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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邊出自九等貧農,可他命中註定富貴,這不,熬了十幾年,大學畢業就進了一家吃香的單位。沒幾年,又把局長大人的千金娶到手,住上一百幾十平米的大房子,生活要多美有多美。石頭翻了身,小邊可沒敢忘本,把家裡的老爹吳老漢接到了城裡,有福共享。

老爹來了才幾天,茅盾就出現了。啥矛盾?老婆小晴是富里生貴里長的城裡人,本來就自命不凡,對鄉下人從來不給正眼,更何況要跟一個糟老頭子住一屋,她能樂意嗎?那吳老漢做了一輩子農民,一張老皮又黑又皺不說,身上老有一股汗臭味,洗多少香水也不管用。小晴一背身就嚷爹臭,受不了,意思要把吳老漢掃地出門。

小邊開始還堅持原則,等小晴使出殺手鐧,搬出小邊的頂頭上司她老爸,小邊權衡再三,選擇了讓步。

吳老漢呢?也不想讓兒子為難,就大大方方地問兒子,他是咋個意見?小邊囁囁半天,說:“爹,要不……你回老家住住,啥時想來,就來!”

吳老漢點點頭,啥也沒說,三步一搖頭,五步一嘆氣回鄉下去了。

老爹走了一個月,小邊胸膛上忽然長出一些小泡泡,又痛又癢。到醫院看了看,吃了幾回藥,總不見好,反而蔓延開了,搞成巴掌大一塊皮又紅又爛,奇癢難當。

這天下班回家不久,忽然有人敲門,開啟一看愣了,原來是他爹吳老漢來了。小邊說:“爹,您咋來了?”把爹讓進屋坐下。

小晴一見,屁股一扭進臥室去了。小邊以為爹要回城裡住,看看臥室門,頓時急得汗都冒出來了。

沒想到吳老漢瞧瞧他,說:“你出啥汗?快,把你衣服解開!”

“爹,您要幹啥?”小邊不解地解開胸前的扣子。吳老漢湊近一瞧,“哎呀”喊了一聲,盯著左看右看,一邊自個兒點著頭。小邊忙說:“醫生說是皰疹,沒啥大問題!”

吳老漢從帶的蛇皮袋裡取出一根小樹枝,放到桌上道:“你把樹皮剝下來,用樹皮擦它,有時間就擦,多擦幾次,過幾天它就結疤了!”

說罷站了起來:“記住了吧?我先回去了,家裡還有活!”小邊忙拉住他:“爹,你急什麼呀,吃了飯再走吧!”

話音剛落,就聽臥室傳來一聲咳。吳老漢說:“我還是先走吧,怕晚了趕不上車!”開啟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爹……”小邊看了看老爹的背影,張著嘴,卻喊不出來了。回頭拿起老爹送來的樹枝,突然一拍腦袋:怪事!自己可沒跟爹提起過生疹子的事呀?爹居然能未卜先知,掐指算出他胸膛長疹子,專程送藥上來了。

他用老爹送來的樹皮擦了兩天,果然胸前那塊疹子很快就結了疤,很快又脫落下來,露出裡面一塊鮮嫩鮮嫩的肉。

可高興沒一陣,小邊發現那塊地方還沒長出新皮,反倒又起了一層新的小水泡。像上次那樣,奇癢難當,而且越來越多。

可老爹送來的樹皮已經用光了,小邊正想老爹會不會再送樹皮來,爹說到就來到了。見了他就說:“解開衣服讓我看看。”

看了兩眼,點點頭,從蛇皮袋取出兩根更大的樹枝,一邊說:“這種樹皮能很快消退結疤,可不太容易根治,多擦幾次就行了。上次忘了跟你說,以後禁一下口,不要再吃腥酸的東西了!”

小邊連連點頭,把樹皮收好,問:“爹,您怎麼知道我長了這玩意?”

爹不說,把褲腿拉到了大腿。小邊一瞧,呀,爹的大腿全是小水泡,東一塊,西一塊,而且看起來像是好了,又復發了。

“這……爹,你怎麼也長啊?難道這是咱們家族的遺傳?”

“你別亂想,你爺爺就沒長過……”吳老漢瞧一眼臥室的門,站起來匆匆走了。他怕坐多一會,走後要害小邊捱罵。

小邊還是想不明白,爹長疹子,咋會知道自己也長呢?他晚上跟小晴一說,沒想換來小晴一頓奚笑:“這都是你老爹害的!你呀,就是脫不了胎換不了骨的農民,連這個也繼承了!”弄得小邊好沒意思,心裡有氣,卻不敢發作。

用樹皮擦了幾天,那些小水泡又結了疤。小邊不敢大意,繼續再擦,直擦得那些小泡泡沒了影,過得半個月,也不見再長了。

這天老爹又拿樹皮來了,一看兒子好了,就說:“我估摸著,也應該用不上了,不過還是先帶來。”說著,拉起褲腿讓小邊看,“爹的也好了。”

說不了幾句話,老爹又要走。小邊一把拉住爹:“爹,留下來吃頓飯吧!今天小晴單位有事,不回來了!”

吳老漢猶豫一下,緩緩又坐下來。小邊特意給爹開了瓶好酒,陪爺倆對飲幾杯。正喝著,忽然門一開,小晴走了進來。原來她感覺不舒服,就請了假回家。

進屋一看,小晴的臉唰地佈滿陰霾,一摔手走進臥室,“呯”的一聲,把門關得震天響,以示抗議。

小邊沒想到小晴來個回馬槍,頓時束手無策。父子倆個眼對眼瞪了一會,裡面發話了:“小邊,你給我滾進來!”

小邊惴惴不安走了進去,不一會,又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不敢抬眼看著老爹:“爹,要不,你、你……回去再喝……”

“什麼?”吳老漢臉漲得通紅,到底喝了幾杯,有些酒力,這次他沒有及時替兒子大局著想了,嘴唇抖了幾抖,顫顫地說,“小邊,爹還想在這吃完這頓飯呢!”

這時,小晴從裡邊走了出來,捂著鼻子,喊道:“好臭,好臭,哪來的臭味呀?”一邊拿起一瓶香水滿層子噴了起來。

吳老漢胸膛激烈地一起一伏,霍地站了起來:“我老頭子不香,但也沒有這麼臭,你要是嫌我臭,以後你就別摸我這塊肉!”

“什麼?你、你……我什麼時候摸你了?”

吳老漢嘿嘿冷笑:“天天床上睡一塊,你敢說你沒摸過?就是嘴,也不知親過多少回了!”

小晴一聽,氣得臉又白又紅,衝著小邊歇斯底里大吼:“小邊,你看你這死老爹!”

“爹,你你你……你醉了!”小邊愣愣地看著爹,不明白爹今天為啥發起了脾氣,看來是喝多了,說起了胡話。

吳老漢眼裡閃著淚光,哈哈一笑:“兒子,你還記得你七歲那年,被火燒過一場嗎?那會兒,你胸膛的皮都被燒死了,長不出新皮來,只好從別處割一塊移植……”指指小邊,“把衣服解開!”

小邊腦袋轟的一下,迷迷糊糊地把衣服解開。吳老漢用巴掌在他胸膛那塊白嫩的新皮上,“啪啪”拍了兩下:“這塊皮就是我的……”說完,再也不瞧兒子兒媳一眼,掉頭就走:“兒子,爹回家了!”

小邊這才明白,爹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爹算出他會長疹子,那是因為爹有塊皮在他身上呀……怔了半響,他猛地一巴掌打在小晴臉上,拉開門追了出去:“爹,你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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