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兒子出操回家後，因兒子近幾天咳嗽得厲害，就拿出咳嗽水準備給他吃。他一見，就一把搶了過去。

“給爸爸，你沒力氣把管子插進瓶裡的。”我一把搶了過來，想幫他把管子插進咳嗽水瓶裡。

“也是和幼兒園裡我插過的咯！”兒子竟輕描淡寫地脫口而出。

我這才反應過來：兒子是有這本事的！——前兩天，兒子就咳嗽得厲害了，本想把他留在家裡，不送幼兒園了，但因工作忙，他又常如牛頭糖般纏住我，讓我無法工作，因此只好把煮好的中藥放進礦泉水瓶，並買了咳嗽水給他，讓他中午在幼兒園裡自己吃。據他的老師說，他確實這麼做了，但我卻低估了他。

兒子吃完咳嗽水後，我叫他穿鞋，準備去幼兒園。

“我穿拖鞋，爸爸。”

“不行。上學校，要穿有後跟的鞋，不能穿拖鞋，穿拖鞋沒禮貌。”

兒子只好拿起有後跟的鞋，邊穿邊竟說：“這個是垃圾鞋啊！”

“怎說是垃圾鞋？”我震驚不已。

“就是垃圾鞋，像垃圾那樣。”

我更震驚了。

確實，兒子的鞋早已陳舊了：鞋的各部分外表幾乎都褪落了表層，露出了細絨毛，鞋帶粘合處還常常脫落。常見兒子剛粘上鞋帶，走幾步，鞋帶就脫落了。兒子只好彎腰重粘，如此反反覆覆。妻子一個月前曾給他買了新鞋，但因沒帶上他試穿，買的鞋偏長了。他起碼要待幾個月才可合穿。妻子曾拿去換，但偏沒合適的號碼了，只好作罷。

我也一直認為，兒子這麼小，他穿這鞋，將就著過，應沒問題，他不懂什麼的。可現在？看他說的話？

待兒子穿好鞋，我和他下到一樓出口，我說：“你在這等，爸爸去車庫，一會就開來摩托車。”

到了車庫，我忽然有了寫下如上感受的觸動，於是就在摩托車坐包上墊上紙寫起來。

“爸爸，怎麼這麼久啊？”兒子趕到了車庫，見我還趕寫著，又問，“爸爸，你在做什麼？”

“我在寫材料，給你長大後看的。”

“現在就給我看咯，我已上大班了嘛！”

我又震驚了。兒子上學期因常常感冒，請假過多，才讀了幼兒園中班半個學期，現在剛讀大班不足一個月，而他竟有此“海口”了！

我一時無語，默默推出車，和兒子騎上，向縣委幼兒園駛去。

在路上兒子不再說要看我的材料，而我卻記起他曾想看，於是我一隻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材料，指給兒子說：“你看，你剛才說，要看看爸爸的材料。現在你看看，你看得懂嗎？”

兒子看了看，無語。

我正想問他：爸爸寫的字好看嗎？卻料不到他說：“爸爸，你要看紅燈哦！紅燈亮了，你要停車！”

我又驚訝了。過十字路口時，我剛兩次教過兒子，說過十字路口，紅燈亮了，要停車。而兒子竟記住了，更令我欣慰的是兒子竟能及時提醒了我，因為我那時分心，將闖紅燈了。

剛四歲的兒子，我總認為他一直是那麼嫩小，但我卻是一直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