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家開的飯館裡,參加年會後,認識一位安徽安慶女人,女人名字叫鳳珍(化名)
鳳珍:今年55歲,在東莞承包租房25年,人稱包租婆,
鳳珍說:“來東莞後,總共回老家四趟”,
我幫她算一下,五年回一趟,
我問鳳珍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一次老家,鳳珍說:“公婆都在身邊,孃家父母去世了,只剩歸途,孃家奇葩的哥哥,回孃家感覺不到溫暖”。
親人間的冷淡有時讓人心寒,鳳珍對我講述她家的事,
鳳珍說,她的丈夫是家裡老大,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在上學,鳳珍丈夫的爺爺腿不方便,奶奶身體不好,鳳珍的公婆既要種田,又要煮飯給上學的孩子吃,還有照顧老人,特忙,
鳳珍夫妻倆南下前,想把三歲的女兒,暫且放在孃家,鳳珍孃家,有二個哥哥,大哥結婚後,分家另過,二哥結婚七年了,有一個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女兒,兒子同鳳珍女兒同歲,鳳珍父親平時帶著二哥在附近村莊做木工活。
鳳珍想,母親帶一個孩子也是帶,帶二個孩子也是帶,讓母親幫著看孩子,
鳳珍二哥不願意,理由是:三歲的孩子到一起會吵架,鳳珍二哥小肚雞腸,認為母親會偏袒外甥女,鳳珍的二嫂都罵鳳珍二哥沒良心。
二嫂是鳳珍初中時的同學,鳳珍為了讓27歲的二哥娶到老婆,前幾年極力湊合同學,與她二哥談戀愛,為此還在同學家裡,每年插了幾天的水稻秧苗,鳳珍插秧時讓水田裡的螞蝗吸在腿上,嚇得哇哇叫,用指手拔掉螞蝗,還是下田插秧,目的就是感化同學的父母,
八十年代男女結婚不要房子,男方制二件傢俱,一張床,二套衣服,十斤散裝白酒,二隻雞,二條魚,半條豬腿肉,另加上400元女方出嫁那天離開孃的錢,1988年,鳳珍二哥結過婚後,鳳珍在孃家做三年姑娘,掙錢幫助父母,還二哥娶老婆借的錢,
鳳珍之所以幫二哥,一是要面子,別人家哥哥都娶了老婆,她哥哥娶不到老婆,在村裡出門感到臉上無光,二是擔心父母拿她換親,
鳳珍有心上人,雖然心上人家境不是很好,鳳珍還是喜歡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比村裡其他追她的男生有想法,鳳珍竭力幫助二哥,也是為了自己能夠順利跟心上人成親,
1991年,鳳珍終於如願結婚,婚後生了一個女兒,鳳珍的男人果然與眾不同,堅決要帶著鳳英一起南下打拼,鳳珍想到婆婆實在太忙,打算把三歲的女兒放在孃家,
按道理,鳳珍做姑娘是扒家的女兒,孃家哥哥應該待見她,可是鳳珍的二哥,嘴上講得一套一套的,不願意妹妹把女兒放在他家,鳳珍二哥除了擔心母親袒護外甥女,還有一個原因,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人家父母雙全,沒有必要擔這份責任,
要是朋友之間,講這些話可以理解,親兄妹間,這樣計較太傷人心了,
鳳珍夫妻倆不吃饅頭爭口氣,1994年,揹著三歲的女兒南下,女兒太小,上不了學,上幼兒園,一個月伙食費要600多元,鳳珍夫妻倆剛來東莞,身上沒有錢,租一個幾平米的小屋,
小屋裡一張床,靠門外面,一個煤球爐,幾塊蜂窩煤,是房東給鳳珍煮飯炒菜用的,鳳珍丈夫進了一家電子廠,鳳珍白天揹著女兒,在外面一邊想找到自己能做的工作,一邊捻個塑膠袋,撿有用的廢品賣錢,
一天,走到一家旅館門前,門外牆邊掛著一張牌子,招臨時打掃衛生的,鳳珍趕緊把塑膠袋放在路邊樹下靠著,用雙手拍拍身上的灰塵,抺抹頭髮,把臉頰兩邊掉下的頭髮,用手劃到耳朵後面夾著,顯出精氣神來,
鳳珍走到旅店門前,輕輕地問:“請問招臨時工嗎”?
聲音溫柔地怕嚇跑了工作,
老闆是位中年婦女,看鳳珍揹著小孩,一臉祈求和渴望的神情,說:“招”,
鳳珍迫不及待問:“現在可以做嗎”?
