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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今天是您的忌日,和您一樣不善語言交流的女兒,想學著您用文字書寫,以此來紀念您。

父親,今天是您的祭日。您離開我已經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已經是一個輪迴。原本,按照家鄉的習俗,我是該去陵園祭拜您的,可是您在千里之外……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自己找個地方為你燒點紙錢。今天,和您一樣不善於語言交流的女兒,想學著您用文字書寫,以此來紀念您。

昨天,我就想著用文字的來回憶我們的過往,用寫文來紀念您,但是,我卻發現,即便您走了那麼多年,想起您,我依然心會顫慄,淚水會奪眶而出。早晨起來,坐在電腦前,我一直哽咽,一直無法平靜。直到現在,臨近中午,我才能在朦朧的淚水中敲起鍵盤。

洪水中您為母親接生,開始了我們的父女之緣

我們的故事太多太多,我該從哪裡說起呢……

那就從我出生開始說吧。聽說,母親懷我不到八個月回老家,卻遇到發大水,剛好作為部隊的醫生,您參加到抗洪救險的戰鬥中,當您在盤旋的直升機中向下俯視的時候,看著茫茫洪水,您就在想,母親會不會在這汪洋的洪水中早產?

當您跟隨部隊安撫災民的時候,您真的遇到了母親,而母親因為奔波的疲憊身不由己,要早產生下我,於公於私,您都不得不在沒有任何醫療條件的情況下,親手為母親接生。於是,我在你的雙手中誕生,開啟了我們的父女之緣。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可惜,為了更多受災的民眾,我在您的雙手中只停留了片刻,您便和其他醫生一起投入到抗洪救災的戰鬥中去了,而母親看著奄奄一息的我,面對洪水中艱難的生活環境,並沒有覺得我有生還的機遇。她將我託付給了當地的農民。就這樣,我們再見時,我已經是個四歲的女娃了。

說來奇怪,我的所有的記憶,就是從四歲那年、我離開村子的那一天開始的。雖然,只有四歲,但是我至今都還記得我們的第二次見面。

那天,天還沒亮,村裡的兩位大哥把我放在獨輪車上,在蜿蜒泥濘的、又坑坑窪窪的泥路上顛簸著,走了很久很久之後;我們又坐上小巴車,又坐了很久很久;再然後,我們換上了部隊的吉普車很快就到了部隊大院。

車在大院門口停下的時候,已經夜深人靜,但燈光下,我驚奇地看見拿著槍站崗的兩位叔叔。我那時不知道他們手裡拿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為什麼站在那裡,但是他們的威嚴讓我莫名地害怕起來,我開始哭鬧。

村裡的大哥哥陪著我到家,家裡除了年幼的哥哥並沒有其他人,我哭得也累了,在大哥哥的懷裡睡著了,一直等到接近黎明時,父親您才一身疲憊到了家,我還記得我是被您洪亮的聲音吵醒的。您一進門就連聲高喊著:

”我家丫頭回來了嗎?快讓我看看!“

初見父親

看見我,疲憊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您抱起我,一雙大手幾乎要包住我整個身體,您用佈滿鬍子茬的面頰用力地親吻著我,可我卻被那堅硬的鬍子茬弄痛了,還有,您綠色的軍裝也讓我害怕,我轉過頭對著村子裡的哥哥哭著、喊著、求救著。

可是哥哥們並不想解救我,一個勁地跟我解釋;

”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爸爸喜歡你,想著你嘞“

可是我不懂,什麼是爸爸,他為什麼穿得跟大門口的人一樣的衣服?我只想從您寬大有力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那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我在您的懷抱中睡去,從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您的懷抱中入睡,直到上學的年紀。你的手臂就是我的枕頭,有時,我直接將頭鑽進您的臂彎中睡去。

自從我來到您家裡,您給了我太多的愛,真心地說,您甚至有些偏心。

那時候,大院裡的孩子們很喜歡玩泥巴,他們把泥巴敲打得硬硬的,然後,做成手槍的樣子,再曬去水分,這樣堅硬的泥巴成型後,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手槍就做成了。孩子們拿在手裡玩玩打仗的遊戲很是愜意。

夏天的某一天,小哥哥又要做泥巴手槍,他弄來一些泥巴,覺得不夠用,又要再去弄些來。他讓我看著,叫我別動。但是,我想幫哥哥的忙,我也好奇,想玩玩泥巴,我想用手像和麵一樣把泥巴弄得光滑堅硬些,可是我又覺得自己沒什麼力氣。於是,我脫了涼鞋,用我的腳丫子開始和泥,就在這時,泥巴里面的一個小小的玻璃碴子刺進了我的腳底板。我忍住痛,沒有尖叫,但是,立刻,鮮血染紅了泥巴。

