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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和大關說,我喜歡成績好的,長得高的長得帥的最好還得是籃球打的厲害的。

大關指了指班級裡成績好的男生告訴我,這是痴心妄想。

後來去嚴加家裡窺見了他哥哥,嚴與,他急匆匆的出門沒有看我,一打聽,我的心砰砰砰中了三槍,三條全中,心動不已。

聽說他喜歡養蠶,我去大關家拿她哥哥的蠶反覆試驗,終於能鎮定地把蠶捧在手心裡誇一句好可愛。

大關哥哥帶我們上山摘桑葉,我從小就不能上山,面板特別敏感,無意中碰到點什麼就會腫起來,關鍵是不知道病因無法避免,十次有八次得腫,可是這一次我沒有腫,我覺得這是老天爺都在看好我。

我一直在構想一個完美的出場,尋求嚴加的場外幫助,他表示很不屑,告訴我他哥在家一樣挖鼻孔、吃飯不愛洗手、睡覺不愛刷牙,頓時讓我覺得他這個人不再遙遠,生動起來,嚴加很無力,要跟我絕交。

我拿了媽媽放烏雞白鳳丸的包裝,正正方方的小盒子養著蠶,放進書包裡,每日受著想象它爬出盒子爬進我衣服裡的噩夢煎熬等待上前搭訕的機會。

終於有一日嚴與再次拿著一大鞋盒子的蠶來學校,我湊上去誇他的蠶可愛,並拿出我的形單影隻的蠶交給他,說我怕它寂寞,希望和他的蠶作伴。

他很爽利的答應了,我和他聊起桑葉和桑葚的口味,告訴他哪個山上有桑葉,他很感興趣的樣子,他說家裡不讓養,他最近會把蠶偷偷放學校,等媽媽放鬆警惕了再帶回家。靠著說了嚴加一大把糗事,我覺得他笑的很開心,我和他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岔路上分別。

我打著看蠶的旗號給他帶早餐,他同桌大眼睛哥告訴我,他不缺早餐好幾份呢。我很害羞,說只是要過來順便帶的。嚴與把桌上的早餐分給別人,拿了我的早餐袋子說,看起來你買的比較好吃。

我狠狠地點頭,聽聞他喜歡老字號的包子,我提前半個小時起床排隊去買的,他說,隨時可以來看蠶,但不要再帶早餐了。

他不說我也不會帶了,大家都在做的事情顯得很傻。

我打聽他的課程表,很興奮我們有一節重疊的體育課,體育課的內容基本是熱身跑兩圈解散自由活動,不知為何從前從未注意過他,他跑步時很端正,偶爾路過我身邊會叫我,你跑的好慢。

我想,完了,妹妹,這是委婉的拒絕我了。

我還在發呆,他招手讓我跟他去小賣部,給我買了一瓶大瓶的酸奶。

我很憂鬱,他這樣就是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一分錢都要給我還回來。

我委屈地接過酸奶告訴他,我才不想要什麼哥哥呢。

他卻笑了,沒說話。

這是預設,想哭。

我有好幾天沒有去找他,因為期中考試讓我很煩,上次月考讓嚴加得了第一還差他十八分讓他得意了很久,我發誓這次好好背歷史趕超他三十六分。

嚴與讓我分心,所以我寫了一封信給他希望他把我當一個異性看,而不是什麼妹妹,給他時間思考並且自己好好學習。可是我時常在歷史書上的圖片裡看見他的臉,我瘋了。

好在我又得了第一,把嚴與帶來的不愉快都沖淡了些。我拖著嚴加去高二年段的辦公樓偷看成績排名表,嚴加靠著自己多年來靠教務處主任媽媽積累的人緣成功弄到了排名表,嚴與年段第三,真棒。

