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嫁他縣六年多了,今年依舊迫不及待帶著孩子回孃家。只是孩子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七月孕期,剛好在孃家也有個照應。
一到孃家就擼起袖子加油幹,希望幫老母親收拾出乾淨利落的屋子,因為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平時媽媽與嫂嫂的交集只在三餐之間還多些,我回來自然是出舊換新,希望媽媽有個舒適環境,而遠嫁的我,也只能在假期做這些平時別人家子女都能隨時做到的事,自然內心也比較踏實。
然而每次幫媽媽大掃除完的一段日子,我都會把媽媽氣暈。因為在我出舊換新後,媽媽的很多東西都找不到了。今早,我直接在樓下聽到媽媽在三樓洗澡間撕心裂肺的哭聲,是的,又被我氣哭了。
七點過的我剛剛睡沉,卻被媽媽咚咚咚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叫醒。“我的浴帽呢?你又把它扔了吧!”砰,門開了又關了。五點過被餓醒來的,太想睡了,可我知道媽媽此時真的用火冒三丈來形容都不及,她用力踏著每一個樓梯,嘴裡罵咧著,我又錯了,又做錯了。我躺在床上一邊調整情緒一邊回憶,媽媽說的浴帽是幾年前我買回來的,當時也被她說了下亂買東西,沒用。所以我收拾的時候應該把它扔了,畢竟除了一層灰,就是灰。過了二十幾分鍾,我還是起床把前幾天跟她新買的搓澡巾拿去,按我媽的脾氣當然不會接受,炮火一樣的語氣說這個不用,我又轉身一樓來。卻不想等我順道去樓下上個廁所,聽到母親撕心裂肺哭訴聲。
也許我真的錯了,她嘴裡罵說我是領工資的不像她們一樣艱難。回憶昨晚我高高興興跟她分享績效到賬的事,媽媽立馬說趕緊用光就好了,其實績效之事雖到賬但我心裡是有想法的,只不過是工作的事,我還是讓她老人家為我高興一下,多少都是錢。我沒想到她一句話就讓我沒有了下一句答語。也因為這一句答語,我思緒萬千,一整晚感覺肚子不舒服,醒了兩三次,怕早產。
今早媽媽如此嚎嚎大哭,讓我不禁而泣。是滴,媽媽養我們四兄妹有太多太多不容易,所以我工作以後就想給她添置一些方便的東西,這幾年,一邊買一邊被她罵,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怕我被老公欺負。但由於大哥二哥常年在外,三哥為了照顧家也只選擇在周邊打工,作為她唯一的女兒,我更是想她什麼都好一些,開心一些,把這個家守好,等大哥歸來。也許自古兒行千里母擔憂,每逢過節,媽媽因為思念大哥心情更是無法高興起來。感覺我們在她身邊做多少,都很難讓她老人家一笑。說實話,我的內心是很累的,但她是為我們付出生命付出一切的媽媽。
結婚以來,我幾乎都是在孃家過年。古來風俗不讓嫁出去的女兒回孃家過年,可我從第一年就在孃家度過的。一是因為婆家有臉色的姑子,二是我婚後第一年,大哥就已經出省沒跟媽媽聯絡了。剛好,回家一是躲開一個讓自己不開心的人,二來可以在萬家燈火時,媽媽身邊有人陪,我也不會孤零零。
然而今早聽到媽媽嚎嚎大哭,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我該像個出嫁女按規矩回家了。我就要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了,我不該一放假就拖著行李箱帶著孩子跑到孃家來,我已經有自己的家了。我的孩子也應該去接受自己的家和婆婆的家的區別了。是該給孩子樹立一個獨立完整的家的氛圍了。外婆家,不再是自己的家,只能演變成親戚家了。我想,只是最後一次外婆家過年吧,以後把自己的家照顧好吧!
如果有一天大哥回來,希望我們在他空缺的時候,對這個家的付出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