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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寂寞的空月子裡,不知以淚洗面了多少次?傷心!賭氣。難產遭了罪,恢復一下身體也就罷了。可因此帶來的煩惱和晦氣真是太折磨人了。所以和自己,和老公志柏。沒少嘔氣。那時起丈夫的粗心、簡單、漠不關心和最起碼的安慰少之又少。而我要的恰恰是最後一條。如此在傳統習俗的束縛下終於熬出了頭。四月二十五號滿月到了。心裡高興“明天就可以回孃家了。”

可就在這天早晨飯後不久,志柏也剛剛出門,婆婆少有的一掀門簾進來了。而且模樣很是不悅。我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這一個月婆婆幾乎不進門,今兒這是?”

自我生產後,前半個月是由媽媽伺候我生活飲食的。媽媽走後就有婆婆做飯,由志柏端進屋子。最後這七八天,偶爾志柏做些稀飯,其餘全是我自己。“今天這是……?”這樣想著,我就招呼婆婆說:

“媽,你坐。”聽我招呼,靠炕沿邊兒立著的婆婆便立刻上了炕,鞋不脫盤腿兒坐下。婆婆看了我一眼,神色裡略帶不安與無奈。嘴半開了一下想說話,卻微微將頭欲言又止。

見這陣試,我心裡便明白了七八分。就對她說:“媽,你有事兒是吧?那跟我說說吧!我聽。”

“唉!”婆婆輕輕地嘆氣,令我略發緊張。就又崔促說:“媽,啥事讓你愁啊!說說唄!”

婆婆這才從開始的略帶吞吐,到到後來邊說邊產生的情緒激動,從頭和我說起了事情的緣由。

一開口婆婆很客氣:“你二嫂啊,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這事你坐月子的第三天我就知道了,你二姐來告訴我的。”

“志英姐?(志柏的二姐)哦!我想起來了。”我打斷著婆婆。

“她說,你媽當著你何琴姐的大姑姐的面兒罵我,你孩子沒了是我不對,怪我沒早找大夫。我說她二嫂也沒早跟我說啊!我哪兒知道?你二姐聽了特別生氣,當天就要找你媽問問,到底怪誰?我也生氣。你媽憑啥講究我?可尋思你剛做月子聽這會憋屈。就跟你二姐說,等她出了滿月再問吧啊!這不就一直等著。”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了。”我在心裡說。

“原來如此,難怪婆婆一個月不愛進屋,難怪志柏的二姐只是在我生孩子的第三天,和滿月前的昨天,總共只來過兩次,而且態度冷漠,樣子古怪?原來心裡藏著事兒呢?而且是因為媽媽。志柏呢!他知道嗎?”這些問題在我眼前,腦子裡轉著。

這樣想著,就覺血往頭上湧,心沉沉的。眼淚頓時在眼裡打著轉兒。

婆婆說著。我邊聽邊想。

“因為自己的錯兒,輕視了生育這件大事,給家人帶來這麼多煩惱,還牽扯媽媽進來,再有就是孩子沒後,志柏連氣帶心疼非要找丁文珍質問,認為是她判斷有誤,耽擱時間,技術不到位造成的損失。並將此意透漏出去。結果被有意之人挑事告訴了丁文珍,丁一氣之下找到家裡問罪,要與志柏打官司法庭上見。是自己好言相勸,承認錯誤全在自己,與丁大姐無關。才使人家消了氣平息下來答應不再提起此事。”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羞愧、氣惱。一時間這些負面情緒攪動著我的心。那時我恨自己無能,愚蠢、活得沒意思。可眼下事已牽扯了媽媽,不能讓她受傷害呀!

於是,我很認真地聽著,聽到底咋回事兒?

婆婆把從二女兒那兒聽來的話,帶著自己的情緒,跟我詳細學說了一遍。

原來,我生產後處於對自己,也是對媽媽的考慮,就沒在第二天立即將此事告訴媽媽。而是在第二天下午讓志柏送的信兒,順便也給志柏的二姐說一聲。孃家的橋頭大莊兒離二姐家住的張莊村不到二里地,圖的就是這個方便。

當志柏進門將燒餅放在櫃子上的剎那,媽媽自然高興。知道孩子平安降生,而且是個女兒。(因為燒餅代表的就是女孩兒。蛋糕、或圓形的點心才是男孩兒的象徵。)農村這些習俗去孃家“報喜”是有講究的。但那天志柏的報喜卻是真真地成了“報憂”。當志柏怏怏不樂地把我生產的經過告訴媽媽之後,媽媽頓時驚愕了。她萬萬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當她一聽孩子沒了,當時便驚呆了。停頓後,再仔細問時志柏則將其它說得簡略模糊,而唯獨把我臨產時的前後時間交代得清清楚楚。