我一臉春色,告訴嚴加,你哥哥要是和我結婚,那我們就是高智商的一家呀。

十六歲的嚴加,一臉驚悚,問我是不是想的有點遠。

大關覺得妹妹這個梗過不去的,嚴與百分之百是在拒絕我了,可是我不死心。

晚自習以後在校門口磨蹭等嚴與推著腳踏車出來才假裝往外走,他問我為什麼今天一個人,問我,我的腳踏車呢。

我不能說我故意在等你,又忘了提前想好一套說法,只能想起應付體育老師的說詞,我肚子疼。

說完意識到自己指代了什麼,哇,臉燒起來了。

大眼睛哥笑了,哈哈哈,來來來,我送你回家,我跟你順路你信不信?我知道他在嘲笑我。

如果不是在嚴與跟前,他可能已經被我踹翻了。

嚴與推了他一下,讓他閉嘴,跨上腳踏車跟我說上車,送你。

可能跳上車的動作敏捷又迅速,完全沒有肚子疼的症狀,大眼睛哥又笑了。

我在後頭聽他們說期中考試的物理題,我緊張的在思考可不可以把手放在他腰上,覺得自己想法實在不要臉,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他的衣服,四月份的天大家都有薄外套,拉著外套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

大眼睛哥還真的跟我順路,我喪失了一次和嚴與討論妹不妹問題的機會,他讓我快點回家,看我進了電控門才和大眼睛哥離開,想想這種行為 so sweet 呢,忍不住跟大關炫耀,她說,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我哥才不會神經兮兮怕我丟了恨不得我明天立刻失蹤沒人跟他搶電腦!她又叨叨了十分鐘大關哥哥的壞話才掛電話。我想著嚴與對我的笑,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初中部的樓和高中部的樓只有四樓有橋相連,十分鐘跑一趟根本不夠我和嚴與說上兩句話,而且這樣顯得很傻,所以我和嚴與其實也沒什麼機會相處,週六求著嚴加讓我去他家學習,嚴與卻總是忙著各種競賽提高班補習或者打球。

我給他寫信,他從來不回,冷漠讓我心寒,可是每次偶爾遇見的時候,他又很溫柔,我又能再次撿起自尊心給他孜孜不倦地寫詩。

他去了省會參加全國物理培訓和比賽,等他回來我又忙著中考。

等我考完似乎已經有一月不見,我們高中部很難考,但我信心十足,想到往後可以跟他在樓上樓下上課就覺得興奮。

我列舉了 100 件在暑假裡想跟他做的事,然而被爸媽扔回了老家,陪著奶奶也很好,奶奶很疼我的,我只能給嚴與打電話。

他還不一定每次都接。

心塞的我,終於在某個下雨惆悵的天氣了表白了,“嚴與,我很喜歡你,不想做妹妹,要做女朋友。”

他說,“你還太小了。”

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卻拒絕過幾個人,我明白種種理由都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傷心的哭泣了,嚴加打電話來安慰我,說他哥人很爛的。

我在鄉野裡決定改過自新,忘了嚴與。

可是回了學校,我們課桌是自己買的,我從初三的教室往高一教室艱難地搬課桌椅的時候,他遠遠地瞧見就跑過來和大眼睛哥哥幫我扛桌子,還只幫了我,不幫嚴加,氣得他跳腳。

我的心死灰還沒燃盡,一下又添了把旺火,一下又精神抖擻了。

老天都在幫我,我們提高班的教室就在他們高三提高班的教室下面,高二提高班被踢到了後座教學樓。

我換了位置,每次他坐窗邊的時候,我也坐窗邊,在上面叫他,把零食和情書用竹籃子釣下去給他,他每次都往籃子裡扔很多吃的,一看就是別的女生送的。

這種行為可能有些過於誇張,搞得好像所有認識他的認識我的都知道我們在談戀愛,可惜,只有我知道,我們沒有。

大關覺得他有點渣,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嚴加也覺得他有點渣,明明喜歡的是大胸大長腿,為什麼逗著我玩。

我考慮去隆胸,這種想法一說,我媽差點把我打死。

運動會最先開始的籃球賽,我們班籃球隊在半決賽對上他們班,我和我們體育委員負荊請罪說我要去給嚴與當拉拉隊長,體育委員捶胸頓足堅決不肯,說打擊我們班球員的積極性。

所以我還是當了我們班啦啦隊長,可是他們一休息,我就飛過去給嚴與送水,他還是笑的很溫柔。只要我不表白我們就好好的。

因為下雨的原因,昨天的一千米專案排到了今天,而我還報了今天的五千米,體育委員讓我放棄五千米把一千米跑好就行,可是我們班女生本來就只有我一個報了長跑,所以我多吃了兩塊巧克力告訴他先試試如果覺得不行,我就停下來,不勉強。

我真的沒有勉強,跑完真的覺得自己還行,不知道為什麼一坐下來就暈過去了。

醒來見到了嚴加和大關,我很憂鬱,“我十幾年才暈一次,就不能醒來看見個王子?”

