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姨放假,下午上我家來了。開始本來在網上幫小姨看衣服,看了一個多小時吧,我倆放棄了。眼見著太陽溜出來了,搬了小凳子坐外邊曬太陽聊天了,很自然地就聊起了表弟。小姨吃過晚飯走後,我跟我媽站在門口,嗑著瓜子的我往空中吐了瓜子殼,然後感慨了一句,"好羨慕表弟啊,現在已經有車有房了"。
一旁站著的我媽沒吭聲,當然我也沒期待我媽迴應我,也真的只是當時感慨一下而已。
表弟是98年還是99年生的,小姨家獨子。初中畢業後表弟就不想念書了,在我勸誡下繼續上了兩年多高中,再想勸他念個大專什麼的,他怎麼都不肯了,跟小姨說有讀書那個錢乾脆直接給他好了。見表弟確實沒讀書的心思,小姨跟姨夫也沒強求,讓他自由自在在家待了小半年。
後來大姨帶他去表姐那玩(表姐是我另一個姨的女兒),表姐在蘇州開了個超市,表弟順勢就在表姐的超市幹活了。包吃住,給3000的工資。按理應該能存下點錢來,但表弟兩手空空回來過得年,錢都花掉了。
讓我在香港代購了幾回,黃金項鍊和手鍊,完了還買了個小兩千的手錶。黃金還好說,畢竟是保值的東西,手錶我是真不建議。2000的預算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買個性價比高的手錶,我覺著難,而且表弟也不需要2000的手錶啊。因為這我特意聯絡了小姨,小姨笑呵呵的,"他要買就買吧,反正是他自己賺的錢,說是身邊朋友都戴,就他沒有"
行吧,既然小姨他們知道,那我直接幫表弟帶就是了。果不其然,項鍊手鍊手錶等一眾物件,在表弟那新鮮了幾個月就被閒置了。
後來表弟覺著在表姐的超市裡幹活不自在(除去幹超市的活還要負責做飯,表弟廚藝不錯),跑去了老鄉那的超市,也在蘇州。幹了一年多快兩年,19年年底回家來過年,碰上疫情,在家待到了20年5月份,後邊乾脆在鄰市找了份工作,在鄰市京東新開的分揀中心做分揀員。剛好小姨兩口子前兩年在鄰市給他買的房子20年就能拿鑰匙了(去年開始表弟負責每個月的房貸),拿了鑰匙後邊裝修什麼的人在本地也方便,反正表弟也是個挺戀家的人,離家近點也挺好的。
去年國慶我回了趟家,表弟也休了一天假回來,一起嘮了嘮嗑,小姨說起表弟想買車。我、二姐跟我媽,都覺著買早了,表弟現在又不準備結婚、上班又不需要代步車,好歹給勸下了。後邊12月底,小姨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兩萬多可以先給她週轉下,他們準備給表弟買車了,全款。
當時手上的大頭放理財了,我跟小姨說要是不著急就等我取出來,不過我這錢沒借出去,元旦我錢還沒取出來呢,就見著表弟發的取車的小影片了。有點慶幸不用借錢(畢竟失業期)了又有感慨,前兩月我小姨還說堅決不給買呢。
1月份我回老家,小姨特意跟我影片說車已經買了,銀行貸的款,第一年不用利息,等他們定期到期了就拿去還了,剛好(小姨問我借錢就是因為定期還沒到期,想先週轉下)。我問小姨怎麼兩月還沒過,這就同意買車了。小姨又是笑呵呵的,"他一直唸叨著要買車,你姨夫今年也賺到了點錢,大手一揮說買就買了吧,反正早晚都要買的"
姨夫一直在外地工地上幹活,這兩年工種變了,收入高了,一年能進個十幾萬。
"貸款他負擔重,還要還房貸麼,就說全款買了。今年再把房子裝修搞完,後邊我們就不管了",昨天下午小姨這麼說道,"十來年前在老家建了個房子,這又買了套房、買了輛車,後邊哪還有錢啊"
我覺著小姨還漏了一點,表弟現在還沒結婚,他們怎麼可能以後就不管了呢?彩禮、孫子輩等要管的其實還剩挺多的。
其實表弟人還不錯,能吃苦不好吃懶做(現在這個分揀員的工作做到組長的職位了,大冬天的每天加班到凌晨),無不良嗜好,願意做飯(他在家的話每天都是他做飯,小姨他們不用管)。
要說缺點當然也有,就是某些方面有些愛攀比,買黃金買手錶是因為別人都有,他覺著戴著挺好看;買車也是因為覺著人家都有,他也到年紀該買輛車了,於是又倒騰著買車。
作為表弟的媽媽,小姨對錶弟挺滿意的,沒什麼大要求了;作為表弟的姐姐,我對錶弟也有8分滿意,人不會走歪路,是能交待事的人,如果在消費方面能更理智些就更好了;不過作為一個已步入社會的女性,一個成長於多孩家庭的女性,我真的發自內心地羨慕過獨生子的表弟。
小時候能獨得來自父母雙方的關注,不需要時不時聽到奶奶或是村裡人說"要是你是個男孩就好了"之類的話;開始讀書了沒人耳提面命,也不會有人時不時恐嚇說"考不上大學就只能回家種田嫁人了";步入 社會之後自己賺的錢能隨意支配,不用考慮寄回家建房子,畢竟家裡的房子已經建好了,新房也已經買好了;最後20歲出頭,一手駕車一手握著房本。
想想這日子多順遂啊。當然,我也知道身為獨生子的表弟未來的養老任務更重些。但不得不說的是,小姨他們真的為表弟考慮了很多,姨夫曾經這麼跟我說過"要是以後他結婚了看我們不順眼,我們就回鄉下老家自己過就行了,你姨買了社保能領幾個錢,我也總能剩下幾個錢"。當然,表弟不會是這種不孝的人,這也是姨夫敢說這話的底氣吧。
很遺憾,出身與性別並不是我能選擇的,我對我的原生家庭也沒什麼怨恨之情,但假如人真有下輩子的話,我也想做個男生試試,獨生子家庭的那種。
後記想起去年一件事,碰巧也是一位同學的小姨。當時她小姨過來照顧她孕期,有回我去她家吃飯,桌上小姨小姨說起要回家看房,獨生子結婚用的(她兒子也比我小几歲,車房都全了)。問起我怎麼還不找物件,我說我可能結不了婚,同學小姨回說那買個房吧,我說我也買不起房,同學小姨再回說叫你爸媽給你錢,爸媽賺錢不就是給子女花麼。
我笑笑沒說話,同學也引開了話題,因為我倆都知,不管家裡有沒有這個經濟能力,我們都得不到這個援助。因為我們都不是獨生子女家庭,也都不是家中的兒子。
其實我不懷疑我爸媽不愛我之類的,但要說他們給錢給我買房,這個我真不敢想。我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我跟二姐都說現在爸媽為了小弟在拼命賺錢,不讓我們做扶弟魔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