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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的生活又迴歸成之前的忙碌,上班下班伺候婆婆洗洗涮涮。

雖然辛苦,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天中午她工作一直不順利,右眼睛跳個沒完,心慌的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她無心工作,索性請了假回到家。一開門看到婆婆直勾勾的盯著門,她說不上來的長舒了口氣。

“媽,我回來了。”她脫好鞋子洗乾淨手,摸了摸老人的額頭,這兩天天冷怕老人得病。

“二...啊,還沒...回來。”婆婆今天的眼神比往常都亮,連說話都清晰很多。

“他還沒下班,這剛下午,我請假回來的。”她費力的給婆婆挪動挪動身體,換個姿勢,不然容易生褥瘡。

“媽,我去做飯,有什麼事叫我。”

“...嗯...”老人又扭頭盯著門的方向看。

“哼...哼...啊”老人發出喊叫的聲音,小四趕緊跑了過來。“媽,媽怎麼了?”

“...我...”婆婆細細的瞅著她,眼淚從眼眶裡嘩嘩流出來,止也止不住。小四也不知道她是哪裡難受,抓著她的手急得團團轉。

“媽,你哪裡難受,你別嚇我。你等我,我去打120啊。”她連忙去翻衣服裡的手機,手忙腳亂打著120,說話語無倫次,舌頭好像打著結,腦袋都是懵的。

期間婆婆一直虛虛的抓著她的手,不停的流淚。似乎有千言萬語在眼睛裡,她看著年輕時看不上的兒媳婦,想著半輩子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裡有好多話想說。

“...二...啊,好好..大,三兒....敏,秋...”老人吭吭哧哧唸叨自己的孩子。“小小子...”婆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還惦記著孫子。

小四跪在她床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給老公打電話“咱媽,咱媽好像要不行了!你快回來呀!”

婆婆把手執意塞進小四的手中,小四緊緊抓住。老人流著淚,艱難的對她講“...謝...金...戒...”

婆婆沒有等來120就走了。

她年輕的時候仗著自己受過教育總是看不上這個傻兒媳。如果不是她男人被抓,他們又如何會落魄到跟這傻兒媳一家子窮人做鄰居。

但是就是這個老實忠厚沒什麼壞心眼的兒媳婦,傻傻的照顧她走了十多年,從垃圾堆旁邊的平房到後來搬的60平二手新居,她一直都是忙前忙後,從不曾對她不起。

老人走了是大事,全家很久都沒有這麼齊的聚在一起過,遠方的親戚能來的都來了。

吃席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差不多回來了。

小四安排兒子在前面招待客人,她去包間裡找老公發現從不生氣的老公在後面跟哥哥爭吵。

“你兒子為什麼不回來,他奶今天走也不來送送。讓外人看像什麼樣子!”二友氣的直拍桌子。

“哪是不回來,是工作脫不開身。”老大爭辯。

“他自己就是老闆,工作不工作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他奶從小給他看到上學,沒良心的兔崽子!”

“他是去談幾十萬的生意,你懂什麼!那是幾十萬,能說扔就扔嗎!那可不是小數目。”老大也嚷嚷起來,哥倆兒就差要動手了。

小四在一旁聽的直咬牙,扭頭就走了。

這是他們兄弟的事情,沒有兄弟家的媳婦也跟著摻和的,不然他們還會以為是她在中間挑撥。

二友長這麼大,最好臉面。畢竟包房外面還有陌生人時常走動,前廳還有來送母親最後一程的客人,他不想家醜外揚。

“好,好!都是你教的好兒子。”

安安靜靜的送走了老人後,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妯娌們坐在一起開始談論老人留下的遺產如何分配。

這麼多年老人的工資積攢下來也有九萬,除去老人逢年過節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平時的日常開銷也都有他們幾家一千幾百的給。

所以老人留下的這個錢就要拿出來給大家分一分。

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九萬塊錢如何分配成了問題。

最後老大說,兒子平時拿得多一人兩萬,女兒平時拿的少一人一萬五。

至於送老人走吃席的錢,按人頭查桌子,各家來了多少桌的朋友就拿出多少酒席錢。

可以說分的非常清楚,一分一毛花的、拿的,都算的明明白白。

幾家都沒有異議,拿好自己的那份,大家就準備走了。

二姑娘小聲問小四“我記得,咱媽那金戒指?一起跟著走了嗎。”

小四看著她,回答道,沒有。

那放哪了?她又追問。

“放哪兒!放哪兒!咱媽最後是二哥二嫂伺候的。乾乾淨淨走的多體面,淨問些沒用的。趕緊穿鞋,孩子還在家等你做飯呢。”二姑爺把她拽到一旁,推搡著讓她穿鞋。

其他人也沒再說什麼,大家穿了鞋就走了。

小四坐在婆婆曾經的單人床上,摸著頭回乾乾淨淨的床單,看到有褶子的地方就一遍一遍用手去捋平。

“以後,沒事就別聯絡了。”二友嘆口氣,心裡也有怒,兄弟姐妹們的嘴臉太難看了。

小四心想,是啊,沒事還是別聯絡了。

小四婆婆活到了84歲,臥病在床的十多年間一直住在二兒子家裡。

她走的時候唯一留給小四的東西就是她常年戴著的一枚金戒指。

婆媳婆媳,年輕的媳婦熬成婆。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很難磨合,但是隻要你還叫著這聲媽,你們就永遠有著一層割不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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