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父親

直到今天，我仍然感到父親還如往日一樣天剛亮就起了床，掃地，洗自個的衣服，去送小孫女上學。然而，殘酷的事實卻是，父親離開了我們，永遠地。

這個月的十號，弟弟打來電話，說父親沒了意識，也不吃飯了。讓我有個思想準備。

父親大前年患上了老年痴呆症。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病，對人的晚年是殘酷的折磨。前年夜晚起夜，不幸摔了一跤。從此，健康急劇惡化，生活自理能力完全喪失。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得虧了弟弟的照護。

十二號，大弟弟和妹妹們都趕回了家。剛剛回家的么妹妹要我趕快回去，說父親的情況很不好。我趕緊叫外甥買了當晚六點鐘的火車票。過了一會，大弟弟告訴我不要忙著回去。說父親的情況有些好轉，能喝點水啦。么妹妹和她的丈夫也準備回他們的家。

大半夜，門被敲得啪啪地響。誰？是我。一聽到是么妹妹，就感到是父親去世了。門一開啟，么妹妹帶著哭腔說，爺爺走了。十二點半走的。

趕回去，還不到三點。天一片漆黑。

父親躺在臨時搭就的靈床上，一床緞被面覆蓋著身體。腳上穿的是一雙新布鞋。身上穿的是一套老式衣褲，也是新的。

父親生前身材高高大大，鄉親們都稱我父親是“大個子”。可是，現在的父親瘦小瘦小的。整個人都變了形，根本不是我熟悉的父親。

弟弟妹妹們告訴我，到了晚上六點多，父親的舌頭縮的不見了，喊他叫他完完全全沒有反應。過了十二點，父親就走了。走時父親的兩條沒有血色瘦的皮包骨的雙腿都是汗，後腳跟處都蹬破了皮。我的心一陣絞痛。就是在敲這幾個字時，我都非常難受，不得不敲敲停停。

出殯那天，我淚如雨下，跪在父親的頭前磕了三個響頭，抱著父親的頭，貼著父親的臉。父親的臉如冰一樣的寒。

父親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永遠地。

從此，我們兄弟姐妹沒有了父親。父親永遠只能在我們的記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