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上了小學，事事都聽小花的，跟小花如親生母女一般。

期間小花懷了孩子，本是全家高興的好事，但是那幾年正趕上計劃生育，多生一個孩子就要罰款。

小花知道家裡窮的拿不出這個錢，就算拿的出來孩子出生到以後上學也需要很多錢。而且月月也上小學了，花錢的地方很多，她不想將來委屈了月月沒學上。

跟老公商量著別要了，婆婆坐在床上抱著孫女直抹眼淚，大姐和大姐夫的孩子已經工作好幾年，他們還算富裕。兩人甚至商量著想把月月挪到自家的戶口本上，騰地方給這個未出生的孩子。

老公也勸她，將來有個自己的孩子可以養老送終的。

不過小花不同意，她說這樣對月月太不公平了。她性子倔強，跟老公說月月就是她親姑娘，是那樣的都會照顧她，不是那樣的自己親生的也不會理她，再說將來什麼樣誰又能知道呢。

這天做完手術回到家，小花躺在床上發呆，她請了假在家休息兩天。老公特意買了只老母雞放在廚房讓婆婆做給她喝湯

誰知道不巧，二女兒和女婿回來了。二女婿看到廚房的雞就惦記著讓丈母孃給做了解解饞，婆婆左右為難，公公攔著不讓做。

二女婿可倒好，直接坐在凳子上嚷嚷，我不跟你們姑娘過了，我倆離婚了，散夥飯也得吃一下吧。

二老震驚了，看著拿著行李的二女兒說不出話來。

小花一聽就急了，心裡本來就不痛快，直接從屋裡走了出來:“離婚就趕緊走，還沒聽說要來前妻家裡討散夥飯吃的！”

二女婿見討不到好處，就開啟防盜門大罵他們一家，全是些汙言穢語。

二姑娘只知道在一旁哭著流淚，憋憋屈屈的不說話。

“走走走，不害臊！你算什麼男人，天天在家窩著不上班，不養家，也叫男人！我二姐離開你都是脫離苦海！”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左鄰右舍也第一次見識到這個新媳婦的潑辣勁兒，在旁邊竊竊私語。小花一肚子委屈變成怒火就衝著他撒，公公婆婆怕她身體支撐不住，趕緊關了門。

小花再看旁邊二姐那個樣子，覺得窩囊，被人欺負只知道哭，月月在旁邊看著都沒掉一滴眼淚。

晚上老公回來，雞變成了雞肉燉土豆，那個菜湯根本沒辦法喝，就問母親為何沒做湯。

婆婆說是小花做的菜，又把他二姐的事情說了一通，他坐在小花旁邊意思著吃了兩口就怎麼也吃不進去了。

等到父母那屋沒了動靜，小花睜著眼睛還沒睡，老公也沒睡。

“二姐這次回來是第二次離婚了，她總是以為這裡是她孃家，想回來就回來。”他雖然嘴巴不愛說話，但他心裡什麼都清楚。

“嗯。”小花答了一聲，沒說話。

“我們單位蓋房子給職工，抓鬮分房，樓層越高越便宜。”那時候沒有電梯，都是越高的樓層越便宜。

小花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紅了一圈眼眶。

“以前想照顧爹媽方便就讓你跟公婆一起住，現在人多了，月月也大了，有二姐照顧爹媽我也放心。”他又說道。

“沒有錢怎麼辦？”

“大家給湊點，我們以後還。”

小花想著那隻雞，老公也想著那隻雞，如果不是二姐回來，本來要做雞湯的，結果因為想照顧二姐的心情做了別的。

不是一隻雞的問題，是這裡不是他倆的家，終究是老人的家，姐姐們受了委屈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作為兒子兒媳他們只能看著，甚至是晚上吃什麼都要考慮別人的心情。

抓鬮到二層貴點，他倆商量著跟別人換了個高層便宜點的，只是多爬幾層樓。

兩人臉上都是喜悅，公婆也不傻，知道他倆的想法，但是二老也不可能把姑娘攆出去。

等月月上了二年級，他們搬進了屬於自己的家。

“往後想吃什麼都不用在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男人的話樸實無華接地氣，但聽在小花耳裡那就是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搬家第二天小花在收拾屋子，婆婆和二姐拎著一桶豆油和一袋面給小花送來。

“花，雖然這就是你們的小家，但是也要常回家看看我們。爹媽祝你倆喬遷之喜。這錢你拿著。”婆婆說的真心實意，又拿出200塊錢。

她沒有錯，兒子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可最難的幫。

“媽，我們既然出來了，就不再會要你們一分錢。”小花沒要，又把錢塞了回去。

“別犟，媽知道你們現在難。”

兩人推搡半天，婆婆開始咳嗽，爬了那麼高的樓累得也不輕。小花看到忙安撫她，先收下了東西讓老人安心。

等第二天上班之前，小花有把油和麵拎了回去。

“你這孩子，死心眼！犟驢！”婆婆不要，氣的破口大罵。

“媽，我們有家裡，我不能讓人說你兒和你兒媳婦搬出去還管你要錢花。這樣不好看，等我倆有空了再來看您和爸。”

她心裡明白，這錢和吃的裡面肯定有二姐掏的錢，她良心過不去。

但是小花不能要，二姐也沒錯，她只是在最難的時候回到了爹媽身邊尋求最後的避風港，都是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

再難的現在，也終將會成為回憶中的過去。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生活總是這樣，不是這件事就是那件事。

放棄和選擇都是如此艱難，但只要有陪你一起面對的人，又感覺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