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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是一副冬日暖陽的畫面,今天早上就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冷風吹著格外冷,奈何我今天還意外地穿了絲襪和短裙,真是天要亡我啊。

一大早接到爸爸的電話,他給我準備了自己種的新鮮蔬菜,讓我回去帶上。返回的路上,一位老人拄著柺杖,在攔一輛三輪車,應該是要上街,但是三輪已經載滿了客人,沒有停下來。她試圖想去再說服一下三輪師傅,卻差點摔倒。我把車停在老人旁邊,原來她是要上街去換藥,我看到了她左邊額頭的藥包,應該是真的。扶她上車的時候,摸到她軟軟的棉服,突然就想起去世兩年的奶奶,她也有一件這種面料的衣服。老年人似乎都喜歡穿很多件外套在一起。仔細端詳眼前的老人,滿是皺子的臉龐,面板已經鬆弛到變形,她的臉龐比奶奶的 小一些。可能是因為對於奶奶的最後印象是她躺在殯儀館,親人送她最後一程的容貌吧,因為摔了一跤,面部有些浮腫變形。

奶奶本身是小個子。她的大半生都是在黑暗中度過,我4歲時,爺爺生病走了,後來小姑出嫁的時候奶奶的眼睛就病了,3次手術,效果都不盡人意。最初還能感受到光,後來索性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從我小學開始,回家就給她帶上圍裙,飯菜放在手裡,2008年的時候,汶川大地震,奶奶由於行動不便,和她的大兒子一起被埋在了瓦片下。她的腰受傷了,大伯也永遠地離開了我們。我不知道奶奶那個時候對於死亡還有概念嗎。因為後來回憶這件事的時候,我聽不出來她的情緒。彷彿在講一件別人的故事,也沒有任何修飾詞。

每次給奶奶洗澡的時候,看到她的傷,裡面還有鋼針。由於年紀大了,醫生建議就不取了,所以這最後一起放進了骨灰盒。乾癟的乳房孕育了5個子女,如今也只剩下4個。奶奶受傷後,大半時間是躺在家裡的,子女輪流照顧。她說出去了人家會笑話他,爸爸還是會在陽光不錯的時候推他出去透透氣,她聽聲音辨別打招呼的人,我不知道她印象中家的樣子是怎樣的了,偶爾她會說起栓在樹上的牛和那片樹林。每次我回家她的話都很多,和我聊著以前的故事,聊著她聰明地逮小偷,別的老太婆怎樣想拿她的衣服,還有人用嗆人的煙燻她。就這樣反覆著,每次都說得津津有味。失明前後的記憶都混雜在一起。小時候我嘗試閉上眼睛,在院子裡摸索著走路,心裡是恐懼的,我不敢想太多奶奶渡過每個漆黑的日子,分不清黑夜白天,經常大半夜穿好衣服喊著我爸的乳名。每次有客人來家裡,她逢人就表揚我給她剪頭髮,剪指甲,買好吃的,對她好。今天遇到的這位老人一上車也念叨著,今天遇到好人了啊,祝我發大財,掙大錢。聽到這個,覺得好熟悉。把老人送到門診點。扶她下了車,看著她蹣跚的步伐,心酸,奶奶幾十年都沒這樣自己走路了,哪怕像這樣的步伐。我也重來沒有像這樣載著奶奶到處走走。

兩年前的那個早晨,接到媽媽說奶奶快不行的電話,我不相信,因為就在那前兩週,我還回家,去大嬸那邊看了她。後來聽著大嬸播放的佛經,送走了奶奶,雖說兒女孝順,但總是孤單的一生。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呢,見過五彩的世界,也嚐到各種酸甜苦辣,所以再後來才會緊緊關著自己的心門,不再分享,不再訴說,孤獨地享受自己的所有情緒。昨天晚上看到一個句子是這樣說的“我不是不開心,只是沒有開心”。前面的開心時動詞,後面的名詞,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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