“冰霞說吃完早飯九點肚子疼”。後又囁嚅了一句“反正生完了從醫院回家是夜裡十二點多了。”

於是志柏走後媽媽的心就開始了翻江倒海了。她從頭捋著“九點就肚子疼,生完了半夜十二點回家,孩子沒保住還是死的。這…這… ,我閨女得受多大罪啊!”於是,帶著這種心情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媽媽便氣呼呼地直奔好姐妹兒朱玲的家。到那兒後媽媽一通發洩,把對女兒的心疼和惦記和對婆婆的憤恨,全部用如潮水般的情緒語言倒了出來。

“這事兒就讓你說說,你聽聽,她婆婆事兒辦的對不對?冰霞沒生過孩子能怪她啥?那你當婆婆的呢?幹啥去了?不趕緊找大夫去?你一輩子生了七八個,不知生孩子咋回事兒?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會喪命?”於是在朱玲哼、啊、嗯、可不是,的應答下,媽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臨走時還不忘罵了句:

“她婆婆純粹死蛋。我閨女嫁了這樣人家真是倒血黴了,倒了八輩子黴!。這一家子沒一個好人。她公公呢?更是。”

“還把你爸帶上了,我們沒一個好人。”講到這兒,婆婆氣哼哼地重複了一句。

當時便想“公公回家時五點多,那時正是羊水早破,確實無助呻吟之時啊!”可我這樣想著卻不能跟婆婆對應。接下來來,

一向和媽媽要好,平時對我印象也不錯的朱玲姨,聽著媽媽的敘說,自然把情感偏向了我們這邊。“就是嘛!還虧了冰霞沒事兒,要真咋地了,孃家能饒得了他們?這事兒我得跟我弟媳說說,你二姨咋這聶導?(心眼兒不好使的意思)兒媳生頭胎咋不往心裡去?”“你愛說就說,我不怕你學xiao,本來嘛!”

說完媽媽急急走了。她心裡惦記我,得趕快看閨女!

聽到這兒,我早就明白了。其實當婆婆剛一開口,“你何琴姐和你二姐說的”時我就明白了媽媽的意圖。

何琴,是朱玲的親弟媳,是老公志柏的親姨姐。婆婆的親外甥女。她和志英,志柏的親二姐,姨姐妹倆分別同嫁一村,張莊兒。接下來故事就更清楚了。

媽媽走後,朱玲做好早飯給老公,自己似乎飯不吃就去了弟弟家,然後當著弟妹的面兒,竹筒倒豆子般嘩嘩譁把媽媽的話又添油加醋全倒了出來。何琴聽得半信半疑:“二姨這是咋了?真這麼老迷糊?難道這是真的?志英知道不?我得去問問?”帶著如此疑問,何琴直奔姨妹志英而去。

那時,自從先天下午聽到志柏的準信兒,冰霞難產孩子死了的訊息,也是糾結得很。人家誰家生個孩子都順順利利,咋到了弟弟這兒就成了這樣子呢?真是倒黴!這樣想著,夜裡覺也沒睡好。當姨姐何琴腳踏進門時,她正呲眉瞪眼想這事兒呢!所以當何琴迫不及待地將聽來的壞訊息,如審問般地口氣學說一遍時,對她而言無疑這是雪上加霜。尤其是何琴最後一句:“你快去問問我二姨吧!事兒到底是真是假?人家媽家不幹,還不得找我二姨算賬啊!”

聽到這兒 一切都明白了。所以我記起了一月前的第三天,當父親騎腳踏車載著媽媽來家,首先和公婆打過招呼後,媽媽才進門,上了炕。然後關切地問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時,玻璃窗外的院子裡二姐志英夫婦突然駕到。放下摩托,便徑直奔了自己媽媽房間。之後婆婆房間便穿出了母女間雖聲音不大,卻十分緊密的對話。主要內容聽不清,但提到“冰霞”我的名字時則清晰入耳。同時,也聽得到偶爾穿插著的一兩句翁婿對話的聲音。志英夫婦的到來,與父母時差不到一小時。

當媽媽用那樣慈愛!憐傷地眼神望著我時,二姐近了我的屋子。只是我一生也忘不掉的是,二姐進門來望媽媽一眼的鋒利的眼神,和不與父母為稱呼的那一聲招呼:“你們早來了?”然後象徵性的對我的我“噓寒問暖”的“關心”,和短暫停留後即刻出門時,再次投向媽媽身上,閃電般的極不友好的、蔑視的眸光,令我至今想起仍心如針扎,渾身起雞皮疙瘩。 當時 我曾想:“儘管她是重兄弟姊妹中最強勢的那一個,可也輪不上她對我的媽媽如此這般啊”!到此,所有疑問迎刃而解了。

聽婆婆說話時略帶氣憤的面容,我的心特別沉重!忽像想起什麼似地問:“這事兒,志柏,他知道嗎?” “知道啊!你二姐早就跟他說了。他沒告訴你吧?”說到這兒,婆婆有些驚訝地問。看那態度也許她是覺得她的兒子應該告訴我,是因為他丈母孃不對。或許她是贊成兒子不告訴我是對的。總之,如今這事再無討論。”而當晚我問過老公:“這事兒你知道,咋不告訴我啊?”

