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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如果不順利的話,我就要看著別人陪你很久很久。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的聲音,還有大聲的喊叫“雲芝,我來看你了,你快開門”透出熱烈而又活潑。是雲芝羨慕不已的生命力。雲芝慢吞吞的挪動著輪椅,朝門口駛去,門一拉開,就是天冬喜悅的笑臉。

雲芝拉開門之後,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外賣員不應該忙的不得了嗎,還有空到我這個廢人這裡來?”天冬眉眼一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語氣邀寵的說道“我跟我兄弟打過了招呼,只要是你家附近的單子,以後都是我承包了。”雲芝撇過眼去,推動輪椅往裡面走“與我無關。”

天冬看著她轉動輪椅的樣子,眼裡藏著內疚,但是又很快的收了起來。

雲芝在客廳裡看著天冬自來熟一樣的,將買來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規整。好像他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一樣。雲芝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天冬撓了撓頭,臉色微紅“第一次給你送外賣,你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頭髮柔柔的披在肩上,連聲音也是溫柔的不得了,軟軟的好聽極了。”

雲芝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那是她沒有坐上輪椅之前的模樣,她都快想不起來她以前也是一個性情溫柔,愛穿裙子的姑娘了。

“呵,一見鍾情不過就是見色起意罷了。如今我已是這般模樣,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你上心的,你可以走了。”雲芝冷言冷語的驅趕他。天冬微微嘆了口氣,自從發生變故之後,他再一次找到了她,卻沒想到她已經性情大變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家裡人,她或許還是原來那個溫柔的女孩。他們說不定會有更多有趣的話題聊天,而不是現在這樣。

雲芝聽到了他的嘆氣聲,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天冬躲閃著逃避了她目光,開始轉移話題“杜姨去了哪裡,怎麼沒在家裡照顧你?”雲芝起了疑心,但是也實在想不到天冬接近她的理由是什麼。財麼,除了這間父母親遺留下來的小破屋,也沒有其他貴重的東西,色麼,雲芝自嘲的笑了,暗自諷刺自己還真信了他的話。

“我不喜歡別人照顧,那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加沒用。腿廢了,難道我整個人就廢了是嗎?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雲芝尖銳的反擊道。

天冬頓了一下,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雲芝反應更快,立馬偏過頭去,冷冰冰的凝視他。天冬堆起笑臉,解釋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這麼敏感作什麼?我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了手機嗡嗡嗡的振動。

雲芝面無表情的趕人“你該走了。”

天冬低罵了一聲,然後一臉歉意的跟雲芝說道“你等著我,我下了班就來給你做飯吃,別老吃外賣。”

雲芝轉動輪椅,背過身去,不發一言。

門口傳來了關門的聲音,雲芝知道他走了。緩緩的推著輪椅去了窗戶邊上,掀起了窗簾,她沉沉的看著天冬騎上摩托車,遠去。

房間驟然歸於冷清。雲芝也不得不承認,天冬給這個冷冰冰的屋子帶來了活力,不至於死氣沉沉,彷彿消了生機。

沒有天冬到訪的時間裡,雲芝便呆呆的坐在輪椅,除了看書便是發呆。小小的屋子透著死一樣的沉默。

雲芝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的砰砰砰聲又傳了過來。

雲芝歪了歪身體,推著輪椅前去開門。

果不其然還是天冬。

他笑嘻嘻的拎著調味品進來,同雲芝打了招呼之後,熟稔的去了廚房。雲芝被他厚臉皮的舉動,無語的不行。“你會做飯麼?”雲芝懷疑的看著他,害怕他把自己毒死。天冬頭也不回道“那必須的,我都不用問你喜歡吃什麼,因為我做的什麼都好吃!”雲芝已經想象到他驕傲的表情了。

雲芝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廚房裡,遂靠在廚房的門口,偏著頭打量他做飯。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的。

