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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唐進

鄰居東

鄰居東和我家院門對院門,常年在家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和四條狗。

據說男主人早年也當過兵,官至副連級,然後轉業回來的。他家有一個兒子,在上海上大學。現在是還在大學裡讀研究生呢,還是已經畢業上班了,我不是太清楚。這小孩長的還算帥,見到我們時小笑臉挺甜,但一般不和我們多說話,只是一兩句的應酬。當然這小孩在家裡的時候也少,好象就過年時碰到過。

鄰居東家姓蔣,比我小几歲,我還是尊稱他老蔣,他喊我老唐,都簡潔。老蔣家的故事我家老王知道的多,兩家小老太太總在門口嘮嗑。嘮嗑回屋了我家小老太太一般都在我跟前重複幾句。我家小老太太一直納悶的關鍵點是,他老蔣只是一最基層的國土部門的小公務員,老蔣太太就是一名從幼兒園小學就一直侍候兒子到高中上大學的家庭主婦,家裡怎麼這麼有錢的。

跟前是別墅,在泰州主城區裡還買了學區房,貴不說,房子還挺大。甚至,還借錢給朋友開服裝廠,據說借了有七八十萬。我家小老太太議論到老蔣家借錢時還有點開心的笑了,說老蔣家這錢借的,朋友服裝廠開黃了,錢要不回來了,拿刀上門要都要不回來。朋友根本不怕他家的刀,就是沒錢。哈哈,這世道。

這些老蔣家的煙雲我平時不往心裡去,往心裡去的只是我家小老太太的一句話,他家怎麼這麼有錢的。心裡算計幾番,嘆息一聲,不屑再作深究了。愛誰有錢有錢,天下有錢人何其的多,馬雲更有錢,還不都一天三頓飯的活,牛逼啥呀!

哈哈,這麼阿Q一下自己,心裡舒服多了。

讓我琢磨來琢磨去的,是老蔣家的四條狗。

四條狗中,一條是大狗,體型壯碩,相貌英俊,吼聲還雄渾。有狗舍住著,有鏈子鎖著,外人看來挺嚇人,但性格挺溫和,不會咬人。這狗養了好幾年了,我每次回來,一開始都吼我幾聲,後來慢慢一凝視,啊,原來是鄰居,就不吼了,但我畢竟不是他家主人,他就是凝視我認出我來,也不搖尾巴,是條有性格的硬狗!

這大狗藐似單純,他能認識我,我也能理解他。平時我家裡吃剩的肉菜端給他時,他似乎還矜持的瞅著,思考吃還是不吃。當然最後還都是吃了。人碰到一桌美食時一般都眼珠子轉不動的盯著,況且他是一條狗,他哪能矜持到不吃呢。

讓我琢磨不明白的是老蔣家的另外三條狗,三條小狗。小到啥程度呢,小到比貓還小點,比老鼠稍大點。也許在外人看來,這麼小的小可愛應該是討人喜歡的最好動物。可實際上於我家來說,這三條小可愛實在討厭煩人。

他們總是結伴跑我家院子裡拉小屎小尿,你根本看不住他。甚至,還跑我家院子裡的小白菜地小蘿蔔地裡打滾,小白菜小蘿蔔那麼嫩,咋經得了這麼滾,一壓還一大片。這就很可恨了。

我總想過去採訪採訪老蔣,你家都有一條那麼好的大狗了,怎麼又養三條,開狗廠?表現父愛?家裡伙食量大?

可惜我家小老太太總是從鄰居和睦大局出發,不讓採訪。還高姿態的教育我說,人家養狗,給你家看院,說啥。

其實她心裡也討厭每天早上起來瞅見院子裡的狗屎狗尿。每早掃狗屎回屋總髮狠,說要是能逮到他,打斷他狗腿。

哈哈,小狗那麼機靈,哪百年能逮到他們。做夢去吧。

鄰居南

鄰居南老費家認識比較晚,他家這院子聽說是開發商留給自己住的,靠河邊,院子大,院子裡的草坪吹個牛逼真有一畝地。

後來老費家來裝修了,我第一感覺就是這老費家肯定有錢,這麼大的院落怎麼也得好幾百萬,就是裝修,也得個上百萬。後來聽說他家裝修的更嚇人,一水的紅木傢俱,樓梯地板全用紅木。但看到老費一點不象有錢人,滿臉皺褶,衣服灰暗陳舊,鞋幫子上沾滿泥灰,看不出鞋子的原型。這哪象住這麼大別墅而且全都用紅木裝修的有錢人呢!

