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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和洪曾經是同班同學,若干年後在陌生的城市相遇,理所當然地住在同一屋簷下,彼此照應著生活。每晚臨睡前,她穿著睡衣,披著柔順的長髮,站在他房門口輕聲問:“明天你想吃什麼菜。”而他,總是在她的硬碟崩潰或檯燈短路時,很有氣概地拍拍她肩膀:“放心,一切有我。”她曾開玩笑:“我在替你將來的枕邊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等她適時出現,接管你的生活。”

有娟子精心調理生活,洪的著裝越來越有品位,潔淨的外表和日漸成熟的談吐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女孩。他與一群青春煥發的女孩在客廳談笑風生,她退到一邊,明白他們的明天已經漸漸偏離,26歲的女孩再經不起等待,而26歲的他風華正茂。

她悄無聲息地搬離,只留下QQ號碼,她心裡說:“如果半年內,他意識到我的重要,我就跟他回家。”隔著電腦顯示屏,他只有客套寒暄,他甚至不問她離開的理由和現在的生活。有幾次,她想拋開矜持說些感性的話題,他卻斷然打住話頭,直言不諱地說:“沒事你先忙吧,我在泡女孩子。”儘管他們共同生活了兩年,柴米油鹽也未能將她變成他追逐物件中的一個,無論在生活中還是網路裡,她只是他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

她QQ的好友欄裡只有一個頭像,每天固執地守望著它明滅,像她的愛情世界,除了半年的等待,一切皆空白,而他渾然不知。28歲那年,她嫁給願意照顧她的男人,他在QQ裡恭喜她:“愛情甜蜜,婚姻美滿。”她掩面,淚水順著指縫滴落鍵盤,他卻不見,生命中唯一一朵情花未展露芳華便已凋謝。婚後生活平淡而從容,原來全心全意為一個人洗手做飯煲湯並不需要愛情,只是在每個深夜,她靜默地上線,怔怔地望著好友欄裡淡藍色頭像,聽他描述現在的愛情和生活。她把身體和一切都給了老公,只是把心留在他身上,充其量,也只是他生活的看客。

30歲生日那天,他在QQ裡留言,“看盡千帆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我很想念你做的紅燒獅子頭和鴨血粉絲湯。”她的心狂跳不已,慌亂中下線。第二天,她下廚做了兩道菜,老公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驚喜:“想不到你做菜這麼拿手,可惜我今天才嚐到!”她伸手撫弄老公額前的抬頭紋,驀然間,自覺虧欠太多,他給他豐衣足食的生活甚至寬容她對另一個男人孜孜不倦的愛情,而她竟然連幾道菜都吝於付出。

自此,她專注於婚姻經營。兩年後收到他的郵件,新婚燕爾的他說:“那時候我太小不懂愛情。”末尾:“如果在你想結婚時,我剛好在,多好。”

洗盡鉛華,他們終於明白,情花曾開,只是錯過了彼此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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