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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媽媽

私下裡,曉曉和姐姐一直都是稱後媽為“冬瓜”的。

曉曉一家都是瘦高個兒,她雖然不像姐姐那樣既白又瘦的,走到哪裡都有誇獎聲,但在她的同學中間也是很顯眼的一個女生了。

後媽卻完全不一樣,個子矮矮的,人胖,圓滾滾的樣子,曉曉和姐姐就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大冬瓜”。

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嘛,哪會有一家人的樣子?

曉曉跟姐姐早都說好了的,背地裡稱後媽為“冬瓜”,當著她的面兒,就在心裡先默默說了“冬瓜”二字,再把“媽媽”這個聲音發出來,以此把“冬瓜”和她們的親媽區別開來。

去年九月,姐姐到小姨家所在的城市去讀初中了。

媽媽在的時候,小姨就很疼愛這姐妹倆,總是隔三岔五的寄來一些好吃好玩的東西。

媽媽去世前也拉著倆孩子的手說過的,“以後有點啥事兒,不便給爸爸說的,就告訴你小姨!”

“昨天晚上,爸爸批評我了,說我週末太能睡懶覺,吃早飯不認真。肯定是‘冬瓜’又在爸爸面前挑我的毛病了!”

“早上時間那麼緊,‘冬瓜’卻每天盯著我疊被子,還必須疊出‘豆腐塊’的樣子來。我不想幹也不行,她就一直在我身邊站著,眼看著我把被子疊好了才露出笑臉。”

“我寫作業的時候,她總在我窗前走來走去的,我瞧見她那眯著的眼睛一直瞅向我這裡,肯定是在監督我有沒有真的在寫作業,我看她就是閒的!”

“我太煩了,姐,我也想去小姨那裡讀書!”

……

曉曉一連串的給姐姐倒苦水,她每天都暗暗攢了很多話,就等著跟姐姐說呢!

平日裡,姐姐也總能接上曉曉的話茬,數出“冬瓜”的不是來。

只是,只是姐姐的話裡多了些猶豫,大概是姐姐功課忙吧,畢竟讀初中了嘛!

這一次卻很奇怪,曉曉都發出去十來條資訊了,姐姐卻一直沒有迴應。

上週聊天的時候,她們提前說好了這周的聯絡時間的,難道是姐姐忘了嗎?曉曉盯著手機上的時間,一分鐘,又一分鐘的,已經快十分鐘過去了,曉曉在房間裡坐下又站起來,把手機貼在胸口,期待著“叮咚”響的資訊聲。

可惜沒有。

曉曉實在忍不住了,她翻到手機通訊錄,找到了姐姐的號碼,用手摁了一下撥出鍵,又點了一下停止。

不能打電話的。

這是姐姐跟曉曉的約定。因為她們每次談論的話題都是跟“冬瓜”有關的,對於這些生活中的小委屈,曉曉說給姐姐聽聽就行。

“記得要沉住氣,不發生正面衝突,爭取抓一個她的‘過分’舉動展示給爸爸看,讓整天只知道忙工作的爸爸來滅了‘冬瓜’的威風!”

“有事打字說,如果通電話,很容易被‘冬瓜’聽到的,她若來個惡人先告狀,慘的還是我們!”

這些話姐姐在去小姨那裡讀書前反覆交代給曉曉的。

作為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姐姐好像沉浸在痛苦中的時間還沒有太久,就陷入跟“冬瓜”的鬥智鬥勇當中去了。

曉曉比姐姐小兩歲,她對於“冬瓜”的反感則是與日俱增的。

在姐姐沒有去小姨那裡之前,姐姐最愛在曉曉面前抱怨——“‘冬瓜’是一個很好吃的人,盤子裡的牛肉,她連著吃了三塊;‘冬瓜’不講衛生,牙刷只在嘴裡搗鼓幾下就算是刷牙了,‘冬瓜’還,還臭美,一到出門時間就在穿衣鏡前照鏡子,左瞧右看的,不就是一個豎起來的‘冬瓜’麼?真不知羞哦!”

