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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小自農村長大的孩子,家裡人自打小就告訴我:你不要跟別人比,我們傢什麼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讀書,以後你弟長大還得靠你養活呢!

我爸和我媽都是靠幹農活和養豬為生的,在我從小居住的那個小村子裡,我是讀書最厲害的,每次村裡小學考試我都是第一名。但那時候,我家吃得真的不好,一年吃不上幾次肉。而我也基本上沒有穿過多少次新衣服,我爸媽3年只給我買了一件,其餘都是穿著別家孩子留下來的舊的,母親把那些衣服縫縫補補就給了我穿,她還跟我說:“你一個男孩子,在乎什麼外在啊,你只有努力讀書,吃的穿的不要那麼講究,你要理解家裡的情況……”類似這一種話,我一直聽到高中畢業。

小學畢業後,由於成績比較好。我被縣裡的一中錄取了,而且最讓我爸媽高興的是,學校願意資助我一部分生活費,我爸媽當時就對著我說:“你要好好讀書,這下你的伙食費就可以省下來很大一部分了,剛好可以給你弟弟買幾件新衣服,在外面不要惹事,不要讓我們麻煩,在學校也一定要節約一點,多給家裡省點錢,畢竟我和你爸還要養著你們,你要懂事……”

聽完這句話,我摸了摸我衣袖處的那塊補丁,轉過身揹著書包踏上了去往了縣裡的那條路,走在路上,我沉默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穿著身上到處打著補丁的衣服,看著自己麻袋裡裝著的瓶瓶罐罐,那是一罐罐醃菜和紅薯幹,然後想起父母對我說的那番話:“你要懂事點,節約一點,伙食費節約下來給你弟買件新衣服吧,這些醃菜帶著,學校白飯是免費的,這樣又可以省一點錢……”那時候正值夏季,我的淚不自主地往下滑落,但我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那樣流著淚,而且因為當時是夏天,溫度很高,眼淚一下子就被蒸發幹了,但我卻一直不停地流著淚直到走到車站……

上了初中,我和班裡縣城的孩子交流很少,他們穿著的都是乾淨好看的衣服,而我卻只能摸著我袖口處的補丁努力學習,而且直到高中畢業,同學跟我說話我回話都回得很少,學校每天資助我一頓中餐,其餘時間都是吃著家裡帶來的乾糧和醃菜。

到了高中畢業拍完畢業照後,我看著照片中的自己,那時的我皮膚髮黃得可怕,而且直到高三畢業時,我的身高也才是一米六六,我初一剛來時就有一米五四了,六年來只長高了這麼一點,而且那時候我爸一米七一,我媽一米五七,但我現在三十多歲了,身高早已經停滯在了一米六八,高中畢業時我才18歲不到,幾年了卻只長了兩釐米不到,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營養不良限制了我的身高。

高中畢業後我考上了鄭州大學,離開了家裡,到了大學後,我學習更努力了,還在學校附近找了好幾個兼職,因為大學開銷更大了,以我們家當時那條件以及父母叫我節約的叮囑,我在努力學好必修課程外,還得賺取生活費,大學四年比我想象得累多了,每次都是兼職和不同教室到處跑,而我也因為當時比較努力,大學四年裡也拿了好幾次獎學金,幾乎沒有讓爸媽拿幾次錢,自己還存了下來了一筆錢。

當時上了大學後,我吃得比以前好多了,那是因為我找了一份管吃的兼職,這也使我的生活比起中學時期來還是好了不少,但我依舊十分節儉,雖然上了大學後我靠著自己掙的錢買了一些新衣服,但我心裡還是秉承著父母的那份叫我節儉的觀念,他們的那番話似乎烙印在了我的腦海裡,四年來室友多次邀請我去聚餐我只去了四次,而那四次都是期末回家他們拉著我,我實在無法推脫才去的。

我那時候也不算窮,算上兼職以及獎學金,吃幾頓飯還是沒問題的,但我發現自己的內心似乎很難接受這份在他們看來本該應當的事情,我似乎從小在我父母的言傳身教下變得對於錢和花費格外地敏感,除了平常吃飯和日用外,花的每一筆額外的錢我都會產生一股或大或小的愧疚感,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不敢將我在學校買的新東西展露在我爸媽面前,我都會藏在包裡或者放在寢室不帶回去,因為被他們看見的話又會免不了一頓苦口婆心的大道理,說我浪費,說家裡的情況不好之類的……

後來大學畢業後,兜兜轉轉好幾年,換了兩家公司,最終選擇了在廣州的一家證券公司上班,然後一直幹到了現在,今年的我三十三了,我和我老婆也結婚五年了,兒子今年也三歲半了,我們也在廣州買了房,而我爸媽則是待在老家,他們不願意和我來這裡生活,我就在老家貸款給他們買了一套房。每次回去時,我買東西都會被我爸媽詢問一番,我都會謊報價格,說得非常低,但還是會被他們說一頓浪費,但我已經習慣了。

其實每次買回家的東西都是我老婆挑的,換做我自己我也不會買這麼貴的,但老婆說給爸媽的不能太差,我也就沒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有點小心疼的。雖然現在以自己的經濟情況買點這個也沒什麼,但我心裡卻還是把節儉看得那麼重,甚至於有時候我老婆買東西我都會說她浪費沒必要一樣。

因為,小時候我父母對於我的教育理念和環境渲染下,那種“窮”的思想已經窮到了我的骨子了,甚至於刻印在了我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每當我想要有意識地去改變自己的這種想法時,卻總是拗不過這充斥在我身心上這股子“窮”勁,而這份“窮”也伴隨著我生活到至今。

我也因為這種“窮”性子在人情世故和生活交往上吃了大虧,每每我問起自己“窮”成這樣的原因時,都會想:造成這樣的是父母的教育?是家庭的環境?還是我當時身處時代的使然呢?或許都有吧,我或許該用更多更長的時間去改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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