老闆反問鳳珍:“是你做”?
鳳珍連連說:“是,是”,馬上接著說:“孩子不誤事,我揹著她做,您放心,做不好不要錢”,
別人都沒說給鳳珍多少錢,鳳珍搶先說了,就是擔心別人不要她做臨時工,
老闆娘讓鳳珍下午來打掃客人住過的房間,鳳珍連聲說:“好,好,好”,
回到小出租屋,泡一袋泡麵,一邊喂女兒,自己喝著泡麵湯,女兒吃飽了,剩二口,鳳珍連湯帶面,吸得乾乾淨淨,一個面渣都不剩,
從安慶到東莞半個月,住小出租屋,交了房錢,買了簡單的生活用品,口裝還剩幾十元,鳳珍要一天天掐著過日子,等待丈夫發第一個月工資,
找到臨時工,鳳珍欣喜若狂,想著晚上能多煮半碗米,早上炒飯吃,一家人到東莞半個月了,都是晚上鳳珍丈夫回來,鳳珍才煮飯,炒一個菜,中午只泡一袋泡麵母女倆共著吃,
鳳珍找到臨時工作,歡喜極了,下午早早地去旅店,揹著女兒,挨排打掃房間,拖地抹桌,換床單,疊被子,裝枕套,清洗衛生間,倒垃圾,
三層樓,三十多個要打掃的房間,鳳珍不僅打掃得乾乾淨淨,擦得錚亮錚亮,還把沒有住人的房間門前全部拖一遍,把樓梯也拖一遍,扶手擦一遍,鳳珍覺得一下午怎麼這麼快就過了,
老闆娘來檢查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揹著孩子的女人,做事這麼麻利乾淨,超額地完成任務,老闆娘大方地給鳳珍20元,
鳳珍雙手接過20元,捧在手心,這是來東莞掙的第一筆錢,輕聲地問老闆娘,“明天還能來不”?
老闆娘告訴鳳珍:“明天下午還來做一個鐘,5元,做不”,
鳳珍即刻回答說:“做,做”,
鳳珍尋思一個鐘頭5元,一下午5元她也做,她揹著孩子實在找不到廠,
老闆娘精得很,原本認為一天才能打掃完成,誰知鳳珍半天做完,還做了其它額外的活,知道鳳珍能幹,不偷懶,就規定了時間,
鳳珍不管老闆娘的心思,她只感激老闆娘能給她做事,做了事付錢給她,
有了錢,鳳珍就可以買點肉給女兒,丈夫吃,有了錢鳳珍在外面才有膽量,鳳珍在旅店做一個月臨時工,150元,1994年的150元,一個月生活費足夠了,
天道酬勤,有二方面,一方面是自己勤快,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勤快,給別人也帶來財富,鳳珍每天一小時把住過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樓道樓梯拖抹乾乾淨淨,住客多了起來,精明的老闆娘,讓鳳珍每天來上班,邊打掃衛生,邊幫她看看店,一個月350元工資,鳳珍感到喜從天降,
鳳珍每天揹著孩子,在旅館上班,晚上回小出租屋,一家三口別提多開心了,
鳳珍在旅店上班兩個月後,弄清楚,這棟樓房不是老闆娘的,是別人的房子,老闆娘只是包租婆,因為老闆娘懶得打掃,喜歡打麻將,才請人打掃,
該鳳珍走運,半年後,老闆娘的丈夫,從福建過來盤點算一下,老闆娘當出租婆,不但沒有賺錢,還賠了錢,其實老闆娘是把錢賭輸了,
老闆娘丈夫執意要把小旅店盤出去,鳳珍問他們多少錢能盤,他們說4000元,
鳳珍晚上回出租屋跟丈夫商量,鳳珍丈夫用筆算算,有的賺,把他們半年的積蓄3900元全部取出來,
鳳珍第二天對老闆娘說,她要盤下來,還欠100元,讓老闆娘寬限幾天,打麻將人豪爽,想著麻將場和牌一百,二百推來推去,錢像白紙一樣,那裡在乎這區區100元,
老孃說:“3900元行啦”。
辦了轉讓手續,老闆娘跟著丈夫回福建,鳳珍夫妻倆退了出租屋,七七八八小東西收拾到小旅店裡,
鳳珍丈夫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後回旅館,睡在旅店大門後的小房裡,夜裡什麼時候有人住店,鳳珍丈夫都出來接待,
