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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牌說小琴的真命天子會在冬天出現。
01 相識在秋季
那個男生,從認識的那天起小琴就猜他們不會長久,因為他倆是在秋天裡相識的。即便如此,小琴也沒拒絕這次心動。
那天清晨,學校廣播站裡放著一首柔美的曲子。那是一個為夢想插上翅膀的聲音,不是蜻蜓點水小家碧玉,而是一種沐浴芬芳在天地間起舞的飄逸質感。
音樂美好得讓人捨不得離開。於是一向在生人面前內斂,不愛說話的小琴竟噹噹噹地敲響了廣播室的門。一個小哥哥輕手輕腳地前來開門,見小琴將要張嘴說話,男生伸出食指擋在她的雙唇上,驚得小琴瞪大了眼睛。
他擺口型說:“不要說話,在直播。”隨後男生嘴唇緊抿,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裡面。
“哦。”小琴點點頭。
向裡一瞟,就見一個長髮小姐姐戴著耳麥,認真地朗讀著手中文章,不時隨著音樂的旋律輕晃著腦袋。喇叭將她好聽的聲音傳向四面八方。
小琴跟著小哥哥躡手躡腳地走進廣播室。剛一落座,小琴便迫不及待地指指自己的嘴示意要說話。
這便是小琴和林簫初識了。
林簫眯起眼睛,嘴角一挑,輕手輕腳地溜進了播音室。
看著貓著腰在電腦螢幕上搜索曲名的林簫,小琴很是心動。心想,現在不是冬天,這麼又帥又暖心的小哥哥竟然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太可惜了,上輩子為啥沒去拯救銀河系……
那首曲子的名叫《和蘭花在一起》。
林簫說和小琴的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嗅到蘭花的幽香。
02 相約在冬季
小琴和林簫雖是在秋天相遇,卻是在冬天第一次約會。小琴暗暗期盼也許塔羅牌中說的出現並不是單純地指遇見,要約會才算。
第一次的約會地點選在了小琴最喜歡去的故宮。
那天一早窗外撲零零地飄著雪花,剛一出宿舍樓就見林簫穿著卡其色的粗呢大衣,撐著一把黑蝙蝠一樣的雨傘站在雪地裡。
“真想假裝不認識你,哈哈,為啥下雪要打傘,還打這麼醜的傘?”小琴笑盈盈地問。
“雪化了不就是水麼?如果落到衣服上不就溼了麼?”林簫困惑地問,那樣子明顯是在問:怎麼這麼簡單的事你都想不到?
“哈哈哈哈,你聽我的,北方的雪不會輕易在你身上融化的。”小琴一把奪過雨傘往肚子上一懟將其收了起來。
“剛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江南婉約小美女,原來竟是個東北女漢子。”林簫用帶著厚厚的毛手套的雙手搓著臉,哈出的白氣使這個江浙小美男更是被一股仙氣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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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皇城根下,林簫仰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雙手,笑著問小琴:“一個小丫頭竟然喜歡逛故宮,你是不是在伺機穿越啊?”
小琴張開雙臂在雪地裡轉著圈,笑著說:“差不多吧,算命的說我前世是個宮裡的達官顯貴,所以我就來找尋記憶碎片嘍。選擇報考北京,多半也是奔著可以多逛逛故宮來的。”
“那你跟我說說,你最喜歡哪個歷史人物,嘿嘿,就知道我那一世是什麼職位了。看你這氣質,指不定就是個皇貴妃啥的,那我豈不就是……嘿嘿嘿嘿。”林簫美滋滋的。
“不不不,也可能是‘小林子,本宮看你長得挺俊的,端盆洗腳水來。’哈哈哈哈。”小琴摘下手套,將細嫩的小手驕傲地伸到林簫眼前,被印上一吻。
“承蒙小主賞識,小林子生死相隨。”林簫接過小琴的小手,自然而然地揣進了自己兜裡。
“你看,我最喜歡那條長廊了,我前世肯定特別喜歡在這裡玩,快快快,我要照張相。”小琴指著不遠處興奮地在雪地裡直跳腳。
亭廊頂部的瓦片上被穿上了厚厚的一層銀裝,別有一番靜謐之感。
臺階上雪白綿軟的一層好像剛撒上去的奶油糖霜。欲一腳踩上去,又不捨得破壞這大自然精緻的“糕點裝飾藝術”。
小琴捧起一層散雪在手中吹散,自己腦袋裡想了一個很唯美的畫面。
結果……
“凍得通紅的大餅臉,撅個豬嘴,哈哈哈哈,啊!”林簫看著照片大笑,小琴將一整個雪球扣在林簫笑得很沒素質的臉上。
“都怪你照相技術差,還好意思說。”小琴彎腰又捧起一大堆雪硬塞進了林簫的脖頸。林簫捂著脖子掙扎,大喊:“小主饒命!”
