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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富美是王家村唯一的單親母親,帶著三個孩子。大兒子五歲,兩個小女兒是雙胞胎,三歲。

和她的名字截然相反,劉富美既不富,也不美,高高瘦瘦,面板黝黑黝黑的。兩年前,劉富美的丈夫開著貨車去送貨,半路上出了車禍,當場喪了命。

丈夫去世後,劉富美就帶著兩個幼小的孩子回到了孃家。為了照顧三個孩子,劉富美在村裡找了個編籃子工作。

前些日子,劉富美她爸騎車帶著劉富美編好的籃子帶到集市上賣,誰知在集市上和人發生了口角,她爸情緒一激動,心臟病突發,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急需手術。

一天下午,劉富美下班回家,發現自己家門前停著一輛小轎車,還沒進門,劉富美就聽到家裡傳來的男人哄孩子的聲音。

“乖,叫叔叔。”

“叔叔。”

劉富美走進家一看,一個男人笑著摸了摸大兒子的頭,大兒子接過男人遞給他的棒棒糖,放進嘴裡。

“媽媽!你回來了!”大兒子跑過來拉住劉富美,劉富美笑著迴應。隨後她一臉疑惑地看著男人,“你是?”

男人快步走過來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劉富美,“你好,劉女士吧?我是做珠寶生意的。是這樣的,我和我妻子想領養一個孩子,聽說你也有意送養,所以我們今天過來看看,要是......”

“誰說我要送養孩子了?”劉富美的手不自覺地攬緊了大兒子。

劉富美她媽聽到二人談話,趕忙從屋裡出來,“小美啊,是我,我見你帶孩子這麼辛苦......”

“你家的情況我也有所瞭解,我知道你們急需一筆錢,如果談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這筆錢。”男人看了大兒子一眼,試圖說服劉富美,“這孩子我真的很喜歡,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孩子的,孩子和我在一起,會接受更好的教育,過上更好的生活。”

劉富美她媽趕忙接話,“白先生剛才去過醫院看你爸了,人家還替你爸交了昨天的費用,白先生人很好,咱孩子不會受苦的。”

劉富美情緒有些激動,“媽!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能自作主張聯絡人家,我的孩子不送人!”

劉富美她媽想繼續勸她,被男子攔住了,他謙和地笑著說道,“這樣吧,等你們什麼時候想送養孩子,可以聯絡我。”

男子離開後,劉富美剛坐下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什麼?好!好!我現在就過來。”劉富美她爸病情更加嚴重了,要馬上進行手術。

王嬸兒看著一臉憔悴的劉富美有些心疼,“沒事兒,孩子,你去吧,娃娃放在我這裡你放心吧。”

劉富美和她媽打車去了醫院,在路上,劉富美的心裡幾乎要崩潰。她剛離開王嬸兒家的時候,兩個雙胞胎哭得厲害,王嬸兒那麼大年紀,走路都有點不穩,還要麻煩她幫忙照看孩子,她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自從她丈夫去世後,別人都把她看成掃把星,生怕和她接觸會染上黴運,同村的人見了她都會繞著走。只有王嬸兒替她說話,願意幫她。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個掃把星。

到了醫院,醫生告知要立馬進行手術,劉富美在那張病危通知單上顫抖地簽上了字,久久沒有緩過神來。“病危通知單”那幾個大字刺痛了她的雙眼,她瞬間感覺一桶冷水澆滿了全身。

“都怪我!都是我!爸要不是為了我,就不會去集市上賣籃子,要是不賣籃子,就不會和人吵起來,就不會在醫院了!”她跪在地上,重重地打自己巴掌,臉上霎時出現了幾道巴掌印子。周圍的醫生護士都過來勸她,直到很久,她像麻木了一般,冷靜下來。

手術進行了一夜,半夜,她拿出那張高額的手術費用單,就這麼愣愣地盯著看。她媽也沒有閤眼,她不敢再去刺激劉富美,也不敢提手術費的事,只是來回踱步,焦急地走來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劉富美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手術門前的“正在手術中”幾個紅字,她掏出那男子給她的名片,打了過去......

手術是凌晨五點結束的,還好救助及時,她爸已經脫離了危險。劉富美和她媽心上的大石總算落下了。

劉富美兩眼猩紅,滿眼的紅血絲更突出了她的疲憊,她給她媽打好飯後,自己離開了醫院,從王嬸兒家領回自己的三個孩子。

那輛轎車是中午到的,男子和他的助理一同下車,男子給她的孩子們帶來了豐盛的午餐。孩子們第一次吃到雞翅,第一次吃到烤鴨,大兒子夾著一塊紅燒肉給劉富美,“媽媽,你吃。”

劉富美是混著淚嚥下去的,她也是第一次吃到紅燒肉,可她卻覺得這肉那麼苦,那麼鹹,那麼難以下嚥。

三個孩子吃完就開始玩男子帶來的玩具,劉富美和男子商量送養的事情。男子說了很多,劉富美似乎沒有聽清任何一句話,她的視線全在三個孩子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劉富美在一張檔案上籤了字,直到那男子領起大兒子上車,車輛駛離後,劉富美聽到了大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拍打車窗的聲音。

劉富美她爸很快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她媽知道劉富美把大兒子送養後,心情有些怪怪的,她看著那張銀行卡,不僅沒有很開心,還有些失落的感覺。

劉富美她爸很快醒過來了,劉富美在醫院裡照顧了她爸一天,下午老爺子躺在病房裡問及三個外孫,劉富美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說送到鄰居家去了。

劉富美中午出來打飯,看到一個五歲多的小男孩在醫院門口玩耍,她的心像刀割一樣。

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她掏出手機,從已撥通的手機通訊錄顫顫巍巍地找到那個前天她剛打過的電話撥通。

“那個,我想了很久,大兒子將來是家裡的頂樑柱,把兒子送人,我怕我爸受不了這個刺激。還有,兒子已經五歲了,已經開始記事了,他要是知道我把他送人了,那該有多傷心,我、我想送養女兒,把兒子換回來!”

劉富美屏住呼吸,等待了很久電話那頭才傳來男人的聲音,“好吧,我明天過去見你。”

第二天,男子帶著大兒子回到了劉富美家裡,大兒子下了車就撲向劉富美,埋怨劉富美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玩。

劉富美從屋裡抱出大女兒,男子接過孩子遞給同來的助理。劉富美望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有些恍惚。

男子開車走後,劉富美進屋抱起另一個女兒,看著那一模一樣的臉蛋,她的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打發了大兒子睡覺後,劉富美坐在床頭,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她給小女兒穿衣服,看到了大女兒那身一模一樣的衣服還在床頭放著,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女兒伸出稚嫩的小手替她擦淚,她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很快,她又撥通了那通電話,她啞著嗓子,哭哭啼啼,她還沒說話,男子急切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抽泣著說,“對不起,白先生,昨晚我一夜沒閤眼,我女兒才三歲,她實在是太小了,我真的捨不得她。做母親的哪能有這麼狠的心把孩子送人啊!白先生,孩子我不送了,我求您把孩子給我送回來吧,您的錢我一分都不要,我立馬還給您,我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自己把孩子撫養大。”

電話那頭的男子為之動容,“孩子我下午就給你送回去,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有過孩子,也沒真正理解過為人父母的心,我不該試圖用錢買斷你對孩子的愛。”

劉富美哭得更加厲害了,這一刻,她不再覺得自己是掃把星,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作為一個母親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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