後來小費來了。原來這房子是小費買的,老費是他農村的爹。小費一見我,就喊我唐先生,說我教過他,我確實想不起來在哪個班上教過他。但看他能買這麼大的房子,還全部紅木裝修,可以想見混的不錯,混出息了。於先生來說,也是有臉面的事。

再聽旁人介紹,說這小費一直在上海混,在上海開了幾家超市,有一個超市還開的特別巨大,還在上海買了房子,有車,我見到的就有兩臺不同牌照的。看這麼個上海小資本家不明不白的尊我為先生,我倒也答應的挺快。學生之道,本應寬闊於先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是社會進化之幸事。

這小費一年到頭似乎就過年幾天回來,平時見不著。當然我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回來,也只是過年見一見。平常時候,這麼一個巨大的別墅院落,就扔給他農村的爹老費管理了。

這大院讓老費管理的,說一說很有借鑑意義。

首先第一步,把整個院子裡所有的草坪鏟去,全部翻一遍土。然後,夏季點一茬大豆,冬季栽一院子油菜。我住這個小區有十年了,老費小費家進駐也有七八年了,年年夏季大豆冬季油菜,年年不改。

一圈院牆也不能閒著,都栽上扁豆,夏末秋初時,一圈院牆上牽掛著紅藤綠葉,開著粉白小花,掛一溜紅紅的豆莢,院子裡大豆枝葉茂盛。到了春暖花開時,又是一院子的菜花黃。呵呵,典型的別墅花園。

老費還有個更別緻的做法。秋末大豆收下來時,留下一院子幾十捆大豆桔杆,老費怕這桔杆淋雨了,直接堆碼到房子走廊上,哪兒有空就往哪塞。然後十天半個月從鄉下開個電動三輪來,取幾捆大豆桔杆回鄉下生火做飯。春末收菜籽時,菜籽桔杆當然也是一捆捆的堆在別墅走廊下,風颳不著,雨淋不著。

老費確實把這城中別墅當成他的鄉下菜園耕種,收穫之後滿載回鄉下,然後在鄉下消停的過城裡生活。很有點上個世紀中葉殷實的農村小地主們嚮往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復古意識,那個時期的父老鄉親們普遍的生活觀點就是,日子是慢慢的仔細的過的,是耕種和收穫,是一天三頓,不是什麼花啊草的,費盡心思侍候,中是中看,沒一點用處。

老費就喜歡按鄉下方式打理城裡的別墅大院,就喜歡一茬大豆一茬油菜的種,就喜歡在院牆上牽上紅扁豆,就任性的喜歡了,誰還能怎麼的吧。鄉下人的審美觀城裡人是斷斷看不懂的,誰還想瞎滋滋幾句,都沒有和你理論的價值。

更有甚者的是,這老費一個秋季的扁豆吃過之後,掛著枯黃的扁豆藤的院牆也象鄉下純自然原生態的籬笆牆樣坦然在秋天的陽光下,不收,不理,不管,不修邊幅。這下草們樂意了,從扁豆藤下紛紛冒出來,大多數都類似於狗尾巴樣。狗尾巴們還挺不含蓄,長得超快超瘋狂,淨往路上鋪,晚上散步直掃褲腳,直接類似於蛇行腳面的感覺,直驚一身汗。

呵呵,不能回想我家這鄰居南了,一想,就想到大別墅掩藏在大豆綠菜花黃中,大別墅走廊塞滿了做飯的桔杆柴火,一想,就想到滿院牆的枯藤和鋪向路面上的狗尾巴,立馬就感覺蛇奔褲管,就得跳起來瘋跑。

鄰居西

哎呀呀,不能再想我們家鄰居南了,趕緊說鄰居西吧。

鄰居西家和我家隔個有四棵香樟樹的小公園。平時他家總關門,不知道長什麼樣。據說也是個老闆,在後面的工業園區有一片廠子,聽說規模不小。廠子在工業園區那,也沒打聽過。聽說這老闆是個有故事的人,故事長也曲折。這是我一個在他家廠裡上班的本家叔叔嘻嘻哈哈笑言的。至於怎麼長且曲折,本家叔叔沒時間細說,我也沒心思細聽。略過。不提。

鄰居北

我家鄰居北是個小停車場,天天有幾輛車停著。

我每天在院子裡轉悠時,就往外掃一眼外面的車。別的普通車沒什麼印象,就有一輛好象叫什麼蒂的很特別,天天趴在哪兒。我回來一個多月了,他一點沒動過。這麼名貴的車,就這麼放在這,風吹日曬的。誰家的呢?

作者簡介:唐進,興化人,當過武警,讀過師大,都在北京,現居遼寧盤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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