有時候,曉曉會忽然被姐姐的描述逗笑了,她便比以前更多地打量起“冬瓜”來——她走路很快,說話也快。

“冬瓜“和自己的親媽媽一點兒都不一樣。

曉曉的媽媽是一個說話做事都慢慢的,但無論什麼都很仔細的人。當然,媽媽對曉曉姐妹倆也是很有耐心的,她認為孩子是要隨著性子生長的。

曉曉姐妹倆是一路唱著歡快的歌兒穿過了人生初始的那些歲月的。

不曾想的是,曉曉八歲那年,媽媽生了大病,很快就去世了。

“冬瓜”媽媽走進曉曉的家裡之前,親戚鄰居們輪番地給姐妹倆做工作。

說實話,曉曉先動搖的,她惦念那些有媽媽照顧的日子。

姐姐從一開始就排斥“冬瓜”——“冬瓜”做的飯不好吃,“冬瓜”刷的碗不乾淨,“冬瓜”沒有一點媽媽的樣子。

姐姐不僅跟曉曉說,還很大膽地跟爸爸說。爸爸工作忙,他把大女兒拋擲過來的情緒打了包,一股腦的丟給了她們的小姨。

於是,姐姐讀完小學就去小姨的城市去讀書了。

曉曉本來沒有那麼不喜歡“冬瓜”的,她覺得“冬瓜”做的飯是另一種口味,吃起來也挺香的,“冬瓜”扎小辮的技術還是很好的,曉曉頭上頂著兩條彆著卡通髮卡的小辮子蹦躂在校園的時候,還受到不少回頭率呢!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姐姐走了以後,曉曉覺得家裡的所有的空氣都被“冬瓜”霸佔了,曉曉越瞧不上“冬瓜”那個張皇勁兒,曉曉的心裡越來越煩。

曉曉把她的這些煩都說給姐姐聽。

“冬瓜”像是屬鳥兒的,而且是早起的鳥。每一個早晨,曉曉幾乎都要被她“霍通霍通”的腳步聲吵醒。沒等曉曉提出抗議,“冬瓜”反倒先發話了:“早上時間最寶貴,不能都浪費在睡眠裡!”更可氣的是,爸爸還點頭贊成。

在曉曉的家裡,“冬瓜”還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誰最後一個吃好飯誰刷碗。為這事,曉曉憋了兩天的氣,總算等到了跟姐姐聯絡的時候,曉曉幾乎是流著眼淚給姐姐發信息的。

“她這是明擺著讓我刷碗嘛!爸爸經常不在家,‘冬瓜’自己吃飯從來都是嘰裡咕嚕的很快就把飯菜扒到了肚子裡,最後一個吃完飯的人當然是我嘍!最可恨的是,這個‘冬瓜’還給我夾菜,讓我多吃些,慢慢吃。她真是壞事做多了,自相矛盾了都不曉得啊!”

曉曉記得很清楚,那一次,她抽抽噎噎的跟姐姐嘮叨一通之後,手機那頭的姐姐也跟著氣得牙癢癢,不過,姐姐不像曉曉那麼膽小,她實在氣不住,就給爸爸打了電話,說一通“冬瓜”的不是。

沒想到的事,爸爸表現得很輕鬆,還說是姐姐太緊張了,媽媽有自己教育孩子的方法。

唉,讓人無可奈何的——“冬瓜”,………,媽媽!

姐姐已經脫離了苦海,而曉曉卻還在苦水裡泡著。曉曉發現,她的抱怨越來越多,越來越長,而姐姐的迴應卻和她是成反比的。

曉曉的腦子很亂,前前後後好幾年的事情都一下子湧了進來。她知道,“冬瓜”就在客廳裡,曉曉能清晰的聽到她的腳步聲。

“這個‘冬瓜’!肯定是想偷偷聽到我跟姐姐聊的什麼!”曉曉悶悶地想。

眼看著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曉曉顧不了那麼多了,她點開手機的通訊錄,把姐姐的號碼撥了出去。

“姐姐,我想你!我一刻鐘也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這裡是‘冬瓜’的地盤,我真的不稀罕了!”

