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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做了個奇怪的夢,在夢中我和好友阿冬走在老家的一條鄉間小路上。突然,迎面走來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其中有個長相清秀,體態嬌美,而且那女孩好像是我們倆都熟識的故人,於是我們停下來和她寒暄起來……

從睡夢中醒來後,我心中一激靈,發覺夢中的情形似曾相識。

卻說好朋友阿冬上初中的時候,班裡有個很清純可愛的女孩子,阿冬每每提及她,總是話興甚濃、滔滔不絕。我聽了也覺得很好奇,而阿冬對我是知無不言,聊得多了,於是我們私下裡便給她取名“榭榭”,那“榭榭”在我們的家鄉話裡是“親親”的意思。記得那段時間,我、阿冬,還有阿冬的初中同學阿生,我們幾個在一起玩的時候,經常提及“榭榭”,我們為給她取了個如此親暱的名字而興奮不已。不過那時的阿生卻表現得有些嗤之以鼻,他總是說“榭榭”不過如此,於是阿冬便很氣惱,說他沒有眼光。

那“榭榭”家住偏遠的“XX村”,那地方土地貧瘠、人煙稀少,村民們也似乎不太開化;但那邊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我們那邊有句俗話說“來到XX村,田螺任你吃”,大概就是說那邊山清水秀,原生態未受破壞的意思。

那地方有所小學,但那邊只能上到四年級,過了四年級,若要繼續求學,那就必須來到離我們“上坊村”不遠的“中坊村”,而要抵達“中坊村”,又必須經過我們村口的那條小溪,溪岸上有條從“XX村”直抵“中坊村”的石頭路。

有一天,阿冬的媽媽在小溪缺口邊的石板上洗衣服的時候,那“榭榭”正好打從那經過,那時“榭榭”才十二、三歲,身量還小,但她那時看起來已是活脫脫的一個美人坯子了,長相清秀,五官柔和,體態輕盈,一笑起來梨渦淺現,帶著少女那種特有的嬌俏和淡淡的羞赧。就連阿冬的媽媽一個婦道人家看了也不免讚歎起來。她洗衣回來後饒有興致地跟我們說遇到了一個從深山裡走出來的小仙女,我們聽了一笑了之。

湊巧的是,初中的時候,阿冬竟和“榭榭”同班,於是,從那以後,每當我和阿冬呆在一起,我們談論的女生最多的就是“榭榭”了,阿冬還每每拿出他們班的合照出來仔細端詳。我把照片搶過來,只見那女孩兒紮了個馬尾辮,身上穿著校服,倒也亭亭玉立。

那“榭榭”成績似乎並不好,不過,又有誰成績好呢,尤其是在我們那所鄉鎮中學;而且,加上“榭榭”又身處那偏遠的小山村,聽說那邊重男輕女的思想極為嚴重。記得有一年臘月裡我和阿冬特意騎摩托車來到“XX村”,只見村子裡頭的土牆上刷寫著不少白花花的石灰字,盡是一些“少生優生、幸福一生”、“女兒也是傳後人”等等與計生相關的標語。我們路過“榭榭”家門口的時候,她家房門緊閉,二樓的屋簷下有幾串臘肉在迎風飄蕩。我們騎車再往前走,卻遇見她正和母親一起在農田邊收拾曬過的煙骨頭。看見阿冬和我,她便立在路邊朝我們巧笑嫣然,阿冬和她打了聲招呼,隨後便異常興奮地猛踩油門騎著摩托車一晃而過……

阿冬初中畢業後,便去當了兵,一當就是十幾年。每次我和阿冬通電話,有時也會提及“榭榭”,問起她的情況,阿冬說具體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聽說好像已經結婚生子了。我聽了,努力憶起她曾經的樣子,那樣子依稀還在,但似乎已變得模糊了。

有一年國慶的時候,我和阿冬相約著回了一趟家。期間,我們竟偶然得知了“榭榭”的下落。

那天正是墟天,我們倆騎著摩托車來到了家鄉的集市——廬豐墟。我們來到了一家藥店,正在此時,有個抱小孩的年輕婦人笑盈盈地迎了出來,呵呵,正是“榭榭”!隨後男主人也走了出來,我的天,竟是阿生那小子!我和阿冬面面相覷,都忍不住笑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們倆仍在談論著“榭榭”,但更多論及的是幾年沒聯絡的阿生和他們家藥店的生意,這些都似乎跟“榭榭”有關,但又似乎沒有太多的關聯。

再過了不知多少年,“榭榭”竟和阿生離婚了,箇中的曲折原委,我們也不願再去深究,畢竟那曾經的年代早已遠去,而“榭榭”也早已走遠……

或許,我們只要還記得那曾經的美好就足夠了;畢竟,又有誰年少時沒有或多或少曾經觸動心絃的一些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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