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光棍每晚帶燒雞烈酒到山洞,巨石壓住的男子一笑:怎好意思
從前,有一個叫阿牛的小夥子,是個老實人。正因為老實過頭,加上父母過世又早,長得又醜,阿牛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根。他獨自住在山腳下幾間茅屋裡,靠打柴為生,過得既窮苦又寂寞。
白天還好,阿牛在山中流汗砍柴,倒是很充實。到了晚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只好爬起來,坐在茅屋前,望著清冷的月色,挽起褲筒數腳毛。
正數得十分過癮,忽然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大哥,寂寞麼?”
“什麼人?”
冷不防聽到這聲音,阿牛渾身一抖,手上失控,猛地拽下一掇腳毛,痛得呲牙吸了口冷氣。抬頭看去,不遠處的山路邊,一個淡白色的影子站在樹下,仔細辨認,竟是一個女子。這女子看上去年不過二十,長得十分嬌美,正笑吟吟的遙望著阿牛。
“小妹,你半夜三更站在樹下做什麼?”阿牛從來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一顆心不由得“呯呯”發跳,忍不住站起來,朝女子走過去。
女子望著阿牛微微一笑:“大哥,想不想與我聊聊人生?”
阿牛心中激盪,腦子裡昏昏的,點頭道:“好啊好啊,能陪小妹聊人生,真是我三生的榮幸。”
“既是如此,那就隨我來吧。”女子又是一笑,轉身就往山中行去。
“小妹,等我,我來也!”阿牛激動得一拍大腿,連忙跟在女子身後。
女子領著阿牛,在山中走了半天,來到一個山洞前,邁步進去了。
阿牛左右看了幾眼,也跟了進去。到了洞中,抬眼一看,只見地上躺著一個男子。這男子看上去四十多歲,只有一條右臂,臉朝下倒趴著,背上壓著一塊巨石。奇的是,這男子被巨石壓住,竟一點事也沒有,只是無法掙脫出來。
“這是……”阿牛看得吃驚,轉頭看向女子。
“好的,爹。”阿蓮答應一聲,轉進山洞底一個石室中。過了一會才轉出來,有些歉然道:“爹,酒已經沒有了。”
“哎呀,沒有酒了,這可如何是好?”男子拍了拍腦袋:“阿蓮,趕緊去買些酒回來。”
阿蓮轉頭看看阿牛,又看看山洞外黑漆漆的夜,有些為難:“爹,現在這麼晚了,女兒一個人如何去買酒?再說,家裡也沒有錢了……”說罷,低著頭,現出楚楚可憐的姿態。
阿牛看得心中一震,極是憐惜,自告奮勇地一拍胸口:“老哥,阿蓮妹子說得對,這麼晚了哪裡還有酒買的,我家中還藏有一些酒,不如讓我回去拿來吧。”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男子現出一臉歉然。
“沒關係,我家就在山腳下,我馬上趕回去拿酒。”阿牛心中只盼著能與阿蓮相處,當下就拔步出了山洞,趕回家中,將珍藏的一罈酒抱起,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山洞中。
男子見他果真抱來一罈酒,也是大喜,一揚手,吩咐阿蓮:“女兒,快來斟酒,我與老弟痛飲一番。”
阿蓮答應一聲,從石室中緩緩走出,將一張小桌搬到男子跟前,擺上兩隻酒杯,斟滿了酒,一杯推在男子面前,一杯推到阿牛面前。男子雖被巨石壓住後背,但頭臉脖子仍可仰起,他伸出右臂,抓起酒杯,朝阿牛笑道:“老弟,請!”率先幹了一杯。
阿牛痴痴地望了眼阿蓮,這才抓起酒杯,一口乾了。阿蓮又將兩隻酒杯斟滿,二人又喝了乾淨,如此一杯接一杯,喝到下半夜,二人都差不多醉了。整個過程,阿蓮始終笑吟吟的陪著,阿牛除了陪男子喝酒,也始終痴痴地望著阿蓮。
直到一罈酒喝完,阿蓮起身回石室中了,阿牛仍痴痴地朝石室裡望著,魂兒都被阿蓮勾走了。男子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也不說破,只是微微笑著:“老弟,今晚多謝你的酒,我喝得十分痛快。天就要亮了,你也該走了,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像這樣痛飲?”