“昨天,她居然跟我說起了我的拉丁舞。她說了一大通學習拉丁舞的不好,建議我換一個別的什麼舞蹈,或者乾脆別跳了,選個文化課的補習班。我還沒說話,她又說什麼反正咱們將來不準備學藝術的,有個基礎,懂一些也就行了。我本來也不想再學拉丁舞了的,‘冬瓜’這麼一說,我忽然特別想堅持學下去。”

“姐姐,我們老師說下週就可以報名上初中了,咱家學區內的初中就在我們小區前面,三分鐘就到了。‘冬瓜’一提到這個事情就喜滋滋地說,‘真好,真方便!’她不知道我心裡多煩呢!我想好了,我也不在這裡讀初中。我要去找你,姐姐!”

曉曉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抬頭的一瞬間,溢位的淚水爬滿了臉龐。

“姐姐這是怎麼啦?以前都是及時回信息的啊!偏偏這次有重要的事情!”曉曉心裡迷茫極了,她需要姐姐的支援,她知道離開“冬瓜”,離開這個家,她就會找回所有的快樂。

半小時過去了,曉曉抹了一把臉,輕輕開啟房門,她是說話算數的孩子,無論怎樣特殊的情況,她都會及時把手機還給“冬瓜”。

用姐姐的話說,就是不要讓“冬瓜”抓住把柄,不讓她找到在爸爸面前說三道四的機會。

“冬瓜”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手裡還捧著一本書。

“真是太會做樣子了!”曉曉的牙齒咬著下嘴唇,心裡發出很輕蔑的聲音,她輕輕地走過去,把手機放在“冬瓜”身邊,轉臉又朝著自己臥室的方向走去。

“曉曉,你好像不太開心啊?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冬瓜”今天的聲音出奇得溫柔,她早上還因為曉曉寫作業的坐姿不行很嚴厲的跟曉曉說話呢。

她忘了,曉曉可沒忘!

曉曉不說話,“冬瓜”手裡攥著手機,緊緊跟了過來。

“是你姐姐有什麼事情嗎?你跟媽媽說說,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

“冬瓜”還不依不饒了,非得問個究竟嗎?曉曉偏不說,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對“冬瓜”說想睡一會兒。

“哦,那,那你的作業寫完了嗎?如果沒寫完作業,現在是不能睡覺的。”

“冬瓜”的角色轉換真是快啊!她要不是長相不太能對得住觀眾,去做個演員倒也是可以的。

“做完了,都做完了!”曉曉拉起被子捂在了頭上,大聲喊叫起來。

悶在被子裡的曉曉很快感到熱烘烘的,畢竟已是六月的天了呢!暑假就要來臨了,姐姐很快就要回來了。只是,填報初中志願的事,是在放暑假之前完成的。曉曉撥開了被子,用手捋一捋遮住臉龐的頭髮,開始很仔細地想起自己讀初中的事情來。

眼下,能指望的,只有爸爸了。曉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地想。

等爸爸回來,我要很認真很認真地跟他說這件事情——我不要在這裡讀初中,我要去姐姐的學校!

曉曉的手裡攥緊了拳頭,她在給自己加油。

忽然,“冬瓜”的聲音一路飄過來,“電話,接電話!”完全是對著曉曉說的,曉曉霍地站起來,蹬著大眼睛望向慌慌張張的“冬瓜“。

“你姐姐,果果,她要跟你說話!”“冬瓜”喘著粗氣說。

手機不是曉曉平時使用的那一個手機,曉曉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冬瓜”的手機,她滿臉疑惑——這不是姐姐一向的做事風格啊,姐姐說過,不到特別必要的時刻,她是不會給“冬瓜”對話的。

曉曉顧不得想那麼多,對著話筒“喂……”了起來。

姐姐說,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她給學校請了一天假,算上這個週末,有三天的自由時間,剛才忙著收拾東西,也忙著趕路,就沒有顧上曉曉,好在晚上可以好好聊聊啦!

