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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忽然聽到了從窗外傳來的熟悉的聲音,老丁被吵醒了,開啟窗戶探出頭,看見大宗在同學單位的外牆看著我們直樂,回頭對我笑道:”老婆,出來打飛機了。由於招待所在單位裡,他不方便進來,於是就玩了一下惡作劇。哈哈,被飛行器叫起床,我也是第一次。

吃了簡單的早餐,我們心情愉快的出發了。小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給我們拍了些照片。不愧是攝影獎獲得者,抓拍的都是最自然的。我們繼續朝著南寧方向前進,今晚預計到達黎塘縣城,路上老丁騎著車,我的心裡突然不知道被什麼裝得滿滿的,高興地在後面舉起了手。阿寶也扭起了它的屁股,跑了起來。牽引繩繃得直直的,幫老丁省了不少力。中途休息的時候我們做了簡短的採訪,在採訪中大宗說了一句:“你們是我從事記者工作4年來採訪的最美好的新聞”,我很吃驚,也很高興,我們能給大家帶去幸福感。今天,也是小萱、老高、大宗工作結束的時間。經過幾天的相處,我們和他們已經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跟他們的分別也是很捨不得的。在這一路上,老高沒怎麼說話,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們走。 我們在分別之前,冒著厚厚的雨拍了一張合照。這是我們人生的第一次相見,卻不是是我們人生的最後一次相見。

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出行方式實在太過於另類了,過往的車輛被我們攔停的不少,很多人也願意載我們一程,結果全都因為車型不合適,裝不下我們的行頭沒法搭上車。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我也從開始的興奮變成了疲倦,就在我想和老丁輪換的時候,一輛越野車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個穿著很MAN看上去很成熟的大哥走下來,打量了我們一眼問道:“是不是要搭車?去哪?”老丁看了看他的車有些失落地說到:“我們去黎塘,可是你的車好像裝不下我們的行李吧,主要是輪椅和腳踏車太佔地方了,何況還有狗。怕弄髒你的車。”大哥“突然”哈哈一笑:“你們這點東西隨便裝。看我的。”這裡必須得解釋一下這個“突然”因為這個大哥給我的第一眼印象是很酷很嚴肅的。但是他笑起來氣質居然變得熱情和藹起來,讓我一下轉不過彎來。說著,他帶著老丁開啟後備箱,放倒了最後一排座椅,把包和輪椅放了進去,然後把腳踏車固定在了車頂的架子上。然後讓老丁把我扶上了第2排座椅,阿寶趴在我旁邊,老丁則坐在副駕,整套動作相當熟練,不但把我們都裝上了車,甚至還有空餘。

車開了,我們簡單的進行了互相介紹,大哥姓李,在賓陽縣開了一家小酒吧,平時喜歡戶外活動,也是一個在路上的人。他閒下來的時候經常開著車裝著各種戶外裝備到處跑。難怪裝我們的行李裝得那麼輕鬆。李哥早幾天就透過泡芙小姐的新聞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很巧合地在這裡遇見了,並建議我們和老丁繞過黎塘,直接和他到賓陽縣去,他可以讓我們住在他的酒吧裡,阿寶也可以一起進入,我們很高興的同意了。

路上,老丁和李哥聊得挺起勁。我則看著窗外發呆,阿寶似乎比我更關心眼前的風景,把白白的頭搭在車窗上,享受著車窗外的風景。我們路過了一片小樹林,剛下過雨的土地很泥濘,空氣很清新,少了幾分沙塵味。老丁忽然感慨:“如果能在這裡蓋個房子,老婆你一定很喜歡吧?”還沒等我開口,李哥就開口把他的幻想澆滅了,“這裡是不允許蓋房子的,這是退耕還林的地肯定是要有政府的批准才能蓋房子的。”“哦,原來是這樣的。”老丁悻悻地答了一句。聽到他回答的聲音,我能猜到他失望的表情,想起了《天龍八部》裡喬峰那句經典臺詞“等我處理完這一切,我就和你去塞外牧馬放羊。”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再加上我的現實情況,我對生活並沒有任何奢求,只要他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他。但是我能體會他渴望“海闊天空”,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麼去完成的心理,只能安慰道:“其實和你在一起,什麼環境我都喜歡”老丁頭也沒回說了聲:“謝謝老婆。”

