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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女人,誰還沒被表白過呢。家屬大院那個長相醜陋小啞巴的婚禮上,人們都說這是天設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她就是被附近村裡的農村漢子表白走的,況且是從小就超級自戀的小魚我。

看到這個主題,小魚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半小時之後終於把自己數迷糊了。在五十和六十之間反覆確認著最後的數字時,猛然想起婚後被表白的次數竟然也不輸於這個數字,這可怎麼算?

就前天,當我在公交車上很文藝範地埋頭那本厚厚的《沉浮》時,一位頭髮一半黑一半白的老者悄悄站在了我身邊。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我沒抬頭地心裡詛咒了一句。

真正的表白,應該是屬於下面的這個故事。

87年,我和最要好的朋友安穎整天膩在一起,常掛在嘴邊的無非身邊哪個男孩英俊,哪個小夥兒是可以深入發展的物件。

安穎技校時就是公認的校花,上班後又成汽改廠廠花,後面跟著一大群的追求者,她挑來挑去的猶豫不決。小魚的姿色自然無法與安穎相提並論,可贏在性格張揚,能入法眼的男孩基本都搭訕過,比如那個威猛高大、帥氣陽光的史朗月。

我曾跟安穎說過,如果屎殼郎有一天對我表白,我會一秒鐘都不浪費地點頭同意。

屎殼郎是我對史朗月的愛稱,只有我在背後敢這樣稱呼他,其他人都很恭敬地稱之為:朗月或史書記。

安穎咯咯笑個不停,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人家廠團委書記,你倉庫小保管;人家住市機關大院,你住汽改廠破家屬樓;人家開自己的車上班,你每天擠通勤;人家1米85,你最多算1米6;人家三十一,你剛剛十八;人家大學畢業,你技校還是子弟的。

小魚冷眼瞧了瞧開心中的安穎,好像你比我還矮著5釐米吧。

調侃完好友,小魚轉頭想了想和屎殼郎的幾次接觸,頓時洩氣。有沒有搞錯,每次都記不住我的名字,張小魚的名字很難記嗎?難道汽改廠上萬人裡還有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小魚嗎?屎殼郎,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嗎!

夕陽掠過樹梢,江水帶走一天的酷熱,南廠到家屬區中間的荒郊蛙鳴陣陣。我和安穎挽著胳膊走在下班的路上,後面不遠處跟著七八個吹著口哨的男孩子。

安穎說,大熱天的不坐通勤,非要走半小時回家,你缺心眼啊!

小魚說,我這是給你製造機會,後面那幾頭狼喜歡誰,你隨便挑。

安穎反擊說,這可是你說的,別等我真的動手了,你又反悔。

小魚心裡咯噔一下,嘴上卻強硬,朋友漢,不可欺,再說,畢竟我對屎殼郎還沒死心。

口哨聲又一次被吹響,還有鬼哭狼嚎的伴唱。

親愛的小妹妹,請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裡,我會帶你帶你回去

親愛的小妹妹,請你不要不要哭泣

我會用我的愛,溫暖你的你的心靈......

一輛黃色的撥愣奶子(波羅乃茲,一款老式的波蘭轎車,80年代被廣泛應用在出租車行業)“嘎”的一聲橫在了我們前面,屎殼郎從車裡探頭出來,“美女,交個朋友可以不?”

像燥熱裡添了個炭火盆,滾燙滾燙,從耳朵一直燒到了心房。小魚的心揪了又揪,生平第一次感到慌張,死命抓著安穎的胳膊,“我...我...我叫小魚,張小魚,張小魚的張,張小魚的小魚。”

聲音比蚊子的歌唱還低,完全被沒熄火的轎車“突突”聲掩蓋著。

屎殼郎似乎會讀唇語,亦或是心有靈犀的早留意在心,哈哈大笑中開啟車門,緊走幾步站到我面前,“張小魚是吧?”

屎殼郎的聲音好聽得如同天籟,我不敢抬頭,生怕再看到那張帥到極致的臉。我趕緊點了十幾下頭,眼淚含在了眼眶。

“是這樣。張小魚同志可不可以麻煩您把身邊的朋友借用我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對她講。”

what?who?why?

荒野裡蛙鳴聲異常的鼓譟,後面的口哨聲異常的尖嘯,撥愣奶子絕塵而去,路邊孤零零站著個剛剛被表白過的姑娘。

好像她的名字叫張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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