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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午後堂弟媳拎了滿手的東西來到我家:車釐子、草莓、從老家帶來的青菜。

一進門高興得小孫子歡呼雀躍,拖得木椅摩擦在地面上“吱吱”響。含糊不清地說:“爺爺,小愛,《杯杯裡》。”

弟媳看著她咯咯地笑:“怎麼?要爺爺背啊?”

“不是的,看你來她高興,叫爺爺放《淚蛋蛋掉在酒杯杯裡》給你聽。”妻子微笑著解釋。

不用問,我們都心知肚明,她是來還錢的。前兩天她就打電話給妻子:“馬上過年了,把借你們的錢送過去。”

去年二月份,堂侄兒執拗的非要在浦口買一套單身公寓。五十平方左右,還是電梯房,實用面積也就四十多平方吧。價格不菲,三萬一個平方,總共要一百二十萬出頭。

堂弟家在縣城東門有一套七十多平方的老式樓梯房,我認為把老房子賣了到南門買個一百多平方大點的房子就行了,到南京坐地鐵也方便的很。

堂侄不肯,說到南京上班路程遠,過了江南京房價更高,只能在江北的浦口買。出了門就到五橋,跟南京只一江之隔。

這樣一來堂弟家是有兩套房,但都不大。過完年堂侄二十六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婚房放哪呢?堂侄是本科生,本科生的想法就是跟我們老眼光不一致。

堂弟倆口子也是夠辛苦的。自從農村老家土地裡扒不出多少收入之後,堂弟一個人單槍匹馬來到大廠,跟一個熟人學習修腳踏車。三個月不到,自己在楊子商場對面支起個攤子單幹。

他曾經告訴我:“沒有錢租房子的日子,他晚上跑到南化醫院候診室的條椅子上過夜。”

後來,他把弟媳帶到大廠開“馬自達”送客拉貨,日子才逐漸有了起色;後來,租房子住;再後來把堂侄帶到附近小學讀書。

2005年他在縣城買房子,舉家搬遷住縣城,他的“公司”——修車攤位也落在縣城公園對面的一條巷子裡。

堂弟媳繼續在縣城幹老本行,送客拉貨。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蒸蒸日上。

老天爺總是捉弄人。

八年前縣城建立文明城市要清理三輪“馬自達”,弟媳既自由又穩定的飯碗被一夜之間端掉。弟媳只好做了兩家鐘點工,拿點死工資。

接著,堂弟修車的附近老樓房拆遷,大半個周圍的熟人搬走,要不是東邊還有一些小區,就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廢墟中央,收入銳減。

每天晚上到家垂頭喪氣,掏不出票子交給弟媳,怎麼數、怎麼加一個月三千都不到。弟媳催他改行、盯他出去打工。

迫於經濟的壓力,無奈之下他跟老表到揚州一家牛肉加工廠幹了三天不到,鞋底摸油——溜回來了:“天天吃牛雜,天天在倉庫搬牛肉。不能吃不能幹,我要飯也不打那個工。”

“我的意思你還是幹老本行。’做生不如做熟’,這裡畢竟是你的陣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五十出頭了,出去打工我不贊成。再過幾年這裡商品房建好了,全是住戶不愁沒有生意。你這個能幹到七十多歲,七十多歲到哪裡打工去呢?你現在也修電動車了,一碗飯有的吃。”我是這麼安慰他的。

就這樣,弟媳做鐘點工;就這樣堂弟準備在修車老地方來一個“八年抗戰”,然後是持久戰。

堂弟媳進門時我們夫妻都說:“這麼急幹嘛?手頭不方便留著花呀。”

堂弟媳臨行打架似的要給孫子五百塊錢,說是馬上過年了,這是給晚輩的過年壓歲錢。妻子跟她倆個人你來我往的推,推完了就扔,扔到沙發縫裡妻子扒出來又往她口袋裡塞。

堂弟媳有點來氣了,滿臉通紅:“給小孫子的,又不是給你的,真是的!今後弟兄們還認不認?”說完又扔在沙發上。

再不拿顯得不識相了,妻子順便找了個臺階:“孫子,錢要不要啊?”

“要!”小朋友一口奶腔肯定的回答。

把堂弟媳送出門時,我和妻子一再叮囑:“你要是買車子,要是兒子談婚姻,需要錢的話你隨時隨地告訴我們,不要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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