。

這些條件,宋家銀不必直接跟楊家的人談,連父母都不用出面,只交給媒人去交涉就行了。反正宋家銀把這兩個條件咬定了,是板上釘釘,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楊家的人雖然不太情願,但是為了兒子都答應下來了。

結婚之後,前三天她堅決不讓楊成方碰她。直到回門之後,她準備好了,準備著楊成方對她的身體提出質疑。床上鋪的是一條新單子,單子的底色是淺粉,上面還有一些大紅的花朵。這是她提前安排的。就算她的身體見了紅,跟單子上的紅靠了色,紅也不會很明顯。她的身體不見紅呢,有身子下面的紅花托著,跟見了紅也差不多。要是楊成方不細心觀察,也許就蒙過去了。

她是按楊成方細心觀察準備的。不管如何,她會把過去的事瞞得結結實實,絕不會承認破過身子。反正那個破過她身子的人已跑到天邊去了,她就當那個人已經死了,過去的事就是死無對證。她是進攻的姿態,隨時準備掌握主動。她不等楊成方跟她翻臉,要翻臉,她必須搶先翻在楊成方前頭。

楊成方要是稍稍對她提出一點疑問,稍稍露出一點跟她翻臉的苗頭,她馬上就會生氣,罵楊成方不要臉,是往她身上潑屎盆子,誣衊她的清白。她甚至還會哭,哭得傷心傷肺。這一鬧,她估計楊成方該服軟了,不敢再追究她的過去了。她還不能罷休,要裝作收拾衣物,回孃家去,藉此再要挾楊成方一下,要楊成方記住,在這個事情上,以後不許楊成方再說半個不字。

要說充分,宋家銀準備得夠充分了。然而她白準備了,她準備的每一個步驟都沒派上用場。楊成方顯然是沒有經驗,他根本沒有爬起來,沒有點燈,更沒有在床單上檢查是否見了紅。看來楊成方的心是簡單的心,這個男人太老實了。

原本的擔心變得多餘之後,宋家銀時常覺得自己嫁給楊成方是一朵鮮花插在泥巴上,她對楊成方有點煩。眼不見,心不煩。

她問楊成方:“你回來結婚,跟廠裡請假了嗎?”楊成方說:“請了。”“請了多長時間的假?”“一個月。”宋家銀說:“結個婚用不了那麼長時間,還是工作要緊。”楊成方沒有說話。又過了一天,宋家銀問楊成方,廠裡怎樣開工資,是不是每天都記工。楊成方說是的。“那,你請假回來,人家還給你記工嗎?”“不記了。”“工資呢?扣工資嗎?”“扣。”宋家銀一聽說扣工資就有些著急,臉也紅了,說:“工人以工為主,請假扣工資,你在家裡待這麼長時間幹什麼?”

楊成方說:“別人結婚,都是請一個月的假。人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在家裡待一個月不算長。”楊成方不嫌時間長,宋家銀嫌時間長,她說楊成方沒出息,要是楊成方不去上班,她就回孃家去。說著,她站起來就去收拾她包衣物的小包袱。妥協的只能是楊成方,楊成方說好好好,我去上班還不行嘛!於是,楊成方結婚還不到半個月,就被老婆攆走了,攆到縣城的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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