掙扎無效。
這倆年輕人給這座莊嚴的紫禁城裡增添了鮮有耳聞的歡聲笑語。
在林簫的眼中,紫禁城是這樣一個地方,一個鮮活的生命扔進去,便沒了蹤影。
自古權力和自由就是相悖的。一朝進了紫禁城,也相當於交出了生殺大權,命運就不再掌握於自己手中了。
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為了排除前朝異己,殺人無數。多數前朝官員慘遭連zuo,被誅滅九族。
另外,古代多為木質建築群,最為怕火。火光嫋嫋吞噬萬物,古人也把火災視為上天對人間惡行的懲罰。
朱棣在位時花費了十五年的努力建成了三大寶殿:奉天、華蓋、謹身。
一日,朱棣命欽天監的大臣預測三大寶殿的吉凶。
有個叫胡奫的人好死不死地直言三大殿不久便會被燒燬。朱棣大怒,將其打入天牢。
然到了胡奫預測的日子三大殿果然慘遭雷劈,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
可雷劈發生之前胡奫已在獄中服毒自盡了。
足以見得,胡奫不僅不會溜鬚拍馬,甚至對自己的預測結果都缺乏信心。這樣的人在宮鬥劇中真的是活不到第二集。
即使別人不掛他,他也會自掛。
踏足焦黑的廢墟之上,這位驍勇善戰的永樂皇帝終於感嘆是否因為自己曾經殘酷無度的殺lu才遭得如此天qian?
不久,永樂帝朱棣便下了一道罪己詔,稱:“朕心惶恐,莫知所措。”並宣告自己願意徹底悔改,努力為天下蒼生謀福祉來請求上天的原諒。
“你這故事在冬天裡講讓人覺得更冷了。”小琴在羽絨服裡縮成一團。
林簫擦掉長椅上的雪花,將小琴“安放”在上面。
“哈哈,我在講火欸,你應該覺得溫暖才對啊!”林簫攬過女友的肩膀。
小琴顫抖了一下,林簫便將她抱緊了。
東北女漢子哪有那麼怕冷?小心機得逞的小琴在心裡偷偷地樂。
“順便咱們應該珍惜現在自由的生活,嘿嘿嘿嘿。你還想回到古代麼?”林簫笑問。
“不去了,不去了,有話憋著不說我會死的,說了死得更快,我可不想去這樣的地方。”
小琴望著雪花飛過“永和宮”的藍底金字牌匾,陷入了某種虛無的遙想。
“我喜歡拼命十三郎胤祥。”小琴說。
“這朝代轉換的速度有點快,哈哈。”
“據說他文武雙全,忠肝義膽,還專寵嫡福晉兆佳氏。可惜英年早逝。雍正皇帝還封他為宜賢親王呢。”小琴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永和宮門口,試著在腦海中勾勒十三阿哥匆匆走過的身影。
“嗯……我是好人,雖然不會武功,但我仍會拼盡全力保護你的。我文學還行,哪天我寫一首麻酥酥的情詩送你,嘿嘿,我以後也專寵你。但英年早逝就不要了吧,哈哈,我還想和你多呆一會兒。”林簫笑得萌帥萌帥的。
那個冬天真美好。
03 畢業打算
轉眼一年過去了,這對小情侶依然肩並肩地踏過操場邊緣的新雪。
這次林簫沒打傘。
經過這一整年在北方讀書的錘鍊,用林簫的話說他的細皮嫩肉被硬生生地磨得粗糙了不少。
小琴還記得林簫咬著嘴唇,雙手握拳,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掙扎著說:“這邊竟然是一堆男生在一起洗澡!”
