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上班就接到玲子的電話:“姐,好久不見了,你忙嗎?”“不忙,玲子,真的很久沒見了,你還好嗎?至於工作,你也知道年底了,都是在做收尾工作了。”一陣寒暄後,玲子才真正說事。
“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上個月我爸查出胃癌,去省裡醫院做了手術。這期間一直是我在醫院照顧。這個也沒有辦法,現在疫情期間,醫院只能有一個陪護。但也還好,我們請了一個護工。我媽和我弟只能打電話過來問候一下,這個我也毫無怨言。作為女兒,照顧我爸也是應該的。”她頓了頓,嘆了口氣。
“這個月終於轉院回縣裡醫院了。我想我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可以回家去看看大寶二寶了。但我爸媽說我有經驗,要我繼續留在醫院照顧我爸,護工也不用請了,哪有自己家人照顧得好!請護工就是浪費錢。也不讓我弟來換一下我,說換人又要做核酸檢測麻煩,而且弟弟還要上班,我反正閒在家裡。要不是我弟偷偷做了檢測,我可能連過年都回不了家,見不到大寶二寶。”
“姐,我不是不願意照顧我爸,只是我爸媽的做法讓我有點心寒。”她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滄桑。
“當年我回老家相親認識我老公,我爸媽沒有要一分錢彩禮,說他們不是賣女兒,並承諾給我一份不錯的嫁妝和三萬壓箱錢。雖然最後沒有給那壓箱錢,但我還是感激他們。因為那時我們這邊的彩禮已經要八萬了。”
“後來,我爸媽的老房子拆遷,他們拿到了大約七八十萬的拆遷款,具體多少我也沒問。他們當時就表示女兒兒子會一視同仁的,他們全款買了一套二手房,又給我弟首付了一套新房。對我說等我買房時會補貼給我的。我也沒多想,後來我才知道父母買的那套二手房產權證上直接寫了我弟的名字。”
“去年,我家想在縣城裡買房,因為大寶馬上要上小學了。但我回老家結婚後一直沒工作,靠我老公的工資只能首付一套二居室的。我老公向他父母借,我也向我父母借。我很明確地告訴他們我是來借的。但我爸媽告訴我不用買三居室,大寶二寶都是男孩,住一起好。最後答應借我一萬,我當時負氣沒要就走了。”
“後來我們定了一套小三居室的,我就想帶他們去看看,可當我和我老公出現在我爸媽面前時,我媽就拍著桌子罵我:你還有臉來啊!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那天,我是哭著離開的,老公也陪我一起離開。那天后,我和孃家的關係到了冰點。我弟來勸我,我老公也勸我。本來今年春節要去拜年的,因為疫情,最後也沒去,就打了電話。直到今年我接到我弟電話,說我爸身體不太好。我趕過去,迎接我的還是我媽的冷嘲熱諷。我弟勸她,我跪下來認錯,她才罷休。”
“當天我就辭掉了我剛做了三個月的工作。而這些我爸媽是不知道的。他們一直以為我就在家帶孩子。他們也不想想我們每個月要還四千多的房貸,還有兩個孩子。我老公都在做兼職了,我怎麼可能閒在家?!”
“姐,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樣與我的爸媽相處!我沒有想要與弟弟掙什麼,我和我弟反而相處融洽,但我爸媽卻把我當賊一樣防著,他們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們的退休金是多少,也從來沒有說過他們有多少存款,這些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我也不知道我的哪些行為讓他們認為我要搶家產。我也不知道當初那對不願意賣女兒的爸媽到哪裡了?!”她語氣有些苦澀,“今天,我總算聽到我爸說了一句:這次辛苦你了。”
我認真地聽完她的講述,我不知道多子女家庭是不是多有這樣的矛盾和困惑,但還是慶幸玲子有個好老公和關係融洽的弟弟。
其實玲子這件事上,我覺得更應該反省的是她的父母,但我沒有將這句話告訴玲子。我只能蒼白地勸慰她:透過這次她爸的病情,她和她父母的關係會好轉的,她父母遲早也會明白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