鳳珍白天打掃每個房間,為了節省錢,被單被套枕套,鳳珍自己手洗,送到樓頂上曬,同之前的老闆娘是兩種不同的管理方法,
之前老闆娘旅店床上用品,毛巾之內,全都請人洗,鳳珍全是親自動手,一反一復一月不多,一年,幾年就是利潤,
鳳珍兢兢業業做旅店生意,那幾年南下找工作的人特別多,小旅店經常住滿,鳳珍一個人忙不過來,讓丈夫辭去工廠的工作,
鳳珍丈夫算一下,二人做小旅店又太輕鬆,一人做又忙不過來,又在留意,有沒有其他人家房子要整棟出租,
東莞本地人,很多70年代偷渡到香港發了財,1997年香港迴歸,很多本地人回東莞,按規劃分地建房,路兩邊一棟棟六層,七層樓都是偷渡到香港發財後,回來建的,他們把房子建好了,整棟包給別人出租,包租人再經營出租屋或開旅店,
鳳珍夫妻倆2000年又包了二棟四層樓出租屋,還有臨時客房,
夫妻倆的生意越做越好。
鳳珍的二哥,原本在安慶老家,跟著父親身邊,上門做木工活,隨著父親年紀越來越大,做木工推刨的力氣活要落在鳳珍二哥肩上,
鳳珍二哥打小就狡猾,喜歡偷懶,圖快活,跟父親去私人家做木工活,純粹是混個好吃好喝,
父親推刨子吃力了,鳳珍二哥推二下,覺得太累,這個木匠活他不想做了,寫信給鳳珍,要鳳珍在南方給他找事做,
2001年,有技術和沒有技術,工資天壤之別,那個時候來東莞打工機遇多,抓到機遇,能吃苦,都能賺錢,像姐姐在深圳擺早餐,到開飯館,到飯館擴大,都是一步一步辛勤汗水,積累的財富,
鳳珍回信給她二哥,他會木工手藝,東莞有做傢俬廠,可以進廠,
鳳珍二哥讓老婆留在老家看二個孩子上學,自己背行李南下投奔鳳珍,
到了鳳珍這裡,有吃有住,鳳珍二哥開心得不得了,像到了人間仙堂,
玩了一個星期,鳳珍要二哥找廠,大廠做普工,鳳珍二哥嫌棄加班時間長,做了二天自動離廠,
鳳珍二哥吃住玩,鳳珍的女兒上小學三年級,看到她的舅舅不是睡覺就是吃飯,小丫頭說她舅舅懶,趕緊去找事做,不要老在她家吃白飯,
鳳珍二哥罵小外甥女沒有家教,鳳珍夫妻對二哥說:“小孩子從小看家人忙忙碌碌習慣了,見了大人不做事覺得奇怪,讓二哥別生氣”,
鳳珍夫妻倆嘴上這麼說的,心裡想,這樣下去不是事,讓二哥到傢俱廠看看能不能找到事做,
鳳珍二哥去傢俱廠,面試,還考了試,被錄取了,鳳珍夫妻倆,比自己找到工作還開心,
誰知,鳳珍二哥上三天班後,工廠帶班人員,通知他不要來廠上班了,原因是鳳珍二哥工作偷懶,做事時間沒有上廁所時間多,鳳珍二哥是躲在廁所裡抽菸,
奔四的男人,還是這樣不自覺,不懂事,上三天班就被人開了,無處可去,只有又回到鳳珍出租屋,
孃家哥哥不能不接待啊,鳳珍夫妻倆煮飯多加二把米,多炒一盤菜,加一雙筷子,對於現在的鳳珍不是大問題,但二哥在外長期不做事,家裡到時間是要寄錢的,
鳳珍二哥種莊稼,屬於早怕露水,中怕熱,晚怕蚊蟲早早歇,來南方打工又屬於怕加班,嫌錢少,偷懶,投機取巧,這種習性在南方是呆不下去了的,
但鳳珍二哥又要臉面,不想出來二個月一分錢不掙就當逃兵,跟妹妹妹夫商量,讓他看出租屋,鳳珍丈夫說出租房沒有什麼看的,有鳳珍夫妻倆打掃衛生,接待客人,每月收租,再交水電費,沒有什麼可做的,
後來想想,別的包租婆家裡都擺兩張麻將臺,讓租房的人星期天或晚上不加班打打小麻將,鳳珍夫妻也買了兩張麻將桌,擺在樓梯旁面,還用個木櫃擺了煙,啤酒,礦泉水,飲料,瓜子,等小賣部,讓二哥看小賣部,有人打麻將收點臺費,
鳳珍夫妻商量,每月給二哥650元,650元一月在2001年不多,也不少,畢竟就那點事做,如果鳳珍二哥能下得身體幹活,到廠裡做木工活,肯定不止掙這點錢,鳳珍二哥吃住不用花錢,要是自己能節儉用,每月寄個500元回家,在2001年鄉村的小日子過得也不差,
