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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他的家教很好,為人又謙遜,還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他總說自己能考到這個學校純屬運氣好,壓著他們專業錄取線上的本科,考研也僅超了幾分而已。而我,咋咋呼呼,輕鬆超了那麼多分,大學裡再各種作,外人看著就是不珍惜,但我到現在都不覺得有什麼遺憾,更不用說後悔,人各有志吧。

L,他的眉眼長得好看,眼眶有點深,也是劍眉星目,但鼻子不夠高,鼻翼有點寬,嘴有點大且凸。L是成都人,比較白淨,屬熱性體質,臉上偶爾也會冒個痘,那年他才22歲,見人還容易臉紅,是個很可愛的羞赧的理科生,在外收拾得很利落,穿著也比較考究,真是越看越帥,我對他的好感也升得很快。

離校那天,晚飯他堅持要和我一起吃,吃的食堂,他告訴我說不想回成都了,留我一個人在北京不大放心。這傢伙!真的很容易臨陣打退堂鼓,已經第二回了,之前四月底他利用春假去南方旅行,當時我們認識一個來月,計劃他早就做好了的,可到了日子說不想去,還是我勸他去的,後來他按計劃去了滬蘇杭玩了一圈,去了周莊、同裡、甪直幾個名聲在外的水鄉小鎮,還說要給我帶紀念品,真是笑死人。去我家,買我家的紀念品,然後送給我?第三回,便是那個暑假的後半段,他跟一個關係好的網友去九寨溝玩,也是很早就計劃好了的,臨到日子了又打退堂鼓。

這三回都是我勸他最後去按計劃進行了的,後來才得知,那位網友非常喜歡他,那條鉑金項鍊就是人家送他的。也是啊,誰會跟個不喜歡的人一起去九寨溝呢,還是幾天幾夜的行程!

L的性格,有點像個餈粑,倒是很體貼。我很早就有了手機,兼職的公司會報銷一部分話費。他回成都後,跟我約定時間打寢室電話,說固話比較便宜,我猜一方面也有監督的意思吧。在那之前我總是會在公司待得很晚,有時要監看早時段的節目還會通宵,在公司蹭網、寫作都很方便,還比較自由。這談戀愛了,就真的是鬼迷了心竅,我每天按時回寢室等他電話,也就聊些有的沒的,而我們的感情就在那些有的沒的之中,迅速升溫。後來他跟我抱怨,說我每次打電話呢,都風風火火得,掛電話也是飛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什麼約會要去忙,看起來一點都不愛他,而他總是要聽我掛完電話後才捨得掛上。我那時候怎麼可能會懂?打個電話還有這麼個不成文的規矩,誰後掛電話才會顯得更加愛對方,簡直是莫名其妙嘛!這事兒,好像信眾還挺多的,後來也有其他人同我這麼說過。

蜜月期,自然是在他回校之後。他搬去了研究生宿舍,換成了兩人寢。我去過三四次,研究生宿舍著實令人羨慕!趁著他室友不在,他又要接吻。他的力氣真的很大,他的擁抱會讓我散架,他的kiss特有侵略性,我依舊不習慣這種親密方式,像是要被他吞了,還經常會弄我一臉口水,我每每都要笑場,“你這是要吃了我嗎”——不會接吻,也成了我不夠愛他的罪證。

蜜月期,總歸都是沒羞沒臊的,有時也去市區離學校遠一點的地方約會。我本質還是一張白紙,要任憑他圖畫的,他也貢獻在那個階段所有的勇敢和不知羞恥,哈哈哈,不過始終沒突破到最後一步,他的明示暗示我開始都不太懂,我是遲鈍的,後經人提醒會直接說,我還沒成年,帶我開房,可會違法喲。他聽到都會一笑了之,不會強求,我的成年生日就在不遠的年底,我還沒來得及忐忑,我們的關係就差不多要被自己作到了盡頭。

說他沒羞沒臊,也有點冤枉。那幾個月裡所謂的明示暗示,並沒有幾次,他總歸還是個很害羞很謹慎的男孩。有一次在他寢室,我們正吻到深處,他突然就鬆開了我,去檢查房門,然後“不行不行,我去外面租個房子吧”;還有兩次,我們在校外約會,大致都是路過酒店時,他說“晚上我們不回學校,住這裡吧”,我第一反應都是拒絕的,很本能的反應。

