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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女人比作一口深深的井,

也有人把女人比作一本厚厚的書,

還有人把女人比作一條涓涓的河,

而我覺得女人更像一爐紅紅的火。

九八年臘月的一天下午,一個偶然的路過,走到我原來的老鄰居拉柱家,小坐了一會,我被他們的生活所感動。一進小院的門,就看見年久開裂的窗欞上,已經糊上了雪白的麻紙,麻紙上一對喜鵲登梅的紅色窗花特別引人,春節的腳步已經悄悄走進這個普通的農家小院,窗戶左下角一塊一尺見方的玻璃擦拭得乾乾淨淨,分外明亮,緊貼玻璃的還有一張向外張望的女人的臉。不用說,那肯定是拉柱的女人吧。 當我掀起門簾推開門,一股熱流撲面而來,炕頭的泥火紅紅火火。火上熬著一鍋稀飯,鍋裡發出”咯嗒、咯嗒”的響聲,小屋裡瀰漫著小米紅薯粥的濃香。再看火臺,比一般人家的都大許多,一箇舊甕底放著煤泥、爛炭,堆得滿滿當當。女人見我進來招呼道:“來吧,坐得炕上暖和暖和吧。”我說:“還認得我了認不得?”女人馬上說:“怎麼能認不得?老鄰家還能認不得!?”我坐在炕沿上,仔細打量著他們的家,這是一間不大的土坯房,屋裡堆滿雜物,因為是炕火,燒著煤泥和爛炭,牆壁燻得發黑,偶爾聞到一絲絲的煤煙味,家裡雖然亮著燈,還是覺得昏暗,然而炕上卻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兩床整潔的被褥上方,一幅毛主席的畫像,讓人覺得格外顯眼,炕頭上坐著的女人就是拉柱的妻子。 拉柱的女人是一個殘疾人,早年患小兒麻痺,記得她二十來歲剛嫁來的時候,還能勉強拄著柺棍走路,後來又因為摔了一跤,摔成骨折,現在不能行走了。女人做家務也只能坐在炕上,大小便全靠拉柱端屎送尿了。因為妻子殘疾的厲害,夫妻倆一直沒有生育。如今他們都五十多歲,還是無兒無女,這些年的日常生活,都是拉柱為女人把要使用得東西準備得妥妥當當,放在手頭,米、面、菜、鍋碗瓢盆都在女人能活動的範圍之內。最引我注意的是她家的火,被女人撥弄得格外紅火,我說:“你把火兒撥弄的這樣紅火,屋子裡還覺得有些熱了。”女人說“他在外頭凍死凍活,掙兩塊錢兒不容易了,回來再暖和不上,他要是有個頭痛腦熱,俺兩個人誰照護誰呀?”“你看我成了個這樣子,和活死人一樣,甚也都靠他了,哎,拖累了人家一輩子。”說話的時候,女人臉上瀰漫著深深的內疚和淡淡的憂傷。 . 這時候,院裡傳來了人力三輪車的聲音,女人馬上說:“回來了,回來了”。言語中掩飾不住等待後的興奮和激動,說話的聲音似乎比剛才高了許多,眼睛似乎也亮起來。拉柱走進屋,女人說道:“快些到火兒頭暖和暖和。”拉柱兒走進火兒烤起手來,儘管拉柱兒穿著棉大衣,戴著棉手套,但一下午寒風中的奔波勞累,早已把他身上的熱量消耗殆盡。我問拉柱:“今天掙了多少錢?”他說“今天不賴,掙了17塊錢,平時天氣暖和就能掙個七、八塊錢,這二年受苦人沒地種了,淨是買上三輪車搞出租的,出租的人太多了”,我說:“要是多掙上錢,懶待回來就去飯鋪裡吃上一頓好的。”他說:“我要是吃了好的,炕頭上的那個人誰養活了?”這時女人趕緊插話:“我以前就說過,餓得厲害不待回來,就去飯鋪裡吃上一頓,人家說甚也不去,最多也是買的吃上根麻葉兒,喝上碗老豆腐”。拉柱接著說:“嫁上咱們受苦人好活不上,我能吃上甚,就能叫她吃上甚,我還能獨自家吃好的?我一個人那裡能忍心吃下去!”拉柱的話樸實無奇,然而在這昏暗而溫暖的小屋裡聽起來是那樣的擲地有聲,女人的臉上掠過一絲笑容,那笑容裡也許有感激,有感動,有內疚,但我看到更多的是深深的滿足和幸福。 到了掌燈時分,我起身要回家,告訴他們有空再來,他們夫妻熱情地說:“老鄰家,有空過來坐來吧!”我說:“我有空一定來”。 回到家中,我心中始終不能有一刻的平靜,腦海裡回放著剛剛看到的一切,剛剛聽到的一切,以及剛剛發生和剛剛感受到的一切。 我想,這對相依為命、相濡以沫、貧苦善良的夫妻,雖然日子過得非常艱難節儉,但清貧、粗糙的生活並不能磨損他們相互關愛、相互牽掛的真情,雖然生活的艱辛,讓他們只能顧及當下的溫飽,但他們生活上相互扶助,令人感佩,令人羨慕。他們無兒無女,面對未來並沒有多大奢望,只希望今生相互照顧,還清他們認為的前世所欠。他們無依無靠,卻並沒有對他人有一絲的依賴與乞求。在他們清貧、簡單的生活裡,有時他們認命,有時他們無奈,但更多的是堅韌、掙扎、忍耐和不屈。儘管他們貧弱,但他們並不卑微,使人真正感受了他們心靈的博大和精神的堅強! 我總覺得,那炕頭前火紅火紅的一爐火,那濃香四溢的小米紅薯粥,肯定是那男人每天能享受到的實實在在的溫暖和幸福。那窗戶玻璃上日復一日的守望與等待,更是那男人心中每天希望看到的風景和他努力工作、掙錢養家的動力,女人把屋裡的火撥弄得火紅、火紅的,讓他的男人回來享受溫暖,殊不知她才是一爐最溫暖的火,她才是男人心中永遠燃燒的一爐火,假如家裡只有一爐火,少了這個撥弄火爐的女人,男人的心裡定會是無盡的孤獨與淒涼,即使有一天這爐火因為他們的貧窮買不起煤炭和柴火而熄滅,只要這個女人還能坐在炕頭上臉貼著玻璃守望與等待他歸來,那這個男人一定是無比幸福、無比溫暖的。 男人有了女人才算是有了一個家,家中有了牽掛自己的女人,才算有了一個真正溫暖的家。而牽掛自己的女人就是那家中紅紅的火爐,火爐是男人生命離不開的溫暖。能得到家的溫暖的男人一定是幸福的男人。200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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