李哥似乎是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又開口說道“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座觀音山,我們村裡人說那山像觀音,可是,我這看了快半輩子,倒沒有看出什麼。不過山上有個觀音廟,逢年過節的時候那裡的香火還是挺旺盛的。”這引起了我們的極大興趣。廣西的山很秀氣,看山的角度不同,看的時候需要加上一些想象你才能看出其中的道道。在我們經過觀音山的時候,李哥提醒我們說:“那就是觀音山。”我們好奇地看了看,老丁舉起了他的手機,給觀音山拍了張照。隨手發了條朋友圈,說希望有塊石頭從山上掉下來把我的小腦砸好了。他就像個調皮的孩子,許著這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按照我們自己的速度,從石龍到賓陽要走兩天,但是搭上了李哥的車,不到1個小時居然就到了。車剛停穩,就出來了兩個人把我們的行李還有交通工具一起搬下車。原來李哥在路上就安排好了一切。有個姑娘滿臉笑容的出現在我面前,說到:“你好,你可以叫我小柔。是李哥的朋友”簡單介紹了以後小柔指引我們上了樓。到了樓上才知道什麼叫作別有洞天,不同於酒吧的昏暗,整個天台被裝修成了一個大花園,花園中央坐落著兩間用玻璃修的房子,房子前面有一張大大的長條形桌子。整體格局精緻而簡單,不同於外面的精緻房間裡非常簡單,只有一鋪床和一套沙發,除了獨立的衛生間之外,我們還驚喜的發現了洗衣機。後來才知道這裡是李哥的私人地盤,酒吧的客人是不讓上來的,除了李哥自己以外,也會用來接待一些他想要接待的人。現在看來那裡是一個屬於“在路上的人”的情懷驛站。當時太過於拘束,我小心翼翼地問小柔,說:“小柔,洗衣機。。。那個。。。可以用一下嗎?”“為什麼不呢?洗衣粉在這邊。熱水隨便用,管夠。”小柔笑著回答我。不同於鞋都不脫就躺在沙發上的老丁,我開始了我的“大洗之日”。

等我們洗漱完畢出到天台,李哥已經安排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難怪一下車就找不著他了,原來他去安排了這麼一大桌的菜,然後和他的幾個朋友一起在等著我們。看見我們出來了,招呼我們趕快入座。席間他和我們說起了他的故事,他早年是個資深騎友,騎車進行過全國旅行,當他說到他去過的地方時,他的眼中閃爍著嚮往與懷念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的光芒。從他的眼中,我彷彿看到了拉薩的藍天和白雲,他的述說中並沒有對我們描述拉薩有多麼神聖。但是讓我感覺到了布達拉宮的雄壯與美麗。我的心中,李哥是個特別靠譜,而有夢想且勇於實現的人。當時聽著他的分享,我們並沒有太多的共鳴,我和老丁是從實際情況出發選擇了這樣的出行方式,並不是騎友,或者說還沒有體會什麼是“在路上”但是旅行是真的能夠讓人洗滌靈魂的。直到後來我們也完全變成了“在路上的人”回想起來也能理解李哥當時眼中的那種光芒。