學校附近住著一對哥哥,他倆在一起很多年,一個做廣告營銷,另一個做軟體開發,好像都是畢業了幾年的師兄,當時就在中關村創業。他們偶爾會邀請我去家裡吃飯喝酒聊天,有一回我就跟他倆提起過這事,我才知道“住酒店”的真正內涵,而拒絕的本能,可能只是“大家都有寢室住,幹嘛還要住酒店或租房子啊”……那兩個傢伙,不懷好意地,還說要給我看看“教學片”學習一下。其中一個哥哥提醒我,說未成年的話,帶去開房會違法什麼的,這個梗,我後面便用上了,哈哈哈,機智如我!

跟L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還是以校園為主,有時我下班會捎帶他喜歡的蛋撻,一路公交搖回學校,在實驗室樓門前等他下來拿。他接過蛋撻,有點縮手縮腳地小聲說:“你真好!我好想抱抱你啊,男朋友!”又很警惕地觀察進出實驗樓的學生,大概覺得時機不好又放棄了;還有一回,我倆在食堂吃飯,像平常一樣面對面坐著,他突然就起了身,嘴裡嘟囔著“不行、不行”,然後把托盤挪去我旁邊的位置,他再繞過桌子去坐下繼續吃。我問他怎麼了,他小聲說“現在眼裡都只有你了啊,那樣面對面吃飯,我同學都要看出來了。”

他同學看沒看出來我不清楚,倒是有一天我寢室同學問起了,“xx,你跟通訊的L好像很熟啊,經常看你倆一起吃飯。”

“是啊,朋友咯,你們咋認識他的?”

“他們系的男生,哼!不就喜歡找咱們系的女生嗎?”

我聽得一頭汗水,這莫不是又把我當女生開玩笑呢吧?在諷刺誰呢?

不過後來證明,他們是另有所指!我當時留級沒有換寢,還跟著原來那屆的同學一起住,我讀大三他們就都大四了,上課時間也不一樣,再加上我心思放在課外比較多,學校裡尤其自己系的事,知道得就不如他們多了。

但凡醉生夢死,都會有死的那一天!出人意料,又戛然而止,指的是生活,不是愛,愛而不得,有的人才會失望,才會痛苦。只是沒有料到,大一時那種痛苦的感受,如此輕易又找上了我,之前自己所有的努力,吃過的藥,給自己打過的氣,全部都作廢了,一切要重頭再來。

那天原本很尋常,十月底,北京的秋天,陽光明媚,人也跟著走路揚風,那麼輕快。上午的課剛結束就收到L的簡訊,說不能跟我一起吃中飯了。我和同學吃完飯正往宿舍走,路過女生宿舍看到L正等在門口,便不假思索就向他跑了過去,很開心地打起招呼。我問他在幹嘛,他看了看我同學,說在等女朋友吃飯。哦,我倒不以為意,叫同學先回去了,還如常跟他聊起了天,他明顯有些拘謹,也沒開口叫我走,我便傻了吧唧陪他一起等。

過了一會兒,我師姐,居然從女生宿舍裡出來了,一看到我就很熱情地打起招呼,我也許久沒有見到她,就跟她問候了起來。師姐看我和L站得比較近,就問你倆怎麼認識啊,我還笑道說我們倆以前寢室離得很近啊,就認識了,哈哈哈……師姐跟我告別,說要去吃飯了,我笑嘻嘻地回她,好啊改天見,哈哈哈……

我便往自己宿舍方向繼續走,走了不到十步,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回頭,看到師姐居然挎著L,往食堂走去了。我的大腦,突然嗡得一聲,氣血上湧,似乎就要衝破顱頂,一片空白!明明,我師姐已經大四畢業了啊,怎麼可能還會從女生宿舍裡出來?明明,我師姐長得並不像我啊,L之前怎麼說我長得像他女朋友?明明……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宿舍門口的,然後手機裡收到了他的一條訊息:

早就想告訴你的,怕你不要我。

大一有段時間我非常喜歡這位師姐,聽起來有些狗血。她是我本專業的直系學姐,原來只比我高一屆,是個體育特長生,身高腿長,主項三級跳遠,時任我們學院的體育部長。

開學後不久學校有個大型運動會,我報名參加了排球比賽,我們專業男生極少,只能參加男女混合隊的比賽,其規則和正常的排球比賽不大一樣,規定每隊場上男生的數量不得超過三人,前後排可以不換位,比賽用的是女網高度……我們隊有基礎的同學不多,師姐便每天組織我們訓練,還會請她校內和校外的朋友們來陪練。她會臨場監督,甚至上場跟我們玩一玩,體育生真是一通百通。我那時腰還沒受傷,彈跳很好,力量一直是個缺陷,不過打女網拍拍落點,效果還不錯,而且那時的我眼睛裡還有光,看別人也都有光的,訓練配合度也高,一來二去,師姐就也很喜歡我了。

這位師姐,北京姑娘,跟以往我在南方認識的所有女孩兒都很不同,她留著個假小子頭,個性很颯,跟男生們能混得很熟,尤其很特喜歡逗我,有名字不叫,總叫我小可愛,時不時還要來捏我的臉,我要反抗呢還會用胳膊肘勒我脖子,唔~她的胸著實不大,哈哈哈……訓練和比賽給我遞水,還會主動擰開瓶蓋兒。如果說她跟我有一點像,那就是我們都非常愛笑,看著很陽光,我和她都有很深的酒窩。她的笑與不笑,或許不能迷倒眾生,但足可以迷倒還在低齡的我。

我們寢室的夜談會,有時會聊女生話題,其他男生說的多是自己班上的女生,誰誰誰漂亮啊,誰誰誰長得有點一般啊,誰誰誰家庭條件優渥,說跟她好了可以少奮鬥20年……等輪到我,就直接說我喜歡的是我們師姐。不知怎麼,這八卦很快就傳到女生那邊去了,還被拿去說嘴調笑,那時我才知道師姐已經有男朋友,據說還是個小帥哥,而這位她們口中的小帥哥,竟然最後成了

“男朋友,可以親你一下嗎?”

“男朋友,很想你啊!”

“男朋友,週末帶你去吃很好吃的牛排吧。”

……

會對我說這些的,我的男朋友,這叫我情何以堪!

大三那個學期我其實挺忙的,在學校不能再曠專業課,在校外呢,我在一本全國發行的月刊雜誌裡有自己的專欄,主要介紹時下最流行的歐美電影和音樂;在某文學入口網站也有個專欄,會寫一些小說和散文,學期後半段那網站還要準備籌備發行我的第二本小說,這次是跟其他專欄作家的一個合集;在某傳媒做兼職,原本只負責一檔音樂類節目,結果公司的王牌節目也要我去做輔助,某古早的明星訪談類節目,一下子工作量就暴增了許多,當然收入也會多出不少。

那次午飯偶遇事件,我好像有一個多星期沒有理睬L,好像回過訊息,不過再同他見面,確實是在一個多星期後。一方面忙,另一方面自己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我跟他提議,要見面的話,我會想聽聽他和師姐的一些事,他一直要我寬心,說我從來就不是什麼第三者,說他從沒真正愛過我師姐……哼,對師姐而言,他就是一個渣男!這話我聽著也不會開心的。

見面,在學校附近一家新開的水吧,當時沒有什麼客人,L看起來沒什麼異樣,隨身帶了個相簿,他和師姐一起拍了很多照片。他確實沒有對我說謊,大一聯誼時認識,在多方面慫恿之下開始交往,但那些照片還是說明了一切,他倆近四年的交往,可比我想的要深重得多,已經互相見過了家長,師姐陪他回過成都,勢必有過了關係,甚至還有街邊的情侶大頭照,就我那假小子師姐,居然會拍這種小女孩的玩意兒,照片中還有各種一米七五的小鳥依人……

我一直沒說什麼話,都在聽他講,跟我倆平時的相處模式調了個兒。看著那些照片,我只能無語,心情越發沉重,可這死人,坐在那裡越看越帥,越覺得我為他去死都行。誠如他所言,或許我可以相信他說的不愛,但我師姐對他的那份濃情蜜意,都快從照片裡躍然而出了,我不可以裝作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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