阿牛心中只是想著阿蓮,聽到男子的話,心中一動,暗想,若是每晚都來陪男子喝酒,就可以時常見到阿蓮了。想得心頭激盪,大聲道:“老哥,若不嫌棄,我每晚都來陪你痛飲,酒我出。”
“真的?”男子聽得一陣激動,卻是假裝歉意:“老弟,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的。”阿牛慷慨道:“我力氣大,每天打柴的收入也夠咱喝酒啦!老哥,就這麼說定了,明晚我再來。”說罷,匆匆出山洞而去。
他回到家中,抓緊時間睡下。天一亮,馬上提著柴刀上山砍柴,心中想著阿蓮的音容笑貌,他這個老光棍真是相當賣力,狂流大汗勞作到傍晚,砍的柴竟比平時多了一倍。他挑柴趕去集市,變賣了銀子,當即買了一罈酒,一隻燒雞。想到阿蓮那樣嬌美,卻不見打扮容妝,心中憐惜,便買了一份胭脂。
置辦妥當,阿牛回到家中,先煮了幾顆番薯充飢,接著洗去一身汗臭。眼見天色黑了,於是迫不及待地提著酒食胭脂,趕到山洞中。
“哎呀,老弟,你果然來啦!”男子見阿牛提著燒雞烈酒,很是歡喜,轉頭朝石室喊道:“女兒,快出來斟酒。”
“來啦。”阿蓮嬌笑著走了出來,接過阿牛手中的燒雞烈酒,擺到桌上,便開始倒酒。
阿牛痴痴地望著她,將胭脂拿出來,輕輕拍在阿蓮掌中:“阿蓮妹子,送給你的。”
“阿牛哥,這……”阿蓮臉色微微一紅,扭頭看向被巨石壓住的男子。
男子爽朗一笑:“女兒,那是阿牛哥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了吧。”
阿蓮嬌羞地點點頭,拿了胭脂回石室,過了一會才又出來斟酒。這一夜,阿牛和男子喝得更是痛快,直喝到三更,他方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從此,阿牛每日拼命砍柴,用賣柴所得,買酒買燒雞,每晚都提到山洞中,與那男子痛飲。阿蓮則每晚幫忙斟酒,阿牛隻要見到阿蓮的笑臉,心中便已十分知足。
光陰匆匆,轉眼間過了一年有餘。
這一夜,阿牛又提著酒食往山洞而去,他心中想著阿蓮,美滋滋地走著。走到半山上,忽然看見一個道姑打扮,年紀四旬開外的的女子,靜靜地站在山道邊,定定地望著他。
阿牛心中奇怪,正要從旁走過,那道姑突然嘆道:“好一個呆漢,你這是又去送酒嗎?”
“大師,你怎麼知道?你在這幹什麼?”阿牛聽得一怔,疑問道。
“你不必管我幹什麼,我特意在此等候,只不過是想看看你這個呆漢長什麼樣罷了。”道姑淡然道:“你去吧,今夜夢該醒了。”
道姑說罷,腳下化成一團煙雲,竟是託著她,朝天際飛去了。
阿牛看得大驚,不敢多留,匆匆忙忙提著酒食朝山洞而去。進了山洞一看,見那男子已端坐在石桌前,而壓住男子的巨石已成兩半落在一邊。
“老哥,你自由了,真是太好了!”阿牛喜道,將酒食擺上桌,拿眼瞧向石室,輕喚道:“阿蓮。”
連喊數聲,阿蓮才從石室裡緩緩走出,可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形似一具行屍走肉,與以往的風情萬種大不相同。
“阿蓮妹,你怎麼了?”阿牛看得一陣疼惜,正要迎上去。
那男子忽然一揚右臂,在虛空中一抓,阿蓮忽地化作一條手臂,飛到男子手中。男子將這手臂往左斷臂處一按,眨眼間已成為完好的左臂。
“阿蓮妹!”阿牛驚得一聲呼喊,一時難以相信。
男子接罷手臂,忽地抓起阿牛帶來的酒,“啪”一聲,砸碎在地上。嘆道:“老弟,根本就沒有阿蓮這個人,這都是我騙你的。”
男子晃動手臂,慢慢說了出來:“老弟,想必你已經見過了那個道姑,不瞞你說,她是我的師父。我師父是一個得道異人,十多年前,見我骨骼清奇,頗有道根,就收我為徒,傳給我道法。可我卻是一個酒鬼,修煉之餘,常常喝得爛醉如泥。有一日,我喝醉後,闖入師父仙洞中,見她容貌動人,一時酒令智昏,竟朝她撲去,欲行不軌。我師父大怒,施展道法,用巨石將我壓在這洞府之中,要用三年的時間強行令我戒酒。我犯下糊塗事,開始也決定戒酒,可不想,沒過多久,我就受不了啦。但我被師父用巨石壓制,根本無法離開。我心知這世上的男人為了美色必定會不惜付出,為能喝上酒,我思來想去,就用我的左臂變化成一個美貌女子,起名叫阿蓮,說是我女兒。因我道法尚淺,我只能控制她在這山中行走,無法到更遠的地方買酒。只能以她的美色將你引來,你為了能與她相處,甘願每晚買酒來與我共飲……”
“原來是這樣……阿蓮妹竟是你用左臂所變……”阿牛聽得又驚又奇,心中一時難以接受。
“老弟,真是對不住,令你白當了一回呆漢。”男子歉然一笑:“我師父今日尋來,見我死性不改,已將我逐出山門,我的道法也已被廢除,我苦求之下,她才同意讓我收回左臂,否則就連這一條左臂我也要失去。”
男子說罷,失落萬分地大笑一聲,忽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山洞外走去。阿牛怔愣了一會,跟出洞外一看,四下裡寂靜無聲,那男子已不知所蹤。(本故事完)
注:這是作者想象創作的聊齋神話故事,僅供閱讀,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