“那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想和一堆女生一起洗?”小琴吸了一口熱騰騰的米線,眼鏡片頓時蒙上了一層白霧。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難道不應該有小隔間麼?這樣多難為情?”林簫說得臉都紅了。
“你有的他們都有,有什麼難為情的?”小琴趁林簫不注意,夾走了他碗裡唯一的一顆肉丸。
“哈哈哈哈,那時候你真的很娘欸。”小琴一步跳到了林簫眼前。
“那不叫娘好不好,我可是個校草級的暖男。”林簫不服氣。
“沒有花兒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欸,簫大頭,你好可憐欸。”小琴拍掉了林簫肩上的浮雪,接著問:“你兩年後畢業有什麼打算?”
“嗯……就找個工作唄,還能有什麼打算?還有兩年呢。”被這樣突然的一問,林簫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可能會出國留學。”小琴朝前面凸起的一個小雪堆踢去,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小石塊。
“為什麼呀?留在國內不好麼?再說,還有兩年,說不定你就改變主意了呢?”林簫收起了笑容。
“我想出去見見世面。但是又捨不得你,你會等我麼?”小琴小聲小氣地問。
“你好自私呀,什麼都想要。”說完林簫站住不動了,眼神嚴肅而專注地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女生。
“請你等我三年好嗎?”小琴閉上眼,鼓足了勇氣問。
於是,雪地裡的足跡行至一半便不再往前,只有一對腳印折返。
那天,小琴一個人在雪中站了好久。內心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冷。
04 迴歸
在這個冬天沒有雪的國度呆了將近三年,馬上她就可以學成歸國了。
小琴記得三年前林簫幫她把兩個特重的行李箱送去辦理託運後,就死死地牽著她的手,默不作聲地坐在長椅上,不願放她過去安檢。
那時的安檢口就像個會吞噬愛人的時空隧道,一旦進去了,再見面恐怕要等三年之久。人家牛郎織女還一年一見呢。
林簫低著頭把機票看了一遍又一遍。
“簫大頭,我必須得走了,再不去安檢恐怕就來不及了。我答應你,一定會在三年後的那個冬天回來。”小琴晃了晃手。
兩人步伐緩慢地走向安檢口,林簫終於說話了;“我會在三年後的那個冬天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好,我答應你。”小琴抱住眼前的大男孩,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一吻。隨即便低著頭,匆匆去過安檢了。她怕動作再慢一點就走不掉了,但她也怕這一別就是這段感情的終結。
因為塔羅牌說了,小琴的真命天子會在冬天出現,而林簫秋天就出現了。
現在小琴倒是覺得也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她來這個冬天沒有雪的國度留學的。
只要小琴想要踩雪就必須得回國。
遙想起她和林簫冬天遊故宮的種種有趣的瞬間,小琴雙手停在鍵盤上傻笑開了。
其實留學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和林簫影片聊天,可隔著時差總有一種無法填補的空虛感。
林簫剛下班的時候小琴這邊已經快到午夜了。小琴每次都是鑽進被窩,與林簫匆匆說兩句就渾然睡去。
有好幾次,林簫都對著手機螢幕上酣睡過去的女友輕聲說:“親愛的,我好想你。”
這可是人生大事啊,林簫怎麼會忘?
尾聲
林簫穿著和第一次約會時一樣的粗呢大衣,臉上那期待的神情也和當初一模一樣。
只是手上拿的不是醜陋的黑蝙蝠雨傘,而是一大束紅豔豔的玫瑰花。邊緣點綴著的滿天星就像他時時刻刻對小琴細碎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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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塔羅牌的意思是說小琴的真命天子是那個願意在冬天裡出現,心心念念地盼著她的人。
小琴以為這會是個浪漫的重逢的。
結果……
剛一坐上回市裡的大巴,林簫的大頭就哐當地掉在小琴的肩上昏睡了過去。
林簫前一天晚上太興奮,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