鳳珍的二哥抽菸隨手拿,不給鳳珍錢,晚上加入到打麻將行列,
在出租屋打麻將,是那些上班的人,星期天消遣一下,
鳳珍二哥卻一天三場不斷,上午,下午,晚上,吃飯都讓人喊,鳳珍夫妻倆勸他不要打麻將了,他不聽,
打麻將有輸贏,鳳珍二哥把要寄給孩子上學的錢輸了,讓鳳珍先支錢給他寄回家,
2003年,鳳珍的女兒小學老師告訴鳳珍說,要把孩子戶口遷來,不然孩子上不了初中,
2003年房地產剛興起,東莞的房價只要1500元至2500元一平方,鳳珍夫妻倆在東莞橫瀝買了一套70多平方的房子,五年後,付清了銀行貸款,鳳珍和女兒的戶口遷了過來,
鳳珍丈夫是個孝子,想著老家爺爺奶奶已經相繼去世,弟弟妹妹讀書畢業,已經成家立業,想著把父母接過來,與鳳珍商量,鳳珍爽快地答應了,
2009年,鳳珍的公婆從安慶過來,公婆在出租屋還能幫忙打掃一下,鳳珍只打掃小旅館,在家裡做六個人的飯,這時的鳳珍已經不用手洗旅館的被套床單,枕巾等,而是交給專門的乾洗店洗,
乾洗店人一天一取一送,
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有矛盾,就有計較,平時矛盾計較,不點破,過去就過去了,最怕人提醒點破,提醒點破後,會產生紛爭還會引發想不到的事件,
鳳珍公婆,看著鳳珍二哥一天到晚就是打打麻將,賣賣小賣部,一個月就有上千元收入(後面漲了工資),老人認為鳳珍二哥是在坑他們的兒子,老人心裡藏不住話,一家人吃飯時,老人說了出來,“她孃家二哥,這樣掙錢太容易”,
鳳珍二哥要是能沉著氣,不理會老人,也就過去了,
可是鳳珍二哥偏偏沉不住氣,回了老人一句說:“我天天像個看門狗一樣,在樓下看人進人出,還賣東西,陪人打麻將,也是三缺一,不能讓別人空跑一趟,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出租屋生意好”,
鳳珍二哥又氣憤地說:“說我不做事拿錢,這點錢,我還不幹了”,
鳳珍夫妻趕緊打圓場,誰知,鳳珍的二哥動了真格,堅決不幹了,
鳳珍問:“二哥,不幹了,去哪裡”?
鳳珍二哥說:“回老家吧”,
鳳珍想,回老家也好,父母年紀也大了,二個孩子都在上學,一個要高考,一個進入中考,鳳珍把二哥的工資結了,另外多給了2000元,以前二哥賭錢把工資輸了,鳳珍用自己的錢補給二哥總共加起來有5000多元,鳳珍也不要了,全當孝敬父母親,誰叫是一家人呢,
鳳珍二哥回安慶了,鳳珍覺得有點捨不得,又有點無奈,因為二哥圖舒服,累活重活加班活不願意做,在她這裡舒服,錢不多,二哥又受不了老人的嘮叨,
人,有時就是自相矛盾,留之無味,棄之不捨,
鳳珍覺得輕鬆了,有時又糾結,畢竟是親兄妹,
人常說:不是親,不掛心,
鳳珍二哥回老家不到三個月,打電話來借錢,一再強調是“借”,
鳳珍想,親哥哥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理由不借,即刻借2000元,之後每隔三,四個月要借錢,稍有怠慢,鳳珍二哥會在電話中說:“是怕我還不起嗎,然後囉囉嗦嗦說了一大通”,
鳳珍想這樣老借錢也不是事,讓二哥回來做,她二哥以父母年邁,兒子不能遠離為名,拒絕了,
2012年的一個初冬的晚上,鳳珍二哥急火火打電話,告訴鳳珍說,父親要不行了,鳳珍夫妻連夜坐火車回家,老父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鳳珍看著拿一輩子斧頭的父親,走路腳步嗵嗵響,怎麼一下子如此衰弱,問母親怎麼回事,
母親說:“就是拉了幾天肚子,一下子就萎了”,
鳳珍說,“怎麼不送去醫院”?
