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哭暈了，我急忙爬起來，二哥和姐姐急忙來抱住了母親坐起來。

母親緩和一口氣，抹了抹眼淚 ，聲音沙啞的說：“兒們，我要看著你們全部長大，你們放心，我不會死的。”

二哥說：“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們心裡難受。”

姐姐也說：“媽媽，你不要哭了，我不讀書了，我去打工賺錢給你用。”

父親這時候也來了，說：“差不多哭哈算了，有哪樣好哭的。”

誰也不搭理他。

沒想到姐姐真的不讀書了。

二哥去貴陽讀書，父親去給一個姑媽家貸款一千元才夠。

二哥說節約錢他自己去算了，父親不放心，一定要親自送去。

二叔帶信來說先去他家看看，有時間他也去。

結果去了二叔家， 二叔給了二哥五百元錢，他不去了。哥哥參與送二哥去貴陽讀書，這樣也好，父子三人從水城第一次坐火車去貴陽，把二哥進校手術辦理好了，大哥帶著父親和二哥去貴陽遊玩。

父親和哥哥的關係，才逐漸好轉。

我們家玉米賣完了，我們只能吃土豆和小麥粉。我們吃了幾天吃怕了，父親還說他們小時候想吃都沒有吃，不吃就要餓死，趕緊吃。

一個堂伯伯是公社副書記，給父親批了三百斤的救濟糧食。

父親拿到條子後，又遇到了一個堂四伯，聽說這個堂四伯的舅子在糧食倉庫工作，父親認為透過四伯的關係可以得到好的糧食，就拿條子給四伯了，拿到糧食在通知我們家去揹回來。

結果這個四伯把糧食偷偷領回家去吃了，告訴父親以後還 ，我們卻沒有看到還。

父親還好意思跟副書記伯伯說了情況，還以為能夠在要一次，堂伯伯氣得罵了他一頓 ，說：“我是看見老二考取學校了，你們現在真的條件不好，才大膽的給你三百斤糧食，你以為倉庫是我家的？那個耗子精得很，你找不到倉庫嗎？為什麼不會自己去領糧食？”

耗子是堂四伯的綽號，他知道我父親的脾氣，算計我父親了。

我們家分土，地裡很多杉樹，貸款一千給二哥讀書，這個姑媽在街上開飯店，接待一些工作人員和趕集做生意的，堂姑媽家有錢。父親沒有錢還，讓姑媽來看看，給她們杉樹。

最終給了姑媽家三棵大的杉樹。

留姑媽吃飯，談到了哥哥問題，都認為可以娶媳婦了。

兩家人挨近，老小彼此瞭解，能夠成為親家多好啊！

半個月後哥哥回來，大娘家三姑娘卻被女婿賣到山西去了。

那幾年，江蘇安徽河南山西內蒙古都有外省人來我們這裡買媳婦。

哥哥回來和姑媽帶著禮物去提親，大娘才突然說出來的。

大娘家四姑娘也沒有讀書了，長得亭亭玉立，比三姑娘還好看，既然三姑娘嫁出去了，就娶四姑娘吧！

大娘有點猶豫不決，她當著哥哥和姑媽的面，說：“年輕的我們倒是沒有什麼說的，他爸爸脾氣暴躁不好，我們擔心以後兩家人挨近有矛盾，到時候親家成了仇家，不好。”

姑媽急忙說：“放心，他們結婚了去水城生活，我哥脾氣是不好，也不可能親家都要吵架。”

姑媽低估了我父親吵架能力。

大娘同意這門婚事，但是大兒子考取中專在貴陽讀書 ，答應兩年以後才能讓哥哥結婚。

大哥回去上班，剛好舅舅家的三表姐來我家玩，姐姐要和哥哥去水城打工，三表姐也想去，哥哥乾脆一起帶走了。

過了幾天舅舅來我家找三表姐，母親才說去水城了。

三表姐去水城後，半年沒有音訊，舅舅舅媽急死了，要求哥哥帶回來。

哪裡知道，哥哥把三表姐偷偷介紹給一個在那裡打工的家門，氣的舅舅舅媽和父親吵架，關係跌入了谷底。

姐姐打工一年回家，帶來幾斤牛肉，原來她是在牛肉餐館打工。

姐姐回來了，提親的人也來了。

首先是下面的么叔，他長期在外面跑，以前打工做工程，這幾年做媒介紹本地的姑娘嫁去外省，很多省份都去過了，他介紹一個不知道有多少提成。

么叔這次帶來一個江蘇的小夥子，在他家居住幾天了 ，帶來了一個收音機，我們第一次好奇的聽到了新聞。

么嬸來和我母親說，姐姐嫁去江蘇給三千元。

那時候我們村裡有兩個嫁去外省了，父母送去回來都說比我們這裡好。

父親有點猶豫不決，他太想那三千塊錢了，可以把草房蓋成瓦房了， 最關鍵的是，爺爺去世在信用社貸款的錢，快要二十年了還沒有還完呢？

母親說什麼也不同意，說：“我女兒不是生來賣的，我嫁這麼近也被打罵 ，女兒去遠了，一輩子見不上幾次，運氣不好被打死也不知道，不行，在窮也不去。”

姐姐也不願意去。

么嬸來說媒沒有成功，晚上么叔來了，喝酒了，醉醺醺的。

么叔說：“大伯大媽，我是看你們條件不好，我也是為你們好，女兒是菜籽命，好不好由她，江蘇條件比我們這裡好，她們嫁去那裡的姑娘，都是閒著在家的。”

母親說：“算了，么叔，確定不同意，我一生一世只有兩個姑娘，捨不得她們去遠了。”

么叔說：“在加兩千，總共給五千元，這次我不賺錢了，為你們好，又是鄰居又是親戚，別人我不會做虧本生意的。”