沒過多久,廚房就飄出了飯菜的香味,紅燒肉甜膩的氣息讓雲芝的肚子適實的打起了鼓來。天冬也聽到了,玩味的看了雲芝一眼,雲芝耳朵微微的紅了,但依舊裝作冷漠的樣子,瞪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天冬的廚藝確實好的不得了。尤其是那道酸菜魚。魚肉質細嫩,湯酸香鮮美,微辣不膩,魚片嫩黃爽滑。魚湯中布著一層鮮紅辣椒,把那一片片白色的魚肉襯得分外誘人。夾一片放進嘴裡,酸酸嫩嫩的,味道簡直是妙不可言。雲芝破天荒的胃口大開,吃的不少。

因為一頓飯的原因,他們的關係拉進了不少。對於天冬表示以後經常來做飯,雲芝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直到有一天,天冬磨著雲芝出門,雲芝才覺得其實不管怎麼樣,她跟天冬都不是一類人。天冬身體健全,性子活潑,愛玩,她自從坐上輪椅,就一日勝過一日變得消沉,不原意別人照顧,不願意出門,什麼都不願意,恨不得別人不知道原來雲芝還活著。親人都不在了,留她一個人幹嘛。

雲芝又豎起了渾身的刺,尖銳的扎向天冬“我不出去,我呆家裡挺好的,外面與我何干?”天冬知曉她害怕,也知道她怕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安撫的說道“你不要擔心,沒事的,一切都有我在呢。”不管他怎麼說,雲芝就是不願意。於是天冬推著她去到了窗戶邊,拉開了簾子,刺眼的陽光照的雲芝的眼睛生疼的很,她伸出手,擋住了光,然後才憤怒的問天冬這是幹嘛。天冬收起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認真的看著她“雲芝,你其實想出去對不對,不然為什麼我每次離開的時候你都在偷偷的看我?”雲芝語塞的說不出話來。天冬見有戲,繼續鼓勵道“雲芝,你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外面的鳥,外面的人,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再走出來看看嗎?”“我。。。”雲芝垂下眼睛“我行動不便,出去幹什麼?”

天冬蹲了下來,鼓起勇氣拉起她的手“有我呢,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一定是那天的陽光刺眼的很,晃了雲芝的心,不然雲芝日後總是會想起,她怎麼就答應了呢。然後一切都往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聽著熟悉的敲門聲響起,雲芝在房裡頓了一下,知道是天冬來了。想著要出門,雲芝又緊張又有些期盼。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推著輪椅去拉開了門。天冬正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雲芝想著既答應他出門了,這便是給他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直面陽光的機會。天冬向雲芝走了過來,熟練地扶著輪椅把手,推著她朝電梯走去。

看著外面的世界,一切感覺這麼熟悉而又陌生,空氣中散發著略帶泥土味的氣息,遠處的鳥兒,近處的行人。雲芝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撥出,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輕了不少。天冬也很識趣的沒有說話。就這個兩個人默契的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兩人就來到了一個涼亭,天冬看著雲芝那在太陽下越發紅潤的臉龐,出了神。雲芝感受到了天冬眼神炙熱,微微偏了頭,冷淡道“這麼盯著我幹嘛?”天冬啊了一聲,尷尬的撓了撓頭,眼神羞澀的看著她“你很漂亮。”雲芝愣了一下,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她抬眼撇了天冬一眼,生硬的說道“虛偽。”

天冬微微一笑,坐在了涼亭的石凳上,手撐在石桌上,歪著頭看她。也不解釋。

兩個人一時無話。愜意而享受。

可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如願以償的。

天冬把雲芝送回房間之後,便接到一通電話,天冬臉色異常了起來,同雲芝道別之後,便離開了。雲芝如往常一樣去窗戶邊送他,可是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影。雲芝想了想,打開了門,朝走廊張望了一眼,也沒人,她正疑惑的打算關門,就聽到了樓梯口那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似乎在打電話。