聊嗨了,不知不覺到了十點,樓下響起了音樂聲,李哥的酒吧開始表演了。李哥問:“要不要去喝兩杯?”好久沒有去過酒吧了。壓根沒想到在路上還能有去酒吧的機會。我看了看老丁,用眉毛挑了他一下撒嬌到:“我們下樓去坐坐,好嗎?”“你確定?現在不早了,你應該準備休息了。”老丁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到。我知道他對我的撒嬌是最沒有抵抗力的,我用“你一定會同意地”的眼神看著他,頻頻點頭。他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下去坐一下,然後就回來睡覺了啊,乖。”“好!”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老丁轉了個身,蹲下來,示意我可以趴到他背上了,我得意地一笑,直接往他身上撲去。老丁把我背到了樓下,把我放在座位上放好,搬了張凳子坐在我旁邊,然後,我們就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這首歌送給一對情侶,希望他們一直幸福的走下去,《一路上有你》送給你們。丁一舟,賴敏。”我很驚訝她居然知道我們。這才發現原來在我們身後的李哥又神秘消失了,原來又是他安排的。服務素養是真的高呀。後來那首歌,那個姑娘唱得好不好聽,我已經不記得了,唯一留在我腦海裡的是張學友的《一路上有你》這首歌的深情。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覺得有點困,而老丁則是早就呼呼大睡了,這半個月他太累了,好在遇見了李哥,讓我們好好的放鬆了一次。我把老丁叫醒,告訴他要回去休息了,這時李哥提議道“明天早上給一舟掙錢的機會吧,在我樓下酒門口擺個攤剪頭髮吧。然後下午讓小柔他們陪你們一起去賓陽最有歷史的老街去逛逛,我明天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了。後天我們去上林縣逛逛啊。”“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很迅速地答道。原來李哥把明後天的行程都定好了,由於房間在樓頂,所以,老丁一鼓作氣,爬到了5樓,我忽然覺得好開心,於是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老丁被我笑得莫名其妙的,瞟了我一眼,“笑什麼笑,你以為你很輕啊,重死了。”可沒想到我笑得更大聲了,笑得沒心沒肺毫無理由,只是單純地覺得開心。老丁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我往沙發上一丟,就要來掐我的臉。我象徵性地配合他,假裝反抗和他打鬧起來,那個夜晚在我的笑聲中溫馨且美好的度過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床收拾好自己以後,帶著剪髮工具下了樓。在李哥指定的地點,擺好了張凳子寫個牌子“剪髮10元”就開始準備接客。不一會就迎來了第一位客人。老丁很熱情地請客人入座,然後很熟練地把圍布一抖圍在了客人的身上。老丁熟練地拿起剪刀,問過了客人的需求,然後仔細地剪了起來。我就安靜的坐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剪頭髮。老丁有個習慣和其它髮型師不太一樣,就是每剪一刀就會把剪刀甩回手裡,用小拇指夾著,然後同一隻手拿梳子梳理觀察,要用剪刀的時候又會彈出來。他的動作熟練而快速,配合他的手臂動作和走位,看起來既專業又酷,我不自禁地拿出手機,想拍他的動作,無奈他動作太快,我憑我的反應根本抓怕不了。無奈只能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說:“你在剪頭髮,我在旁邊收門票。”

時間過得好快,等老丁為所有的顧客理完髮,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收入也是頗豐,賺了快1000塊錢,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在小柔的陪同下前往賓陽蘆圩古鎮。蘆圩古鎮是廣西的四大古鎮之一,自古以來就是賓陽的政治文化中心,因為賓陽每年都會在古鎮舉行的炮龍節非常出名,所以我早就知道這地方,今天終於能一睹它的真容了。可惜的是,我們來早了一個多月,不然可以體驗賓陽傳統的炮龍節。古鎮的老街不長,也沒有開發收門票,街上住的基本都還是原住民,商鋪也都是有一定傳承的。風貌儲存得非常好,那個時候我還能讓老丁扶著我慢慢走。現在真的很懷念能走的日子。剛走進古街不遠,就看到了過年的時候人們用於舞龍的龍頭,龍頭特別的大,一個人站邊上都顯得小,可以想象得出龍身會有多長。不同於一般的龍頭,因為炮龍節要燃放巨量的炮竹,所以這個龍頭為了防炸防燃,是用玻璃鋼材料做的。儘管如此它還是被炸得坑坑窪窪。炮龍節的熱鬧程度,在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小柔告訴我:“這個龍頭,已經用了十幾年了,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到它了,現在已經退休了。是個很有歷史的龍頭。”我們於是在年代久遠的龍頭前留了張合影。這也是我們和賓陽蘆圩古鎮唯一的一張合影。

