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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年,我還是單身,迫不得已的我爸又悄悄潛伏到了媒婆家。可憐我爸有幾個女兒的人愣是沒能挺起腰桿來。那個年代誰家有個女兒,真就傲嬌的跟個地主老財一樣,媒婆隔三差五舔個臉上門提親。話說我爸又一次厚著臉皮去了媒婆那,沒過幾日,我又被安排了一次相親。

那男生是南方人,老遠跑到我們那個小村莊,媒人承諾安排了三個給他見。不讓他大老遠的白跑一趟,我排在第一位。如果我和他見成了,其他兩個就不用見了。

我忘記當時我的穿著打扮了。他很高,赤紅臉,臉上不平坦,青春痘的遺址未清除。五觀深邃。說不上來好看還是不好看。我和他走在田梗邊的小路上,我問他:

你是做什麼的?

修車的。

修什麼車?

什麼車都修。

給人家做,還是自己開店?

現在是在人家店裡做,過段時間想自己開店。(這句話我理解為隨便說說)

自己開店要花很多錢吧?

嗯,自己創業有風險和難度。

你家做什麼的?

父母在家搞養殖。

養什麼?

養蠶。他答。

其實一切都還好,我心裡想,行還是不行呢,沒有一見鍾情的感覺,也談不上反感,他的回答也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遇到狹窄的路,他走在前面,我看著他高挺的背影。

聽說你下午還有兩個要見?

說是安排好的,介紹我過來的人認識你爸,讓我先見你。

他回答的真夠坦誠的。

那你下午還準備見嗎?

他回頭望我一眼,那要聽你的啦。

我心裡有些高興,低頭不語。分手時,我說,隨便你吧,見見也行。

第二天,聽媒人說,他沒答應再見另外兩個女孩。說只要我同意,他就返回,不再見了。

可我一直猶豫著,基本上沒心動的感覺。我爸給我參考意見。我媽一直遺憾對方姓王,因為我媽姓王,我小姑夫也姓王,一門三王有點忌諱。就這姓氏讓我媽犯嘀咕。

在等我給準確迴音的時候,他家人催他回去。走時,他透過媒人給我傳話說想我能去送他,一直猶猶豫豫的我沒有同意。我感覺我去送了,證明我就同意了。

又是新的一年我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我的打工生涯,南方人一直給我聯絡。他說他的店馬上要開起來了,讓我過去他那邊。我也一直問自己,是迫於年齡的無奈,同意呢,還是再挺個兩年繼續找呢。有時我堅定不移的給他說,對不起,我想我們不合適,希望你能找到合適你的女孩。他說,我們可以先處處看,真不合適再拒絕。

於是我又沒那麼堅定了,畢竟我也沒更合適的人選。第二次見南方人,是他來我打工的城市要一個確切的答覆。他理著平頭,短而硬的頭髮茬在他青灰色的頭皮上,顯得他整張臉突兀的大,臉上依然是赤紅色,甚至看不到一塊好面板。再見之下,我還是堅信自己的心聲。

他請我吃飯,給我買東西,我一直都悶悶不樂。他問我:

你不想讓我來?

是的,我不想耽誤你,其實我跟你不合適。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

我不想脫口而出,找帥的,那會顯得我很膚淺。事實上我就是個膚淺的人。我只是不想承認罷了,在他面前我還假裝著清高,還假裝著很有學識的語氣,我不能露底啊。

我沒讀過什麼書,一早下來學手藝了,現在開了個修車鋪,收入也不錯,家裡也沒負擔,我父母都還有能力掙錢。可是這些我亞根就不想聽,我的心底挺立著一個相貌堂堂男子的身影,這個影子怎麼都不能重疊到他身上。

我把愛情想的很神很美,不現實的是我,太接地氣的他是我反感的。難道你就沒其他話說嗎?我不想知道這些,他愣了一愣,沒再輕意說話。

我心裡也矛盾的很,想著眼睛一閉,同意算了。照我爸的話說,他開店,經濟不會差到哪裡去,又在南方生活。擺脫了務農的命運。可是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缺什麼呢。虛無縹緲的浪漫還是無限美好的遐想。在他面前,我始終都不能鬆口說我願意。

他走了以後的資訊我再沒回過,電話也不再接。我想這樣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是的,他明白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再有任何聯絡。我又重溫了我的孤單和寂莫。

午夜裡醒來,一個人置身在一座城市裡,身邊都是你不能交心的人。每晚下班回來,我走在霓虹燈下,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徘徊無助,那些走過或是迎面走來的男男女女都讓我無比寂莫。我坐在一處花壇邊,望著廣場上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想著自己無處可依的靈魂,不覺可憐起自己來。

手機久久沒有動靜,聯絡也寥寥無幾的朋友。我翻動著資訊,最底部一條資訊還是南方人發的,我沒回,已經快兩個月了。那條資訊是:你究竟想要什麼?我臉上苦澀的笑了,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自控的酸楚,想要什麼呢?

沒有高學歷,沒有體面的工作,靠打工生存,相貌普通,還有著致命的硬傷。這樣的我還想追求什麼呢,體面又風光的城市人,誰會看上你一個鄉下女孩。想到這裡,心底不能自抑的難過,臉上熱熱的淚流下來,縱使你不甘心找普通人,縱使你熱情善良,又有什麼用。

突然我就把那條資訊點開,甚至沒有猶豫的就按了回覆。你還好嗎?發完以後,心裡惶恐的期待著,畢竟那久沒聯絡了。相信他會感到驚喜吧!哪怕我還不能確定自己就是願意了。

反覆讀著那條資訊,到底在堅持什麼,整日以孤單為伍,以寂莫為食,無人憐我,我自憐。突然在那一瞬間心下決定,要是他回了,我就同意,離開這裡去找他。結婚就結婚吧,誓死如歸的想。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毫尊言的在你的生活裡,你視若無睹,甚至還有點輕視。但當一個人狠心的不再理你,這時候犯賤的就是自己。沒能收到他的回信,如同石沉大海。內心開始不安起來,急燥的,期盼的,我都下了決心,你為什麼不回呢,否性把他號碼調出來拔了過去。

喂,是誰?

是我,不記得了嗎,以為你不用這個號了。

哦,記得,你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嗎?

我還有事!

哦,你最近好嗎?

挺好,你到底什麼事?口氣冷漠,我被刺痛了,這種痛讓我忍辱負重。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我故作輕鬆。

最好別打了,我有女朋友了。

啊,是嗎?這麼快!

那一刻我凌亂的想哭,突然我就想緊緊抓住他。

如果我說我……,我感覺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女朋友就在我身邊,你說呢。他的口氣帶著一抹嘲諷。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了,卻又不想就此別過。

心緊緊的被擠壓著,疼的無邊無際。

我……

好了,以後你也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他掛了

沒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讓我痛苦和難堪的了,我不甘心,不服氣。被放棄的那樣徹底和決絕,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看著滅掉的螢幕,無助和絕望緊緊匝著我的,我突然就好怕好怕,。

這就是南方人出場的過程,最終也只是我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下一個過客又是誰呢,有緣的人何時才能到來,那一年我2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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