父親有點動心了，說：“兄弟，你等我問問女兒，她同意了我答應你，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么叔咳嗽幾聲，他有肺病，經常聽見他咳嗽，吐了口痰，說：“好，我今晚在你家歇了， 等你訊息。”

兩家人就十多米的距離，么叔太想做媒成功了，不知道他心裡賣的什麼藥？安的什麼心？

父親和么叔睡覺，母親過來和姐姐妹妹睡覺。

母親和姐姐說了，商量好了，無論如何不出嫁外省去。

第二天早上母親起床過去，父親還在睡覺，么叔已經起床走了。

母親聞到很臭的尿騷味，走進一看，床鋪床單稀了，上面全部是尿。

不用說，么叔昨晚酒醉撒尿在床上了，醒來知道了，就悄悄咪咪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么叔不好意思來，喊么嬸來問話，看看姐姐答應嫁不嫁，那個江蘇小夥子也來了。

母親說什麼也不同意，看見了么嬸心裡不樂意的表情。

隔了一天，半夜三更，來了幾個警察，把么叔抓走了。

那個江蘇小夥子，來了半個月了，花了很多錢，老婆沒有娶到，么叔被抓走了，他不得不空手一個人回江蘇了，虧大了。

么叔說媒的同時也參與了拐騙，後來被判刑多年。

父親還有點怪母親和姐姐，要是姐姐同意嫁了 ，他可以還賬蓋瓦房了，么叔及時提前走一天也不會被抓到了。

他的想法太幼稚了。

他和母親吵架，還狠狠地打了姐姐。

姐姐哭泣的要出門打工，也沒有車費了。

這時候，村裡的李海家又來提親了。

李海的父親是抗美援朝老兵，在供銷合作社上班，剛剛退休了。又是遠近聞名的酒鬼，天天喝酒發瘋，李海小學讀完就沒有讀書了，非常頑皮。

本來父親就不好，李海家也是這種情況，姐姐不想以後出嫁在村裡。

聽說種植烤煙賺錢了，父親又要恢復種植烤煙了，把姐姐留在了家裡做農活。

我們家種植了六畝烤煙，李海家也種植了幾畝。烘烤的時候，我們家烤房烤不完，留一部分和李海家烤，這樣父親帶著姐姐就經常去李海家了 。

姐姐肚子逐漸大了才知道懷孕了，姐姐去他家幹活被強行發生關係幾次。

也就那時候，李海可以頂替他父親上班，分配去縣城那邊的一個小供銷社上班，這個供銷社就是一個人，在農村裡。李海剛剛去的兩個月不會算賬，還倒貼錢了呢？

李海有了工作，姐姐懷孕了，孩子快要出生了，姐姐還在我們家裡。

母親催著李海家接姐姐去，在他家生孩子，父親說留在我們家生，李海有工作了以後只能生一個孩子，萬一是女孩呢？

母親說不過父親，跟家族大奶奶說了。

大奶來到我們家，罵了父親幾句，說：“你一輩子就是糊塗人，你的姑娘都要生孩子了，李家沒有來一分錢，沒有明媒正娶，在你家生孩子算什麼？私生子還是私生女？這都不是事，萬一人家直接說不要了，你咋辦？他有工作以後生幾個，是他李家的事，你考慮人家不考慮自己，你不要一輩子盡做丟臉事，你不怕害羞，我們一大家族人，害怕啊！”

父親被大奶教訓後，喊李海家媽媽來接姐姐去他家了。

一個月後，姐姐生了一個女兒。

由於父親脾氣性格眾人皆知，家裡是天王老大，屋外是老鼠怕人，姐姐的婆婆一開始就對姐姐不好。

母親氣的怪父親，吵架了。

父親和母親又打架，奶奶勸父親，父親一生氣，就把奶奶屋裡的鍋瓢碗子砸了一地 。

放學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走著走著，在半路上，看見奶奶手裡拿著一個破盆走路回家。

我問奶奶，說：“奶奶，你拿著一個破盆做哪樣？”

奶奶說：“你的瘋爹把我的鍋瓢碗全部砸壞了，我來找公社解決，他們說家務事要回去找村幹部解決。”

奶奶年紀大了，快70歲了，走路慢，讓同學們知道這個事，我感覺到無地自容。

奶奶又去找村幹部，支部書記來挖苦了我父親幾句話，叫他重新買新的給我奶奶。

父親還是不服氣，晚上不停的嘮嘮叨叨說奶奶，一下子說你出嫁了我接你回來，一下子說沒有舅子的姑媽不能娶，心太黑了。可是奶奶沒有哥哥弟弟啊！這不是吵罵她嗎？奶奶受不了了，本來都已經躺在床上的，起來穿好衣服了要出去躲避。除了大娘和么嬸家，就是姨奶家了。

我們家四間房子，左邊前面父母住，後面奶奶住，右邊前面我和二哥住，後面姐姐妹妹住。因此奶奶經過父母的家裡出去了，邊走邊罵，說：“絕棒兒，你打我罵我不得好死，以後我幾個孫子會給我報仇的，一樣的打你罵你，你給老孃少兇點 。”

父親坐在火坑旁邊床上的，急忙出去把奶奶拉回家來。

奶奶哭泣的說：“你拉我回來罵我，我受不了了。”

父親氣憤的對奶奶說：“你受不了也得受，你害死了我父親和三弟，我想起來寒心。”

奶奶氣瘋了，破口大罵，說：“天殺你的，我賭咒，你爹是我害死的，我死，不是我害死的，你死。”

父親說：“管你死不死，今晚不能出去。”

奶奶大聲呼喊：“老天爺，老菩薩，你們看看，我家忤逆兒逼死我了。”

說完，奶奶的頭突然撞向木柱子上面，然後整個身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