老丁剪髮的時候太過於專注,到了飯點都沒有停下來吃飯,而我陪著他也沒有注意,在古街走了一會肚子就叫了起來,才反應過來中午都沒有吃飯,於是我問小柔說:“你們這條街上最好吃的是什麼了?”“酸粉!哦,你等一下,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買的哈~”因為,老街不長,所以小柔一會兒便回來了,遺憾地告訴我:“這兒有兩家賣酸粉的,都是中午就賣光了,現在沒有了。這次留點遺憾,等你們下次過來的時候我一定提前為你們準備好。現在還是先找點別的東西吃吧。”於是我們就近找了一家柳州螺螄粉,因為賓陽已經是南寧地界,這裡的人一般都是說白話的。我心想開螺螄粉店的應該是柳州人吧,於是進店一坐。我就調皮的用柳州話大喊一聲:“老闆!煮兩碗二兩!”結果看見老闆愣了一下沒有聽懂,氣氛瞬間就尷尬了起來。我吐了吐舌頭又用白話說道:“亮晚意亮。”這下老闆聽懂了,熱情地招呼起來。

趁著煮飯的時間,老丁出去買菸,當他回來的時候,樣子有些心事重重的,不等我問,他自己先說話了:“老婆,我剛才給了一個流浪的女人50塊錢。因為我覺得她比我們需要這些錢,而且,她接過錢的時候,沒有點頭哈腰,而是先愣了一下,然後才接過錢的。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感覺她對生活一點希望都沒有,但是,我想盡我最大的力量去幫助她。”我嘴裡還嚼著食物,只能抱抱他,含糊地說:“沒事,我覺得你做得很對。把別人給我們的幫助轉化成我們對別人的幫助,沒什麼不好的。”其實,我當時心裡還是蠻心疼那50塊錢的,因為,我後來問老丁,我們那時候還有多少錢?他告訴我,幫我買完吃的,還剩幾百塊。可是那50塊錢,讓我看到了一個大男孩的善良,想想還是值回票價的。後來,他就常常跟身邊的朋友提起這個事,當然,不是為了炫耀他做的那點事,而是為了能讓更多的人看到身邊那些確實需要幫助的人,並且能伸出雙手,用真心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吃飽喝足我們回到了李哥的秘密基地,雖然天剛剛黑下來,玩累了的我們早早就洗洗睡了,第二天,本來就要出發的我們,再次受到李哥邀請去了附近的上林縣,真是一個漂亮的地方,成片的向日葵圍繞著一座山,遠遠望去像極了兩個人擁抱在一起而得名情侶山,山腳下還有一口泉眼,涓涓的往外冒著水,我一個沒忍住鑽進了向日葵花叢中,想象我也是一朵向日葵,還讓老丁幫我拍了好多張照片,阿寶則跑到泉水邊一頓暢飲。然後我們在山腳下拍了一張合影之後,去了旁邊的寺廟。寺廟的名字我忘記了,只記得那個寺廟非常的大,由於到廟裡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寺廟廣場空無一人,我們一行人一條狗走到了大殿前,殿裡的和尚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目光停留在阿寶身上。敏感的我趕忙問道:“狗狗可以進去嗎?”那和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到“眾生平等,都有佛性,當然來去自由。”我們開心地進了大殿,老丁把我扶到佛像前的蒲團上就到門口抽菸去了,而我則跪倒拜了下去,阿寶寸步不離的坐在我身邊。定定地看著佛像,畫面很和諧,旁邊的和尚看見了連連誇獎阿寶有靈性,所以我的一直說阿寶是一隻進過寺廟見過佛面的狗。

許了願獻了香火錢我們出了廟門,在旁邊的小飯店吃了讓我至今難忘的一頓飯,不是因為菜有多好吃而是米實在太香了。不用配菜我都能吃三大碗,早就聽說過上林縣的米好,真正吃到嘴裡的時候,才知道實在是名不虛傳。就算後來我們走完了全國,也吃了各地的米,比較下來上林的米也是名列前茅。

第二天一早,李哥提出直接開車把我們送到南寧,在我們的一再要求下把我們放在了距離南寧70公里的崑崙關,這是一個很有名的地方,曾經爆發過著名的崑崙關戰役。用丁一舟的話說,我是個喜歡推敲文字,閱讀歷史的偽文青。所以對於這些具有歷史印記的東西我特別感興趣。 李哥因為擔心我們帶著阿寶,很難找到住的地方,他親自幫我們找了一個可以讓帶狗入住的小旅館,囑咐了各種在路上的注意事項才放心地離去。臨走留下了一袋上林產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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