嚴加再次跳腳。

坐在床後頭沙發上的嚴與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我拿被子蒙著臉,太丟人了。

大關特別識相拉著憤怒的嚴加走了,嚴與坐到床邊來,我說,“我真不是故意逞強,我跑完覺得自己還能再戰三千米呢。”

他沒說話,給我塞了一顆核桃仁巧克力。

身體的低血糖使我大腦缺氧智商欠費,他揉著我打點滴冰涼的手,我的手涼的使我麻木,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們就這麼第一次拉了手了?

崩潰啊,差點拍床而起,被他按住了,我快哭了,“難過,你第一次拉我的手,我涼的無法把這種激動傳達到心臟。”

他的手指扣進我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我伸出自由的左手按住我的跳動的心臟,“感覺來了。”

我再次表白了,他還是笑了笑沒說話。

一而再再而三,我的心跳慢了下來,想哭。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都可以十指緊扣了,他不能承認我是他女朋友。

大關和嚴加一致表態,早就跟你說他很渣啊。

我在信裡寫,“可能你覺得我很煩,又顧慮著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不直接地拒絕我,可是我要戒掉你也很難,讓我慢慢來。”

他沒有迴應,這是預設,我哭,我是個愛哭鬼。

鑑於我如此的臭不要臉和高調,大家已經預設我和他情比金堅,他的早餐也沒有了,情書也收的少了,桃花也被我擋住了,大家都把我們當成互相的所有物,總有人告訴我,我看到嚴與去食堂了,去廁所了,去教務處了,去打籃球了等等,以及突然這兩天頻繁出現的,你們嚴與和校花有說有笑去實驗樓了,我聽得心痛不已,他果然是愛大胸大長腿。

我想如果我碰到了,我一定昂首挺胸裝作不認識地經過他,可是等我真遇到了,我躲開了。

我找大眼睛哥,希望他去幫我把我寫的東西偷回來,如果嚴與還存著的話。

大眼睛哥很無奈,告訴我,沒有意義,這種行為沒有意義。

可是我好難過的,於是決定寫一封絕情信,告訴他我不再喜歡他,不再找他,從此只做陌路人。

大眼睛哥雖然還是覺得沒有意義,這絕情信明明就是挽留信,但還是答應我了要給他。

三天,五天,九天,一個月。

他不和校花歡歡喜喜了,卻也不來找我歡歡喜喜。

我覺得我已經將他踢出我的生活裡了,腦子裡還殘存點影像,那是因為我大腦容量大,等我裝進更多的物理題,就能把他趕出去。

我連手機都不用了,週末只想留在家裡寫作業,做競賽題。

我生日的那天,大關和嚴加,我們三個歡歡樂樂地在沒人的實驗室裡過了個生日。

回家進房間不久,媽媽來敲門說我們數學老師給我打電話,我們數學老師怎麼可能給我打電話,我心裡又不安又雀躍,嚴與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毛毛,我錯了,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開啟窗戶,看見他又高又帥又酷地朝我揮手,媽媽湊過來看了一眼,“哎喲,長得挺帥嘛。”

我飛奔下樓,想抱他,卻還是堪堪在他跟前停下了腳步,“是不是發現我雖然沒有校花好看,但我更討人喜歡。”

嚴與抬頭看了我媽媽一眼,將我推進樓梯間裡,把我抱上了臺階,與他同高,他的手要伸回去,我立馬摟住他脖子,“嗚,不許後悔!”

他笑了,他說和校花無關,只是你真的太小了。

我哼了一聲,說的好像你有多大。

他說,我會隨隨便便和人表白麼,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喜歡新來的語文老師,初一的時候喜歡上一屆學生會會長,初二的上學期喜歡……

我打斷他,你不是來道歉的麼,怎麼好像來批評我的,我現在就喜歡你不行麼?我會喜歡很久很久的。

他笑了搖搖頭說,不敢,不敢,對不起對不起,生日快樂,毛毛,喜歡我很久好不好,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太開心了,然後媽媽打電話到他手機上,催我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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