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末，在豫東平原一個落後的村子裡表哥出生了，排行老三，取名陳學。表哥出生後幾個月，妗子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三個未成年的孩子和老實木納的舅舅。據母親說，姥姥家的宅基地以前是墳地，建房時曾挖出過腐爛的棺材板子和人骨頭。按迷信的說法，妗子的死可能與這有關。

人死了，日子還得繼續。勤勞的姥姥姥爺幫舅舅一起養活孩子，舅舅以後再沒娶。在六七十年代的農村，不管男女，特別是男人，配偶死後，基本都是孤老終生，一是思想觀念問題，二是窮，一大家子吃飯都成問題，哪還有女人願意進門。 記得姥姥有做醋的手藝，做好的醋放在一個大缸裡，五分錢一瓶，這是姥姥家的主要經濟來源。姥姥做的手工醋色濃味正，酸甜可口。現在都沒有這麼地道的好醋了。

小時候，在我沒上小學之前，經常在姥姥家住個十天半月的。夏天的晚上，表哥在院子裡摸爬蚱，爬蚱真多，不一會就捉半盆。姥姥洗淨爬蚱控水，下油鍋炸，金黃色的爬蚱，香氣四溢，一口一個，按現在的話來說，好吃地想哭。

表哥給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套羊拉車。秋天的一個下午，表哥表姐帶著我去田地裡挖紅薯。順便把養牽到田地裡吃草。挖好的紅薯很快裝了滿滿一架子車他倆很吃力地把車子拉到地頭。表哥靈機一動，何不用羊來拉車，羊又高又壯肯定有力氣。於是他把羊用繩套在車把上，套好後，喊聲“駕”，用羊鞭趕了一下羊。結果你猜怎麼樣，這個羊它不識號，就是它聽不懂主人發出的號令，徑直拉著車往地頭前的深溝裡去，架子車翻了，表哥被壓在了架子車下面，羊在一旁“咩咩”地叫。表姐大聲責備表哥胡搞。他倆費了好大勁才把架子車從溝里拉上來，把紅薯一籃一籃的提上來。直到天黑才回家。

後來我到了上學的年齡，就很少去姥姥家了，表姐和大表哥相繼結婚成家，表哥也長大了，小學畢業，個子矮，一直沒娶上媳婦。在家養養兔，放放羊。後來姥爺姥姥先後去世了。表哥和舅舅又磨起了豆腐，在幾個村子裡賣。在八十年代的農村，找不到老婆的光棍沒辦法只能買媳婦，聽說表哥湊齊七千買了個雲南的媳婦，比表哥小了十歲。在當時雖然不合法，也實屬無奈。再說沒文化的表哥哪裡懂法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