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焙房的日子忙忙碌碌,很快就過了一個月。
這天是小雪的生日,我帶著親手做的生日蛋糕來到茶室。今晚的客人不少,都是來給小雪捧場的。
賓客寒暄,杯觥交錯。
我有種感覺,我和這兒格格不入,就在我打算離開時,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面前。
——是他,黃懿。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努力遏制自己聽起來不太自然的聲音。
“要走了?”他高大的身材擋住我的去路。
“是,家裡還有事。”
“再坐一會兒吧!我有事和你談談!”他為我挪來椅子。
我的人生因為這個人變得一團糟,為了逃避他,我辭去醫院的工作,閃電般地結婚,又閃電般地離婚。
“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我一點兒都不給他面子。
“坐下吧,就五分鐘。”他哀求我,聲音壓得很低,看起來很誠懇。
於是,我坐了下來。
他將椅子挪近我,盯著我的眼睛說:“我離婚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吧?”我的語氣中流露出譏諷。
“對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要隱瞞,認識你的時候我和她已經分居了,我沒想到的是……”
“別提了,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我打斷他,明明心裡有氣,卻依然擠出一絲笑容,女人總是為了保持最後一分尊嚴,不得不偽裝自己。
“你的照片還在我那兒!”他往椅背上一靠,抬起下巴挑戰似地看著我。
難道我會因為這個怕了他?我呵呵一笑,狡猾地回答:“那些照片你應該好好利用,說不定我能成為網紅呢。”
他拿起桌上的蘇打水飲了一大口,帶著批判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怎麼看我,可事實上,你毫無知覺,而且麻木不仁!”
他的直接令人吃驚,他大概明白我和他不可能走到一起,才會這麼坦率吧。
我保持禮貌的微笑,我突然想知道他來這兒的目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茶室另一頭傳來小雪的大笑,幾乎淹沒了所有人的聲音。我和他的目光不約而同被吸引過去。小雪穿著酒紅色晚禮服,豔光四射。步哥左手輕輕攬住小雪的腰,右手食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小雪裸露的肩膀。
“你想過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嗎?”他收回目光,“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和這些人交往。我是騙了你,可就演算法院判定死刑,也有上訴的權利。可你,卻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只有你受了傷,只有你最高尚?”
他終於談到我一直逃避的話題,如果不是因為憎恨他,我也不會報復性地把我和他的關係弄得支離破碎。我再也不能沉默了。
“我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我又算得上什麼高尚?”
“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你根本不瞭解她!不瞭解我的婚姻!”他顯得很不高興。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什麼都明白。我曾經那麼崇拜他,他只是不甘心在我心中留下渣男的形象罷了。而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和他同床共衾了。
我找了個藉口抽身,匆匆走出茶室。
小巷的燈光很暗,一個男人站在梧桐樹下打電話,是步哥。我放慢腳步,斷斷續續的內容傳入耳膜。
“今晚有幾個重要的客戶……嗯,男的都是男的……”
我立刻明白了,他居然有別的女人?
我魯莽地站在他面前,步哥的臉色都變了,他防備地走到巷子的另一頭,背過身子。
“客戶在叫我了……明天吧,明天再陪你好嗎……不不,今晚回不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應付,甚至不敢隨意結束通話那個看似很重要的電話。
我想一走了之,可我擔心小雪會步我後塵。
此時,我看到黃懿隔著茶室的玻璃盯著我。我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我想營造一種假象。他果然上當了,抓起西服外套追出來。
“要不要走走?”我莞爾一笑。
路燈,將我和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彷彿又回到了和他熱戀的時期,那是我內心一直不願觸碰的痛苦回憶。
“是步哥告訴你,我會去茶室?”
“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他把你和小雪的照片發在攝影群,我看到訊息就過來了,你要小心……”他欲言又止。
“小心什麼?”
我站住腳跟,打量他的臉。他一定知道步哥的秘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