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期,小山村裡有一戶姓鄔的人家,女主人姓於,人稱於大姐,二十多歲年紀。她的老公鄔老大在縣城裡茶葉行裡做夥計,把兒子弄在身邊讀書,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來一趟。鄔家有三畝薄田,每到農忙季節,她和村裡人家相互換工,糧食夠她吃喝,日子倒也安逸。
有一天,表姐夫方二黑來到鄔家,神神秘秘地對於大姐耳語,他到縣城裡辦事,在茶館裡喝茶時,聽見人們嚼耳根子,說是鄔老大和茶葉行的老闆娘好上了。
於大姐淡定地說:“我家男人不是這號人,你別背地裡造謠。”方二黑乾笑一聲,說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到縣城裡訪一訪。”說完,轉身走了。
於大姐心裡不淡定了。她聽老公說起過,茶葉行的掌櫃去年去世了,留下一個年輕漂亮的老闆娘,掌管著茶葉行。兩人朝夕相處,方二黑說的那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第二天,於大姐收拾一番,拎著包袱去了縣城,
過了兩天,於大姐從縣城裡回來了,人們發現她的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於大姐在家裡待了一會,又鎖上門,回孃家去了。
孃家五里開外,於大姐到了孃家,已經天色擦黑了。爹在院子裡兀自忙活著,娘趕緊去廚房裡弄好吃的,妹妹來陪她聊天。她見姐姐眼睛腫著,詢問起來。這一問不打緊,勾起了於大姐的傷心事,她抽泣起來。
原來,她去了縣城,轉彎抹角地詢問老公。鄔老大沉默片刻,說道:“她一個女人家,還帶著三個孩子,也不容易。”這話這麼一說,算是默認了他和老闆娘的關係。
於大姐傷心大哭,哭了好一會,鄔老大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委屈,要不,我寫一封休書,你再去嫁個好人家。”於大姐喊叫道:“你休想趕我走,你是我的男人,誰也不能將你奪走。”
鄔老大沉默了許久,嘆口氣說:“等這邊的事情順了,到了年底,我辭工回家,和你一起種田。”好不容易才將於大姐勸回去。
妹妹聽說後,義憤填膺,說道:“姐夫怎麼能這樣?姐姐,你就咽得下這口氣嗎?”於大姐嘆口氣說:“咽不下也得咽。我們女人家,被休回家是一件丟臉的事,我又不能選擇離開。再說了,再去找二婚男人,也不一定找得到好人家。何況有錢人家的男人,納幾房小妾也是常事,男人不在身邊,我栓得住嗎?”
姐妹倆相對嘆息。於大姐幽幽地說:“嫁老公,也要靠運氣的。”她叮囑妹妹不要把這事告訴父母,省得他們擔心。
吃飯時,娘問起她的眼睛,於大姐含糊其辭,搪塞過去。在孃家歇宿一晚,第二天,於大姐就回家了。
於大姐前腳剛進屋,方二黑後腳就進來了,嬉皮笑臉地說:“表妹,你長得也不錯,鄔老大既然對不住你,你也沒有必要過苦日子。”
見於大姐不做聲,方二黑試探地說:“表妹,要不你和我好?”於大姐生氣地說:“你來告密,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方二黑灰溜溜地走了。
一眨眼到了農忙季節。這一天,於大姐去給二柱子家裡插秧。二柱子家一里多路遠,住在山腳下。因為家裡貧窮,二柱子二十歲了,還沒有定下親事。
吃晚飯時,於大姐喝了兩杯酒解乏。飯後聊了一會家常,不覺接近三更了。於是,二柱子送於大姐回家。
到了家門口,二柱子站在門外,看著於大姐進了家門,正要轉身走,忽然聽見於大姐傳來一聲驚叫。二柱子衝進屋裡,問道:“大姐,你怎麼了?”屋裡漆黑一片,於大姐抱著他說:“我怕!”
二柱子輕輕推開於大姐,點亮豆油燈。於大姐問道:“你是嫌棄姐姐嗎?”二柱子低著頭,吭哧了好一會,抬頭說道:“姐,我不傻。你年輕漂亮,心事我懂。可是,我不能做對不起老婆的事。”
說罷,轉身就走。身後傳來於大姐的聲音,“傻兄弟,你不是沒有老婆嗎?”二柱子邊走邊說:“早晚會有的。”
農忙過後,這一天,忽然來了一個媒婆,要給二柱子說親。姑娘住在五里開外的村子裡,姓於,名叫棉桃,聽說二柱子人不錯,故此主動來提親。二柱子家人大喜,定下了親事。
過了小半年,二柱子結婚了。洞房花燭夜,他揭開紅蓋頭,見棉桃長得美麗,禁不住樂了起來。
棉桃第一句話就是,“我問你,你不許說謊,當初於大姐留你過夜,你為何拒絕?”二柱子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輩子,只想對老婆好。”棉桃說道:“姐姐說得沒錯,你是個老實人。”
原來,那晚於大姐喝了一點酒,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報復老公。被二柱子拒絕後,她覺得二柱子是個實在人,這樣的男人值得依靠,於是讓父母給妹妹提親。
二柱子驚訝地說:“你是於大姐的親妹妹?”沒錯,棉桃就是於大姐的妹妹。娶親的那一天,她躲在廚房裡幫忙,沒有出來。
後來,鄔老大果然回來種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