曉曉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下子注滿了快樂的液體,嘩啦嘩啦地響著美妙的歌聲,跟姐姐通了電話之後,正好迎上“冬瓜”笑眯眯的目光。條件反射似的,曉曉在心裡默唸了“冬瓜”兩個字之後,把“媽媽”這個聲音發出來,她的聲音很小,她看到從窗子外面透過來的陽光落在“冬瓜”圓圓的臉上,而“冬瓜”最喜歡把喜悅聚在眉梢的,曉曉看到了她躍動著的歡樂。

“冬瓜”又變成了那個急急躁躁的“冬瓜”,她抽身離開客廳,走出了家門。

曉曉愣在沙發跟前,感覺怪怪的——姐姐居然把電話打到“冬瓜”那裡,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姐姐是多麼討厭“冬瓜”的啊!姐姐說過,她是一聽到“冬瓜”的聲音就頭皮發麻,腦袋幾乎要崩潰的。

不過,曉曉來不及多想就衝向自己的房間——確切地說,這是曉曉和姐姐兩個人的房間。曉曉從記事起就和姐姐一起住在這個小臥室裡,每天晚上,姐妹倆就擠在這裡的一張小床上,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為了多佔床上的一點空,倆姐妹你踢我一腳,我踹你一下的,爭執不已,爸爸和媽媽為這事不知做了多少次的裁判官。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倆人不爭不吵了,有時候睡著了還相互摟抱在一起。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轉變呢?曉曉知道,姐姐也知道,但是她們都避開這個話題不說,因為自從媽媽去世以後,她們忽然都變了,姐姐變得會疼妹妹了,妹妹不僅凡事都覺得姐姐是對的,還特別注意起姐姐的感受來。

比如這房間,曉曉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那麼講究的,以前,姐姐跟她一起住在這裡的時候也是亂糟糟的。可是,姐姐從小姨家裡回來的第一個假期,進了房間就說了一句“啊,有點亂啊!”說完放下揹包就開始了勞動,曉曉知道,姐姐說得很隨意,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曉曉卻默默在意了這件事,不管平日裡怎樣,姐姐要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會提前把房間仔細整理一番的。

房間裡太亂了。曉曉先是用手捋了捋床單,抓起床角里的夏涼被平鋪在眼前,對摺之後再從另外的兩面摺疊過來,一個勉強的豆腐塊形狀出現在面前。曉曉直起身子,眼光再落在整個床上的時候,就有了很整齊,很利落的感覺。

“‘大冬瓜’要是見了,不得羞紅了臉?!”曉曉很得意的自己跟自己說話,要知道,在打掃衛生和整理床鋪這件事情上,無論“冬瓜”多麼嚴厲,曉曉也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冬瓜”只能以失敗收場。

曉曉又開始忙活起來了,桌子上很亂,連放一本書的空間都沒有了,曉曉把不用的書放進書立中間,寂寞很久的書立又派上了用場。曉曉發現自己的動作還是很麻利的,不一會的工夫就把桌子收拾得很亮堂。然後是掃地,地面上有紙屑,有不用的筆帽,還有曉曉做手工用的膠帶,曉曉嘩啦啦的把一堆東西弄進垃圾桶,整個房間裡都變得亮堂起來。

曉曉的脖子裡流了汗,她卻渾然不覺,滿心期待著姐姐的到來。

夜幕逐漸變得黑了,曉曉開啟燈,鋪開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了起來。也說不出為什麼,曉曉覺得,姐姐看到她認真學習的樣子應該是開心的。

姐姐在家的日子裡,曉曉除了跟姐姐一起抱怨“冬瓜”的各種不好之外,便是做一些讓姐姐放心的事情。

讀書,寫作業自然是最讓人放心的事情了,當姐姐像一個家長一樣誇獎曉曉的用功的時候,曉曉會連著高興很多天。

爸爸回來了,姐姐跟在爸爸的後面,曉曉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立即迎了過去,姐妹倆很親暱地抱在了一起。

這時候,“冬瓜”也回來了,她手裡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東西,各種蔬菜,各種肉,還有很多水果,曉曉看到,“冬瓜”的腰是彎著的,嘴巴里喘著粗氣。爸爸急忙從“冬瓜”手裡接過東西,並對兩個孩子說,“瞧,都是你們愛吃的!尤其是果果,難得回來一次,媽媽跑了兩個超市去購物呢!”