“我閒得?告訴你讓你生氣呀!二姐那樣的,不用理她。”志柏的話,我感激!也理解!他心裡咋想我知道。畢竟也是人家的媽!

婆婆繼續著:“昨天,你二姐來還問,問我給你說了沒有?她還想找你媽問問。你媽不知道就瞎說,誰聽了不生氣?”婆婆說這話,面帶不滿埋怨地責備著。

當時 我早就聽得不耐煩了,而且又煩又傷心!這事見婆婆還這樣堅持,真是又氣又急。便陰著臉問:“我二姐昨天來就為這個?她非找我媽吵架不可是嗎?”

“你二姐那脾氣你還不知道?我說她來著。”“她脾氣再爆,性格再強勢,可有你呀!媽!你到底咋想啊”!聽我這樣說婆婆沒再反駁,而是頭稍稍低下。

見此我便說說:“媽,你今天說的這事兒,之前我絲毫不知道,等過天回家問媽媽,是她的錯我會說的,不會向著她。現在,我就代替媽媽給你道歉!這事是媽的不對,儘管處於對女兒的心疼,也不該當著外人的面兒說你的不是。可你也是一個母親啊!請你想想,如果把我換成你四個女兒的其中一個,以你做母親的絕色平心而論,發生這樣的事你會怎麼做?”

聽了我十分情緒的問話,婆婆欠了欠身體沒言語。

“所以,我接著說:“事已至此,就請你消消氣,別再想了就讓她過去算了”。

見婆婆還是不吱聲,我便趁熱打鐵。就繼續說:“我想讓你勸勸我二姐,別讓她找我媽問罪了,作為女兒處於對媽媽的同情!和人格形象的維護,我理解!但不希望她她這樣去做。畢竟我媽六十多歲的人了,經不起她咄咄逼人的架勢。”如果你勸她不聽,非持己見”,說到這兒,我突然情緒激動語氣亢然!“那我也會站在媽媽的立場,以一女兒同樣的感受維護媽媽!為媽媽掙得母愛行為的正確初衷和肯定。言語絕不遜色於她。”說完,我則不忘跟一句:“衝她弟弟她看著辦。”

聽到這兒,婆婆下了炕,態度不軟也不硬地說了句:“我告訴她,找啥找?”

這事到底還是傷了媽媽。

幾天後,我回到家裡和媽媽親熱後,便將將這事婉轉地提了出來。之後我埋怨媽媽不該在朱玲姨跟前說婆婆的不是。

媽媽嘟囔著:“不是心疼你嗎?”

可我萬萬不該在埋怨媽媽的同時,還加了一句:“他二姐還要找你問罪呢!因為這事確實怪你”。

這句話一出,媽媽立刻火兒了“找我?,還問罪,讓她來吧!我等著她找。媽媽義憤填膺!”

“本來嘛!你說她媽她能願意?”一旁的我卻還在傻乎乎地堅持著。

可意想不到的是,此時的媽媽突然把手裡正納鞋著的鞋一扔,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著媽媽說:“你知道當時嗎?我的心都跟兒去了,惦死你了,你還向著她們?你大姑姐還找我?”媽媽哭得很傷心!就連坐在炕沿上的父親也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可那時,年青的我真是太傻了!我尚未成熟到完全理解一顆母親的心啊!慈母之心!孩兒是孃的心頭肉!

中午媽媽去廚房。父親埋怨著“你真不懂事兒,還把這話告訴她。那天知道信兒後,你媽夜裡就要我騎腳踏車帶她去,我說第兒天吧!可那一宿啊!你媽披衣起來,在屋地拉著磨磨兒轉……,轉啊轉!”

聽到這兒,我淚如雨下。“啊!媽媽!女兒讓你心碎啦!折壽啊!我不該實話實說的。”我一口口嚥著淚水,心中默默唸叨。

就是從那兒以後您有變化了,變得不愛理我,變得聽不得我的話了。有時儘管我故意討好您,您的態度也保持冷淡!您心裡在想,在我眼裡“婆婆比媽重要。”

媽媽!我哪裡忘得,那一夜是誰披衣下炕?是誰心急如焚!一夜未眠啊!媽媽!是媽媽!唯有您啊!

十二年後,我做了十一歲我的兒子保爾的媽媽。帶著媽媽的母愛!因為小妹和她自己兒子, 我又用未講方式的語言將您傷得更重!更深了! 未完,待續。

疫情在即!居家抗疫,做守法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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