雲芝頓了一下,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她推著輪椅朝樓梯口去,意外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摧毀了她這些時日所有的好轉。

天冬壓低著聲音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激烈的爭辯著什麼“我都跟你說了,我不回學校了,不讀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要不是我爸醉酒駕駛,她家能變成那樣?她能變成那樣?”“那也是我們欠她的,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回學校的”“出了事,就因為我爸不在了,所以我要替我爸負責。”後面還說了什麼,雲芝一句話都沒聽到了,雲芝覺得世界又再次塌了。

雲芝細微的嗚咽,打破了樓梯口的安靜。打電話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天冬攥著手機,僵硬的轉了身子。“你是那個大貨車司機的兒子??”雲芝壓抑的問道。天冬沉默的看著她,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雲芝看著他的表情,瞬間明白了。她的眼睛紅了“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彌補你爸爸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天冬眼神慌亂了起來“我只是想替我爸爸承擔起責任來,可是在後面的相處中,我是真的心甘情願的照顧你,因為我喜歡你。”雲芝諷刺的笑了“責任,你替你爸爸負責,你負責的起來嗎,你能還我父母嗎?能還我一雙健康的腿嗎?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是芭蕾舞者,可現在我永遠都跳不起來了!”天冬慘白了一張臉,說不出來一句話。

雲芝絕望的眼神幾乎讓天冬感覺到了窒息。天冬嘴角發抖,背上汗津津的難受,還帶著涼意。他嚅動的嘴唇,聲音無力的開口“雲芝,對不起。”昏暗的樓梯裡,雲芝看不見任何的光,以前她覺得天冬是她新的光,是她的救贖。沒想到如此可笑,他是來將她推入更深的谷底。

雲芝冷冷的看了天冬一眼,聲音沙啞“天冬,以後別來了,我忘不了我父母死在我面前的樣子,你的出現也在每一天提醒我,你的父親都幹了什麼。”天冬悲傷的看著她“雲芝,會過去的,我的父親已經死了,同樣死在那場車禍裡,我的悲傷不比你的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照顧你。”雲芝手在發軟,身體無力,還是強撐著轉動在輪椅,慢慢朝家裡駛去“喜歡是最廉價的東西,我忘不了。”

至此之後,雲芝又迴歸到了以前的生活,窩在家裡,看著虛空發呆。偶爾想起天冬,心裡鈍鈍的疼著。天冬沒有放棄,可是失去了敲門的勇氣,他站在門外,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跟雲芝說著各種事情,雲芝再也沒回應過。

雲芝坐在輪椅上,面前是一封未寫好的信,她愣了愣神,想到了某人,筆尖遲遲沒落下,頓住了。沒多久,“吧嗒”一聲,抽回了雲芝飄離的思緒。雲芝垂下眼,漠然的看著被墨暈染開的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冬,我能原諒你蓄意的接近,但是我無法接受你父親的醉酒駕駛,他雖然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可是卻摧毀了另一個家庭,這不是言語道歉能挽救的。你知道麼,我曾經的家庭有多麼的幸福。父母恩愛,而我是他們最驕傲的女兒,我熱愛芭蕾,跳起芭蕾舞像一個優雅的公主。可是這一切都沒了。車禍那天,我甚至沒反應過來,就天旋地轉了起來,腿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我受不住的痛哭了起來,而我的父母親憑著微弱的意識,安慰道囡囡,不哭。你要我怎麼原諒你的父親,僅僅以命抵過就能讓一切煙消雲散了嗎,你做不做的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做不到,縱然我確實對你有過一些心動,也不重要了。再見吧,天冬,經年之後,如果有緣,而我又釋然了,說不定會有新的開始。”

雲芝將信放在了門口,重新聯絡上了杜姨,然後連夜搬家了。第二天一早,天冬依舊來到了雲芝家門口,靠著門坐在地上,思索今天說些什麼。轉了轉頭,忽然發現了一封信,待天冬看完了,已是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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