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只差那麼一點。
她心裡的道德底線就被視為無物，要不是劉正陽的一個電話，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有的時候，人行差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差一點，她就顛覆了自己對道德底線的認知。
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一個她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這樣的婚姻逼得她無法喘息。
徐慧狠狠的咬了咬嘴唇，這冰冷的夜晚裡，做了個決定。
她要離婚。
話一出，便是劉正陽和她兩兩的相對無言。
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窩在沙發上，低著頭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半天，劉正陽黑著臉，不同意。
“你到底要我怎樣？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婚姻讓我難受的半死，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是你為了你那所謂的面子，絲毫不顧我的感受。”徐慧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劉正陽被說得臉紅脖子粗，半天憋出一句：“那種事真有那麼重要嗎？我們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沒有不也挺好的？”
徐慧被徹底激怒了，她不明白這時候，他跟自己抬槓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我要是單身，我不會埋怨，可我不是，我有你，日子還過成這樣，正陽，我們真的過不下去了。”徐慧癱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全身筋疲力盡。
房間裡又是一陣死寂。
“要不，你再想想，畢竟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真捨得嗎？”說完 ，劉正陽拿了衣服出門。
徐慧一個人躺在床上，今天晚上隔壁卻異常的安靜。
終於有一天不再折騰，可徐慧依然睡不著。
6
嘩啦一聲，似乎是陶瓷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這清脆的聲音狠狠的劃破了這個靜謐的夜晚。
隨即便是激烈的爭吵。
房子隔音不好，加上晚上太過安靜，徐慧在這邊大抵聽了個清楚。
隔壁的女人和男人是二婚，男人沒孩子，比女人大個十幾歲，怕自己先生個病或者出個事，提前立了遺囑，把房子，存款都留給了侄子，什麼都沒給女人留。
徐慧還聽到一些細細密密的瑣碎。
比如，男人和女人過日子，男人交水電費，女人負責買吃的和日用品，男人嫌棄女人做的粗茶淡飯，偷偷出去吃好吃的，從來不帶著女人一起。
女人給父母買點東西，男人也會各種甩臉色。
男人扯著脖子咒罵著：“我的錢我憑什麼給你留，我想給誰給誰，你也別惦記，我侄子流的是我們老李家的血，你帶來的又不是我的種，萬一我死了，你再找個小白臉。”
女人也尖著嗓子氣急敗壞地喊道：“王八蛋！你除了每天不兌現的許諾，就是晚上惦記那點事，你還算個男人？”
“我不算男人？我還就惦記這點事了，陪我睡就得惦記我的錢？”男人不依不饒地爆著粗口。
徐慧聽見隔壁凌亂的響聲，有碰撞的聲音，有叫喊的聲音，最後化作一陣撕裂的聲音，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呻吟，如同每一個夜晚，只是，這裡面，還摻雜著男人和女人汙言穢語對罵的聲音。
徐慧掩面，翻了個身，她不明白，到底婚姻裡，沒有愛，和沒有性，哪個更淒涼。
7
第二天，一早，徐慧接到她媽的電話，讓她有空就回去吃飯，說她爸最近迷上釣魚，天天家裡一堆的魚吃不了。
“哦，對了，記得帶正陽回來啊，他前陣子給我買的按摩椅不少錢吧，別說，用了一陣子，我這腰椎都不疼了。
你爸還說要和他喝兩盅吶，對了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回來啊？”徐慧她媽在電話裡熱情洋溢地絮叨著。
徐慧似乎清醒了許多，她心不在焉地聽完她媽的電話。
突然心裡有那麼點泛酸。
這麼多年，他對她的父母比自己都上心，前年，她爸住院，都是他白天黑夜的照顧，她爸上廁所不方便，他就親自動手。
她徐慧到底還要什麼吶？她突然就迷茫了。
徐慧起來洗漱的時候，劉正陽已經坐在客廳等她了。
“老婆，這些年，我是真的想對你好，可是，我卻讓你在婚姻裡這麼難受，我在想，把你困在這樣的婚姻裡，真的是愛你嗎？
現在我想通了，我同意離婚，家裡值錢的都給你，你一個女人不容易，手裡有錢，日子還能過的像原來一樣，也能有點安全感，晚上，我就搬走。”劉正陽一臉頹廢。
徐慧揉著眼睛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住了。
“怎麼的劉正陽，我開個玩笑，你還和我較真了是吧，就這麼想離婚啊！”徐慧扯著脖子吼著。
劉正陽一個激靈，眼睛瞬間瞪得溜溜圓：“老婆，你是說你不和我離婚了？”
他騰的從沙發上竄起來，激動地抱住了徐慧。
隨即，她假裝生氣的模樣：“別以為抱我一下，就不用做飯了，門都沒有！”
劉正陽咧著嘴連連點頭，跌跌撞撞向廚房走去。
8
隔天，徐慧和劉正陽下樓準備回家吃她爸釣的魚。
正巧遇見，隔壁搬家。
幾個壯漢，叮叮咣咣地搬搬扛扛。
徐慧下意識地瞧了一眼，房子基本搬空了。
隔壁女人散落著頭髮，臉上還有些瘀傷，扯著脖子和男人吵架。
“都要離婚了，你憑什麼還用我買的剃鬚刀，這個得歸我。”女人氣得臉色通紅。
男人爆著粗口：“你個娘們，那你穿的內衣還是我上次抽獎得的，你現在就給我脫了。”
兩個人你爭我搶地拉扯著手裡的剃鬚刀，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徐慧倒吸一口冷氣，不想再做任何停留。
婚姻裡，沒有性和沒有愛，到底哪個更殘忍？
或許每個人的答案都不盡相同，但還好，她及時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所謂婚姻，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想到這，她輕輕巧巧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劉正陽扔了垃圾，緊追上來，拉住她的手，低聲說：“老婆我想好了，等咱們忙完這陣子，我就去醫院看看。”
她抬頭一臉錯愕隨即露出微笑：“不用，你好好對我比什麼都強，不想去就別去了。”
“就這麼定了吧，但是老婆，也許未必能治好，但是我還是想盡力試試，萬一，還是不行，就真的委屈你了。”劉正陽一臉歉疚。
此刻，徐慧心裡那團焦躁，急切的火氣，瞬間被撲滅了。
其實或許，她不是要他真的怎麼樣，也不是多貪床上那點事，只是她想看到他的一個態度。
一個愛她的表現罷了。
徐慧轉身，緊緊地抱住劉正陽：“我不委屈，我有你的愛和擁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