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家辦酒席,很多時候都能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女人叼著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打情罵俏;一邊揮手划拳:“五虧手啊;八匹馬兒跑呀;九(酒)在杯杯頭呀……”喊得臉紅脖子粗,劃輸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常常喝的口若懸河,他老公只能在旁邊可憐兮兮幫她喝喝酒,連話有時都插不上嘴。她老公個子不高,消瘦、性格溫順……而她老婆長的五大三粗,性格開朗、愛打扮、愛吹牛、真是那種“逼話超過文化”的型別。她可是全掛子,抽菸、喝酒、打牌……樣樣精通,我們都叫她“通吃”。
那女人叫王慧,在重慶郊區住,她老公是我們村裡人,叫楊雲,楊雲他幾歲時媽媽被人販子賣了,他爸爸是我們那裡遠近文明的賭鬼,找多少錢輸多少錢的那種人。只有大他六歲的哥哥很懂事,照顧他還要去地裡幹活,因此家徒四壁,生活過得很窘迫。
楊雲十七歲時老爸喝酒打牌熬夜,突發腦溢血死了,他哥成了別人的上門女婿 ,他一個人拜師學了泥水工,幾年一直在重慶做工,後來經別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老婆。結婚後一直住在她老婆家,老婆是單親家庭,幾年前她父母離了婚,她老婆是那種好吃,好玩、好喝、好堵、麻將桌上一呆就是一天的女人,脾氣還很大,楊雲有一點沒順她意,就一頓臭罵,楊雲乖乖的讓著她;遷就著她,他自己明白,不管好與壞自己總算有一個家!
結婚兩年後老婆生了女兒,楊雲高興之餘還要面對很大壓力,他想讓女兒快樂成長,所以他上班更加積極了,還買了舊摩托,天天下班回家幫丈母孃忙前忙後。楊雲老婆坐月子還沒一個月就去麻將館打牌了,白天丈母孃帶小孩,餵奶還要抱到麻將館。丈母孃天天罵她,多年的習慣她可改不了,隨便你怎麼罵她,她就那樣,反正回去有飯吃。楊雲白天忙晚上忙,累出了病,也要堅持,只要抱著女兒他感覺一切付出都值得。
這樣忙了兩三年,自己在工地上掙的錢不夠花,家裡開銷大,老婆又愛賭,搞得楊雲還要借錢用,心情很鬱悶,不過一想到女兒天真可愛的樣子,他又感覺輕鬆了些,他總是想,家會慢慢好起來的,所以現在再苦再累也值。
老婆常常叫他拿錢,錢少了或沒錢了,她就大吵大鬧,在外面和牌友也常常罵她老公,沒出息是個窩囊廢。他老婆越來越過份了,經常一兩天不回家,楊雲關心她叫別打牌熬夜,對身體不好。她卻來一句:“老孃沒錢用,去賣肉了”,搞得楊雲無話可說,還是怪自己沒用,如果有錢;如果自己爸媽還在;如果自已老家有房子……他怎麼會受這樣的氣,自己還是男人嗎?他時常這樣問自己。
女兒已經讀幼兒園了,丈母孃很辛苦,接送小孩,還要煮飯洗衣。楊雲老婆不管不問,就在小孩感冒發燒的那個晚上,她跟朋友喝的醉醺醺回來,倒在床上叫楊雲給她倒水,楊雲沒有理她,她就跑到客廳用拖鞋向楊雲砸去,楊雲在用冰給女兒降溫,還是沒理她,她氣不過抓住楊雲的衣領往後一拉,把楊雲拽倒了,楊雲起來就給她一耳光,楊雲還沒打過老婆,她老婆站在原地懵了一會,“你敢打老孃,老孃跟你沒完”正要大鬧時,她媽媽邊拖邊罵把她拉進房去了。
從這件事以後,她常常喝醉,常常晚上不回家。出事的那個晚上,他老婆被一個男送回來,還很親密,楊雲問她那個人是誰,“是我野男人,他媽的,你這個窮光蛋,一點本事沒有還來管我,睡我的住我的,沒爹沒孃沒房子的流浪漢,老孃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她不停地罵他,楊雲說:“我遷就你這麼多年,對得起你了,你要我怎樣”“我要你去跳樓,活在世上就不像個男人”楊雲本來喝了點酒,心中的怨氣堵得慌,加上酒精刺激,“老子死就死,死了就清靜了”楊雲邊說邊跑到五樓的窗戶直接就跳下去了,楊雲老婆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一樓的人大叫,等她們跑下去時,人已經不行了。
2017年11月份,人拉回老家他哥安葬的。我們周圍的人都回去送了他最後一程。
這樣的悲劇其實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他老婆善解人意點;多體諒一點;多一點家庭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