曉曉別過身子,撇了撇嘴巴,心裡想,“可真是會表現啊!爸爸已經完全被‘冬瓜’的表象給迷惑了。”曉曉知道,就這個細節,姐妹倆就能一起嫌棄好一會兒的。

曉曉看到姐姐正對她微笑,一臉的自然。

這是一頓很和樂的晚飯,姐姐非常自然地幫著“冬瓜”洗菜,切菜,她很自然的吃飯,很自然的談著她的生活和學習。她讓曉曉覺得這不是那個嚷嚷著一定要離開這個家,一定不能和“冬瓜”和平共處的姐姐。曉曉還發現,姐姐的兩條小辮子變成了一個馬尾巴,臉部變得開闊,那神情是屬於初二女生的,又是屬於一個長大了的女孩子的,曉曉覺得今天的姐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和深沉。

曉曉著迷於姐姐的跟自己的不一樣,卻也反感姐姐對於“冬瓜”的態度。

夜晚,姐妹倆擠在一張床上,姐姐跟曉曉聊學習,聊同學相處,卻一直沒有進入正題——那個愛刁難人的“冬瓜”。

曉曉忍不住了,她拋開姐姐的話題,滔滔的說了起來。

“平時,我睡得早了,‘冬瓜’責備我沒有好好利用時間,如果我遲遲不睡,她又要說我不該熬夜了。”

“她想停了我的舞蹈,讓我去練字。”

“還是那句話,姐姐,明天,明天你讓爸爸去一趟學校,跟老師說我要去你的城市讀書的事情。”

以前的,現在的,次要的,重要的事情,在曉曉這裡都變成了大事,她一件接一件的,都擺在了姐姐面前,

姐姐忽然就沉默了。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對曉曉說,“小姨也很忙,這一年多,我學會了做飯,洗衣服,還懂得了如何照顧別人,因為小姨家不到五歲的弟弟隨時都需要被保護的,小姨也會責備孩子,責備我,我們的媽媽也教訓過我們的。現在這個‘冬瓜’,其實也是關心我們的。”

姐姐說得很慢,曉曉簡直想堵上自己的耳朵,她不想聽,她只想著離開。

“明天,咱們跟‘冬瓜’媽媽和爸爸提提,能不能讓她的女兒也到我們家裡來,和你也好做個伴。”

曉曉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冬瓜”是離異之後來到曉曉的家的,但是曉曉知道,“冬瓜”唯一的女兒在離婚時判給了孩子爸爸,而孩子爸爸是跑運輸的,經常不能回家。

“那孩子一定很苦,而她的媽媽不能照顧她,卻來這裡照顧我們,咱們換個角度看‘冬瓜’媽媽。”

曉曉不說話,她孤單極了。

“我們想一想,媽媽在的時候,是不是也因為我們不聽話而生氣過?一個愛孩子的媽媽都要管孩子的,‘冬瓜’她是有責任心的。”

姐姐說啊說,說了很多話,嘴巴也沒覺得幹。後來,曉曉就不沉默了,她問姐姐怎麼不討厭“冬瓜”了?怎麼會突然變了呢?

姐姐說,也不是突然,是一點一點的吧,我越來越覺得“冬瓜”是有無奈的。小姨說,母親不好做。而我,則是用了很長時間才理解了一個跑到別人家裡做媽媽的媽媽。

曉曉又不說話了,她在心裡想著“冬瓜”的女兒長得什麼樣兒,會是一個“小冬瓜”嗎?

想著想著,曉曉睡著了,姐姐卻還在繼續說著,從明天起,別再“冬瓜”“冬瓜”的叫了,讓人家女兒聽到了多不好啊!

姐姐聽到了曉曉輕微的鼾聲,輕輕笑笑,幫曉曉蓋了夏涼被,轉過身去,默默地期待著明天是一個美好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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