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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初冬,農曆十月初四,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我與老舅及老舅媽的弟媳乘車前往縣郊的一個小村子。漫天的雪花飛舞,北風呼嚎,絲毫沒有動搖我們的決心。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連乘車帶步行,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這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只有十幾戶人家,坐落在縣城的西北角。

那天雖然風很大,但並不是很冷。我們拍了拍了身上的雪便進了一座兩間土坯落成的小屋。小屋內聚集了很多人。“哎呀,冷了吧,快點兒脫鞋上炕暖和暖和,還以為你們這麼冷的天不來了呢。二閨兒,快把撲克收起來。”大夥接二連三地說道。

大夥寒暄了一陣兒。“娟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叫老舅,”舅媽的弟媳介紹道。叫娟兒的女孩兒急忙從手中的煙盒裡拿出一根香菸遞給了我的老舅。“吸菸吧老舅,”娟兒的聲音清脆甜美,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打火機,動作嫻熟老練。“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波,”舅媽的弟媳介紹道。娟兒又拿出了一根香菸遞給我,“吸根菸吧,”娟兒微笑著打量著我。“呵呵,我,我不會吸菸”,我支吾道。“吸著吧,”娟兒已經打著了手中的打火機,“我真的不會吸菸,”忙擺手道。娟兒絲毫沒有熄滅打火機的意思,看著女孩子手中一竄一跳的火苗只好把香菸接過來,笨拙地放在嘴上,趕緊把頭伸過去,“咳,咳,咳······”我的眼淚被嗆了出來。“咯,咯咯·····”娟兒笑出聲來。我也勉強地笑了笑。看著我的窘樣,娟兒收住了笑容。“這是老姨,”你是知道的,女孩兒指著舅媽的弟媳道。“這是三大爺,嫂子,四娘,我爸,我媽······,這些是我的妹妹們,二閨兒,三蓮兒,小波·····”娟兒一一給我介紹,我一一給他們上煙,點菸。妻子後來說,看物件那天我顯得很小氣,把剩下的半盒煙又揣回了自己的兜裡。

在幾個女孩兒當中,有個叫小波的,是女孩兒的親妹妹。長得又瘦又小,跟她姐一樣,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睫毛長長的 。

由於天冷雪大,我們禁不住女孩兒家的熱情與謙讓,在女孩兒家吃了飯。席間,我還喝了點白酒。按以往相親的習慣,是不能在女方家吃飯和留宿的,一般都是當天去,當天回,互相看完之後,直接就說結果。我們吃了飯,但沒有留宿。當然了,相親的結果是我們互相都沒有意見。我老舅幫我隱瞞了兩歲,娟兒虛歲十八,我虛歲二十五,隱瞞之後,我變成虛歲二十三了。要知道我二十五歲,人家看都不會看的。在農村,那時的我們,超過二十三歲就不好找物件了。我們都生長在原生家庭,家境都很貧寒。娟兒更是沒有念過幾年書,雖然當時只有十八歲,身材嬌小,卻已經成了家裡主要的勞動力。我呢,父親早逝,身下還有一弟一妹,母親體弱多病,剛出學校門就擔起了生活的擔子。妻子後來說,看物件那天就看我特別順眼。

由於我實在,後來把我的真實年齡告訴了娟兒,娟兒跟她的老姨(媒人)也著實鬧了好一陣子,說當時要知道我大她七八歲,她才不會相這個親呢,家人也不會同意。她老姨說讓我老舅給忽悠了。

最後協調的結果是又加了兩千元的彩禮,由於當時沒有錢答應婚後給。我們當時定的彩禮是大包乾一萬元,男方出完錢後就什麼也不用管了,我記得當時買完彩電洗衣機,女方手裡就剩七千元了。由於婚後沒錢種地,我又哄著把娟兒手裡剩下的彩禮錢拿來買種子和化肥了,說是借,到現在也沒有人還給她,哈哈,更別說後加的那兩千元彩禮了。

看娟兒之前,老舅媽在她的孃家附近曾經給我介紹了一個,說是長得很漂亮,聽起來不比娟兒差,針線活做得很好,只是有一個瘋爹。我說沒問題,那就看吧,我會照顧瘋爹。雙方已經定好了日子,待要上女方家去看時,女方家卻反悔了,因此這個物件就沒有看成。後來老舅說,我們屯子裡有女方家的親戚,說我們家很窮,一個寡婦領著三個孩子一半會兒翻不了身。一樁親事,就這樣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有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看了,結果會是什麼樣子。正如我現在的妻子娟兒,如果看物件時老舅不幫我瞞兩歲,恐怕我們永遠都不會相識,更談不上相知了。

那個年代,青澀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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