母親說:“一開始認為沒大礙,誰曉得拉得吐血,肚子還腫起來,三天米水沒進,沒治了”,
鳳珍看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大哥家還在蓋房子,二哥清早同二嫂拉一板車稻去軋米,要米糠餵豬,
鳳珍看著父親嘴角邊,流的血,已經成黑色,
母親端半盆溫水,鳳珍用溼毛巾擦著父親嘴角邊的血跡,把父親的臉洗一下,父親無力的手放在鳳珍的手上,用微弱的聲音說:“乖乖女兒,回,回家啦”,
父親嚥氣了,高大的鏗鏘有力的父親,在鳳珍眼皮底下走了,
鳳珍的心裡痛苦,怪罪她的二位哥哥,更怨恨她二哥,鳳珍想到,每次二哥打電話說借錢,鳳珍糾結又爽快地借,都是看在父母跟二哥住在一起,沒想到,父親病了,居然沒有領父親看醫生,
父親走了,父親活著時,母親總是與父親爭吵,因為高大的父親,不僅木工手藝好,特有女人緣,
母親總是記著父親被婦女們拉拉扯扯,鳳珍母親不確定鳳珍父親有沒有同別人有染,但那拉拉扯扯,開玩笑場面已經傷了她的心,
傷了心的鳳珍母親每次在男人幹木工活回家,要嚴加盤問,有沒有跟其她女人有染,
每次,在鳳珍父親對鳳珍母親的大吼聲中:“再嚼舌根,一斧頭砸死你”結束追問,
鳳珍母親時常在心裡痛罵:“這麼兇,不得好死”,
鳳珍父親去世了,她的母親卻極其想念,沒到二個月,鳳珍母親也去世了,
去世的時間正是父親去世後的第四十九天,村裡人說:兩老人感情好,帶去了,
2014年,鳳珍二哥女兒結婚,打電話讓鳳珍回家,鳳珍看到侄女,長大出嫁了,想到當年為了把二哥找老婆,幫二嫂家插秧,腿被螞蟥咬的情形,隨口開了一句玩笑,說:“為了二哥討到老婆,在二嫂家打幾年雙搶的工”,
二哥婚姻,本是鳳珍為孃家為哥哥引以為傲的事,鳳珍的二哥卻以為鳳珍在揭他的短,當著眾人的面罵鳳珍,亂說話,像個顛婆,
鳳珍不明白,就這小小一句事實的玩笑話,被二哥罵得狗頭噴血,
鳳珍感到親情的淡泊,感到這樣的哥哥真是沒有溫曖感,
2019年,鳳珍二哥的兒子要結婚了,二嫂開始就打電話讓鳳珍早早把旅店和出租屋安排好,回老家幫忙,
鳳珍沒有如二嫂心願,鳳珍想:自己已經五十出頭,性格直爽,認為親情之間,有時直言不諱,開二句玩笑,誰知被二哥又兇又罵,鳳珍想,這一輩子最對起她的二哥,二哥借的錢從不說還。
想著侄兒婚禮到場便是,
現在家鄉一年一個樣,鄉村人為了娶媳婦,在城裡買房,鳳珍一人坐火車到安慶,打滴滴車到二哥小區門前,轉了十幾分鍾才找到二哥家,給了隨禮,中午在酒店吃一餐,二哥沒有說讓她留下來住一晚,
鳳珍與大哥大嫂打過招呼,買了當晚回東莞的火車票,
鳳珍回東莞的第二天,姐姐家在東莞的飯館開業,就在鳳珍的旅館的斜對門,鳳珍穿過馬路過來,看到訂餐電話號碼,即刻抄寫下來,
晚上住店需要訂餐的客人,鳳珍就幫著打電話,讓對面姐姐飯館的人送來,
鳳珍說,客人反映:“姐姐家的飯館,菜好吃,飯也好吃”,
鳳珍抽時間主動接觸姐姐,與姐姐嘮嗑,姐姐沒有讀書人那種“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但姐姐知道勸人,鳳珍與姐姐相處熟悉後,告訴姐姐她剛來東莞那會,姐姐懂得那種提心吊膽,
當鳳珍告訴姐姐,她孃家的二哥怎麼會那麼待她,
姐姐說:“一娘養九子,九子性格不一樣”,
姐姐對鳳珍說:“你就當給你娘分憂”,
鳳珍對我說:“有時想到她二哥的態度,氣得睡不著覺”
跟姐姐聊天后,睡得很香了,
我也能睡得很香,因為我的父母雖然離世,但我的大哥大嫂愛惜我不亞於父母,還有見到多年前住宿的姐姐,那雙大手溫曖得猶如母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