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穿過曲折迂迴的街巷,回村裡。回到家。
我的父親母親住西屋。
我的祖父祖母住東頭。祖母還有二十二天:九十四歲。她的嘴唇泛青,眼睛明亮,額頭刻紋,她的身形肥大,她的腳沒有受過束縛捆綁,她的意識清醒卻頭腦混亂——
祖母側身,躺在炕上,她笑,一會子叫我“萍”;一會子叫我“傑”;而後又叫“萍”。
祖母的話滔滔不絕。
“你大哥幾個孩子?”
“你二哥幾個孩子?”
“你婆住嫩家?”“你搬哪了?”“你公婆和你一起住?”“你在哪住?”
有時問:“你有幾個孩子?”“老頭子,我幾歲了?”
我要走,她留我吃飯。
……
兒子在西屋幫我的父親網購黃芪粉。
後來,晚上幫我搗騰了一番公積金查詢。
如今,他像我們家中的一棵大樹,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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