我還記得,我被附近的叔叔送去了醫院;記得我坐在涼床上,垂下我被包紮、受傷的腳。我還記得我在院子裡,坐在涼床上看著你,你狠狠地揍了小哥哥一頓,讓他保證從此不讓我受到傷害。可是,這件事,完全沒有小哥哥的錯。

我哭了,我哭得很傷心,我哭你為什麼要打小哥哥啊,您打哥哥我也心疼的啊,他是冤枉的啊。可是,我卻說不出話來。您以為我是腳痛才哭得傷心,你放下哥哥,抱起我,一邊哄著我,一邊說要罰哥哥面壁,罰他不許吃飯。

我到了大院之後,很不合群,我說話有點家鄉的口音,而大院的孩子們都說普通話。本來就不愛說話的我怕人家笑話,更不喜歡說話了,漸漸地,我的語言就只剩下點頭和搖頭了。大院裡很少有人能聽到我說話,於是大家都以為我是個小啞巴。父親您卻跟別人說,我是個淑女,淑女都是優雅不愛多話的,還給我的名字裡加了個”淑“字。

後來,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沒有及時辦出生證,也沒有辦戶口,讓我無法同院子裡其他的孩子一樣,上部隊的子弟學校。我只能去三公里之外的郊區學校讀小學。除了早晨有部隊的叔叔會送我上學,中午和下午的上、下學我都要一個人孤獨的來回走幾公里。但是,您也會盡量抽時間陪我走在鄉間上學的路上。

路上,您會告訴我識別農民地裡面的各種成長的蔬菜,也會陪我去部隊的稻田裡挖荸薺,會告訴我不要嫌棄地上的牛糞,那對於農民來說有很多的益處,是很有用的肥料。那個孤獨的上學的路上也因此變得甜蜜和有意義了,您不在的時候,我甚至會自己跑進農民的蔬菜地去觀察各種蔬菜的成長過程。

還記得,有一次放學的時候,您拿著一個照相機在學校門口等我,說是我們可以一起回家,可以一起在回家的路上照相。同學們看見穿軍裝的父親已經是對我羨慕的流口水了,您手裡的照相機更是讓同學們瞪大了眼睛,您也很慷慨地給老師和同學照了合影。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照相機。第一次照相沒在照相館裡。一路上,您拉著我的手,不停地尋找合適的景點,左試試,又試試,好半天才能找到一個滿意的景點,那天,真的好累啊,但是,也是個不同尋常的快樂日子。

我也記得,照完照片之後,天天心癢癢地盼著照片出來。我記得有一張是我站在梨花樹下,靦腆、羞澀,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照片上,我看到了自己正在成長的影子。

可惜的是,那照出來的相片丟在了前夫家裡,後來再也找不到了。

父親是寵女奴

您為了寵我,做的那些事,讓人津津樂道,是大院裡出了名的”寵女奴“,到底是部隊大院,甚至有人開始嘲笑您,但是您才不在乎呢,繼續極盡所能的寵著我。

其實您在家的時間並不多,醫院裡總是很忙碌。但是隻要在家,我幾乎都是黏在您身邊的。

部隊操場或者在禮堂放電影的時候,我永遠都是坐在您的懷裡,電影散場的時候,您都是把我馱在肩膀上。

您還喜歡打扮我,不僅喜歡給我買各色的絲綢的緞帶,為我梳頭,用緞帶在我的小辮上扎出蝴蝶結,還喜歡為我買各種上海牌子的衣服。後來,還為我學會了裁剪衣服,踩縫紉機、織毛衣。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大院裡誰家來了個客人,帶著個小姑娘。您看見人家女孩穿了一件底邊繡了黃色小花的紅色短裙。鮮豔的紅,金色的黃配在一起很是鮮亮,您最喜歡這兩種顏色,於是也想給我買一件。

於是問隔壁的阿姨,那裙子在哪裡可以買到。阿姨說,那短裙很簡單,可以自己做,買一塊布,包個鬆緊就是個短裙子,如果有縫紉機,不要半天的功夫就可以完工。為了給我做個紅裙子,您買了縫紉機,躲在家裡踩了一晚上,就把縫紉機學會了,而且給我做了一條紅裙子。

可是父親還想給裙子繡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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