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Ⅹ言婚論戀

xx上禮拜天，內子與阿舅夫婦在我家吃過晚飯之後，去她表哥家探病，我推辭沒去。內子面上僅有一個孃舅和一個姨媽，孃舅最大，和我家父母一樣，養有一子一女。內子的表哥金弟，比我長兩歲，八三年上海交大建閔行校區徵地，先是安排學校後勤部工作，那時，他正逢初中畢業不久;後是對工作不太滿意，報考了上海縣交警大隊，順利錄取，成了名交警，那時很是吃香(很好之意)，工作至今。表哥金弟的婚姻有過波折，在他兒子錢悅幾歲時，被迫與錢悅母親離了婚。本世紀初，閔行的房價在每平米兩千上下，表哥眼看著兒子長大，與父母同住不便，便想到了買房。表哥的銀行卡一直由表嫂保管，平時用錢都問她拿，幾年積餘應該不少。當說及買房提錢之事，表嫂一臉驚愕，語無倫次，細究下來，說了實情。原來，表嫂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幾年下來，惡賭成性，把夫妻倆的所有積蓄，輸了個精光，空卡一張，哪還有買房之錢。表哥一怒之下，提出了協議離婚，雙方約定，兒子歸表哥撫養，內子外公留下的小套公房(一室戶)歸表嫂所有。後來聽說，表嫂拿了房子以後，速即賣房變現，還是賭不死心，後來，又輸了個精光。而表哥金弟，只能靠借錢、父母積蓄和銀行公積金貸款，買了套九十多平米的中套新房(二室戶)，裝修後，與子同住。

xx離婚不久，表哥金弟剛三十開外，還很年輕，一個人閒不住寂寞，經好友介紹，相識了現在的新表嫂，濡沫共處至今，近二十年來，與表侄錢悅相處甚好。那日晚上，內子與阿舅、舅嫂，去探病的，就是新表嫂(以下簡稱後嫂)。由於我老丈人前不久病逝，在做七里不能探病，只能等到斷七後前去探病，不違鄉下的風俗。後嫂與我同歲，個子較高，身形稍粗，大面大孔，長相不算標緻，為人卻很厚道，每次聚餐言談，備感隨和。後嫂育有一女，年芳三十，還未婚配，畢竟快成剩女，為此，後嫂很是煩憂。那晚內子探病回家，我雖沒去，但亦詢問一番，欲知後嫂病情。聽內子說，後嫂得的是肺玻璃結節，由於結節生長加速，為保守起見，做了切除手術，近期還須化療。我問表嫂面色如何，內子說還算可以，看來是後嫂的樂觀和表哥的悉心照料，癌症算不上什麼，至深的感情都能戰勝一切。表哥金弟和後嫂的二次婚姻，亦足以證明，二婚也是最好的選擇，只是要兩頭皆顧而已。後來又問，表侄錢悅物件找了沒有？聽內子說，他已有中意的，正在談，那天去了嘉定，女朋友家。錢悅，今年過年28歲，比我家兒子長一歲。他倆，同一所高中學校，同一年高考。他考入了上海理工，我兒子考入上海交大，亦是同一年畢業工作。錢悅腦子比我兒子活絡，找物件已成定局，而我家兒子，約認過幾個，都沒成功，戀愛還是一張白紙。聽內子說，表侄錢悅，找的是一位廣西姑娘，在上海念大學，在上海找了工作，在培訓機構當老師。錢悅是在同學聚會上認識女朋友的，倆人一見鍾情，是女孩子追得緊，一心想嫁到上海。聽說，最初表哥極力反對，阻止兒子找一個外地姑娘，後來，看到兒子的執著與姑娘的真心，軟下心來，同意了他們的交往。聽說，錢悅女朋友的父親是開廠子的，母親是教師，條件還算不錯。等小倆口結婚生子了，丈母孃會到上海照顧小孩，為親家表哥金弟，減輕一些負擔。對於一個特殊重組家庭來說，表哥和表侄的婚姻，會是圓滿的。

xx說完了內子表哥和表侄的婚戀，下邊談點我父親的婚戀史。

xx我的父親劍秋，生於1943年秋，為家中長子，解放後，爺爺奶奶又生育了三個叔叔，聽說，在父親下邊，曾生育過兩個妺妹，由於爺爺重男輕女和經濟窘迫，兩個妹妹先後得病不治而早夭。父親的童年，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深刻體會了家國情懷。父親，15歲農中畢業後，就開始工作，15歲時，就當上了大隊小會計，成了家裡的頂樑柱。父親，有過兩段婚戀史，18歲時，經他表哥介紹，談過一段銘心刻骨的戀愛史，之後與我母親相濡至今。我爺爺是過房(北方稱倒插門)兒子，改姓為喬，原先姓顧，馬橋鄉星星村彎秧人，表哥是爺爺二哥生養的長子，長我父親9歲，去過抗美援朝戰場，爺爺一直為他而感到自豪。表哥在抗美援朝結束後退役回鄉，就找了物件成婚，表哥給父親介紹的物件，就是他妻子的妹妹，年齡比父親長一歲，屬馬，馬和羊是絕佳的婚配。父親，是一個忠貞不渝的人，一經敲定，在未到結婚年齡前，與物件交往甚密，北橋喬家與馬橋俞塘陳家，就南北向竹港河，一河之隔，東西直線距離，也就三里路，交往近便。陳家育有六女，無子，父親找的物件，是老五順仙，是六姊妹中文化最高、長相最標緻的一個，在馬橋奶牛場做出納員工作。可惜，天妒佳緣，父親與順仙交往了一年多後，物件順仙，不幸得了白血病，對父親來說，是一個巨大打擊，放在，現在的醫療恐還難治，何況，在那個年代落後的醫療。父親經受住了打擊，對順仙始終不依不饒、不離不棄，直至病故。聽父親說，在未婚妻順仙住院期間，父親，每日每夜地照顧她，陪伴她。夜裡，在病塌下鋪張塑膠紙，蜷縮而睡，血掛沒了，父親的O型血起了作用，父親擼袖而抽，好給她補血，延長點生命，她走了，父親哭了，很是傷心。在五年的陰影過後，找了我母親，生養了我和妹妹。父親，是個重感情的人，在我先母順仙走後，一直和陳家大舅、四個聯襟來往，如同結婚的一樣，那是極少的個例。說來也怪，五十年前，父母拍的結婚照早已化掉，而先母順仙的單身照，卻安然無恙，沒有化掉的痕跡。每次回父母家，我總唸到，提照端詳，還是個農家淑女的模樣。我想，這麼多年來，對於有緣無分的父親來說，時常會想念，也會經常端詳一番，心中的結，即便解開了，還會留點。平日裡，對於母親的口角，或多或少，憾意作祟，那是他的不對，幸福的生活，還得維繫。

xx內子表哥、表侄和我父親的婚戀，代表了三個不同的時代風情，總有些許難能可貴的東西，該我們學習的。而我所擔心的，就是我家兒子，去年認過幾個女孩，都無果而終，談情說愛，還是一張白紙，希望，在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