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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一個故事

他離家出走的時候,只告訴了我。遺憾的是,根本沒人找他。所以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家裡有個叔叔,掛在牆上,手腳都沒有的,但身體裡的器官還活著,這個男人自然也活著,他這一走,沒多久他這個叔叔就死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

屍體是一年後才發現的吧,那面牆感覺就像他媽的一個藝術品,而後來還真的這面牆和這上面掛著的白骨,被搬進了當地的博物館,他們調查後發現這個人有個侄兒,唯一的親人,說如果這個侄兒回來,還會給他一筆錢,大概就像是我們收藏了你叔叔什麼的吧。

當初他走的第三天,我就去他家了,他家那個門一腳就踢開了,沒啥東西里面。我就看著他叔叔。他叔叔說他餓了,我問他抽不抽菸,他說,抽。我給他點了一隻煙。然後去他們家門口,是個小山坡,對著夕陽撒了尿。走的時候,還是很禮貌地把他們家門關上,之後過了三天,我又去了一次,我推開門進去,他叔叔已經死了,那個時候還不像藝術品,他屍體下面,流了一些特別臭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對人體我不瞭解,但不像大便。走的時候,我還是一如既往把門關好,之後就再也沒去過。

現在看他的叔叔要花錢了,那些人說的關於命運的故事,都不及他叔叔這個,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在乎這個人的死,有人甚至覺得,這絕對是為藝術獻身。

他叫瓜,算不上朋友。我經常欺負他,我一直覺得他那個叔叔,很滑稽,都那樣了,居然還掛在牆上。對了,瓜不是他的外號,他沒爸媽的,傳說他爸媽以前喜歡探險被龍吃了,我們經常笑這個事情。反正他叔叔叫他瓜,就是瓜了。

當時他給我說的時候,我就問了一句,你叔叔怎麼辦。他說,不知道。我擺了擺手,意思是叫他滾。我根本不在乎,我覺得這傢伙,能走幾天?最多三天,就回來了。因為我相信,外面那個世界,不是欺負他那麼簡單,肯定會被嚇回來的。但沒想到,他叔叔都成藝術品了,他都沒有回來。我感覺這傢伙是不是搞到事了,發財了?還是已經被打死了。這傢伙本來就生了一幅討打相,看起又猥瑣,窮酸。應該是被打死了,老子一想可惜了這筆錢,我他媽怎麼沒有個這樣的叔叔。

我在這一帶是很有號召力的,別看我才17歲。我經常和那些30多歲的人共事,當然也打架。打他們這個歲數的,也幫他們打別人。很多人以為我很沉迷這種狀態,其實我內心不是這樣想的,我感覺我總有一天會死在某個角落,我在找機會脫離這種狀態,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

瓜之所以想走,是因為最近他叔叔晚上會發出怪聲,就像鬼上身一樣,有時候發出女人的聲音,老人的聲音,都是凌晨才開始,瓜太害怕了。他決定走的那一晚,他叔叔用小孩子的聲音說了一句,等老子手腳回來,老子日不死你。瓜徹底傻掉,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以前沒有的。

他叔叔每個月有筆救濟金,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全部生活費,瓜喂他叔叔吃東西,他叔叔給他說著一些過去的故事。

瓜不想的,但他實在太害怕了。他叔叔更不不知道自己深夜說了什麼,因為那個根本不是瓜的叔叔,瓜知道,他問都有沒問,也不想告別。他悄悄把這個月的救濟金放進自己的包裡。

瓜唯一想告別的人,就是那個不害怕他叔叔的人,這一帶的人都特別不喜歡他叔叔,嫌棄的也有,同情的也有,害怕的也有,覺得不吉利的都有,只有這個傢伙對他叔叔很平常還會發煙給他叔叔抽。

瓜的叔叔一直覺得,這是瓜的好朋友。

那些天瓜沒有回來,他來了。瓜的叔叔太餓了,以為他會喂他吃東西,沒想到只給了一支菸,抽了煙。他喊了一句,整點東西給我吃,小夥。門就關上了,他才感到這可能不是瓜的朋友,死的最後一天,瓜的叔叔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他看見自己喂著一隻狗,有個大肚皮的婆娘穿著古代的那種衣服,搖著一把小扇子。他閉著眼睛的,但他感覺他看見了。

後來瓜在報紙上,看見了他的叔叔,他認得那面牆。那是篇關於介紹的報道,有著對這具白骨各種各樣的猜想,其實瓜也不清楚,他記事起,他叔叔就掛在牆上。當然一開始瓜沒有和他叔叔住,有個地方專門收著像瓜一樣的這種孩子,說是找到了他的一個叔叔,問瓜願意不願意迴歸家人。他叔叔非常願意,就問他。瓜也不懂,一聽家人,就說願意,那個時候,他才7歲。

一來他就後悔了,一看家人,沒手沒腳的掛在牆上,就哭想回去。但回不去了,送他來的那些人,開車走了。

習慣後,生活就是生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瓜覺得至少自己有一個家人,哪怕是掛在牆上的。他問過,他叔叔,怎麼沒了手腳。他叔叔嘆了一口氣說,打賭輸了。瓜好奇就問,那個和你打賭的人,為什麼要你手腳。他叔叔說,我身體有點特別,但我不知道,他們說,我的手腳和人類的手腳看起一樣,但裡面不一樣,據說把我的手腳組在他們一個機器裡面,能接收宇宙最深處的訊號什麼的。

瓜繼續問,那你打了什麼賭。

叔叔說,我就賭,我不相信。他們說,如果他們輸了,就給我五十萬。

瓜說,那麼你輸了。

他叔叔說,當時我太傻了,太貪。又聽他們說,如果不能,他們可以給我裝回來,但只給我10萬。我一想,既然可以裝回來,輸贏都賺,就跟著他們去了。

瓜問,那麼接收到宇宙最深處的訊號了嗎?

叔叔搖了搖頭說,當時沒上麻藥,老子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在醫院,我報了警,但都沒什麼下文。

瓜說,那麼他們肯定是騙子。

叔叔想了想,反問瓜,你讀書的時候,你們老師給你說過宇宙嗎?

瓜說,就是特別大,沒啥稀奇的。

叔叔又接回話題說,是騙子啊,可是這種謊言我都信了,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懷疑我被人下藥神志不清。

大概的事情就是這樣,瓜覺得這報紙真能扯,叔叔都死了,還這樣不清不白的,他就去找報館,說他是這個人的侄兒,要說明真相。查證後,瓜說了叔叔的手腳是怎麼沒的。

瓜一開始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沒想到如今到了這裡,他感覺就像回到了小時候的孤兒院。

櫻花飄落的時候,你站在櫻花裡,我還以為你也是櫻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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