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辦公室回教室的李響跑到韓俊跟前坐下,伸手抓著韓俊搖晃“韓俊,王老師同意我換座位了,我以後就做你旁邊了,這才有個朋友的樣子麼,以後大哥多多關照,小弟感激不盡。”其實李響這一個星期已經找了班主任無數次,就是為了換座位跟韓俊坐在一起,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不知道找了多少理由。
韓俊是坐在第五排,並不算太靠前,李響在第六排,兩個人的座位中間隔了好幾列。李響跟韓俊旁邊的同學說了一聲,把東西收拾好就換了過來。
很有儀式感的,李響拿抹布仔細擦了擦桌子,把課本排放的整整齊齊,對著桌椅拜了一拜。韓俊看著李響,不知道他又準備鬧什麼么蛾子。
李響轉過身面對韓俊,雙手合十,額頭靠在韓俊的肩膀上。嘴裡喃喃的說道“感謝蒼天,感謝大地,這以後有大腿抱了,希望以後每門都能考及格。”
就這?這個李響還真是不太靠譜。韓俊有些無語,不過他還是很希望李響能努力一些。“李響,坐我旁邊也不是什麼好事,以後你上課可不許睡覺看雜誌,作業我也會監督你寫。”
“哎呦,臥槽,不是吧,兄弟,我不是來受罪的啊,別介啊!”李響聽到韓俊這麼說,知道自己的小算盤被他看穿了,只能苦苦哀求,但是韓俊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又怎麼會輕易答應。
見哀求沒用,李響只能嘆著氣自嘆,自己的卑微換來的是無情。“韓俊,下課我跟你一起走吧,正好我要去那邊辦點事,順便去你家看看。”
其實李響也沒什麼事要辦,他就是想去他家,想去看看這個人過的什麼樣的生活,想去深入的瞭解個這個人。
“隨便,你願意跑就去唄。”韓俊覺著這也沒什麼,有個人跟自己做伴回家也挺好。
這一天李響上課聽的特別認真。
某小區。
“這就是你們小區啊,不錯啊,還挺乾淨的,你家在哪個樓啊。”
“那邊,五樓,那個窗戶就是我們家。”韓俊指著不遠處一棟樓上的窗戶說道。
李響順著看過去,窗戶擦的很乾淨,上邊還貼著過年留下的窗花,窗臺上掛著的燈籠很顯眼,雖然已經過完年很久了,但還是年味十足。
“一會兒要爬五樓,這幾棟樓年代比較長了,沒有電梯。”
“沒事,我身體好,爬樓還不是小意思,我家在四樓不也每天爬。”李響跟在韓俊的身後踏上樓梯。
上到四樓的時候,好像聽到了爭吵聲,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還是能聽得出來。察覺到韓俊的腳步越來越慢“怎麼,走不動了,你這不行啊,要加強鍛鍊。”
說話間的幾步韓俊踏上五樓停住了,李響剛有疑惑,突然發現,靠左手邊的屋子正是爭吵聲出出來的地方。
“天天喝酒天天打麻將,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兒子這麼大了,你能不能為兒子做點事。”
“我打麻將喝酒也沒缺你一分錢,怎麼,我給的錢不夠你們花麼”
“你算算每個月發了工資你拿回來多少,你還是都輸光了,你還好意思說工資,要不是我在外邊打工掙錢,每天摳摳搜搜的省那幾塊錢,兒子的學費都交不起了。”
“兒子上學能花幾個錢,真不知道家裡有啥開銷大的東西,我跟別人打麻將混關係,混好了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你不知道這個理?”
“天天混,天天混,你混了幾年混出個啥,你瞧你那一幫子狐朋狗友,除了叫你打麻將喝酒還能幹啥。”
......
韓俊站著沒有動,他沒想到這個時候父母在家吵架,自己還領著朋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韓俊,你這裡的房頂能上麼。”
李響的話讓慕思源回了神“可以,走吧。”
韓俊跟李響爬上房頂,找到避風的角落坐下,兩個人安靜的有些可怕。韓俊現在很難受,甚至有些想哭。一旁的李響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只是陪他坐著。
眼淚順著臉頰掉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父母吵架讓李響看到了,還是因為父親的每句話都透露出對自己的不在乎,對這個家的不在乎。他很委屈,很想拋開所有的理智大哭一場。
坐在旁邊的李響聽到了嗚咽的聲音。他知道,韓俊哭了。
李響起身蹲到韓俊的面前。看到韓俊雙手抱著頭,嘴唇緊緊的咬著,一絲血漬流出來,豆大的眼淚從緊閉的眼睛掉出來。眼前的這個人此時這麼的脆弱,脆弱到李響覺著自己的心臟有些疼。
李響一把拽過韓俊,讓他的頭緊緊的靠在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胳膊環抱著這個有些羸弱的身軀。下巴支在他的頭上,一隻手輕輕的拍著,用極盡的溫柔的聲音說道“韓俊,哭吧,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你還有我,我以後會一直在你身邊。”
不知道是因李響的話還是實在憋不住了,韓俊放聲大哭,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李響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的衣服被慕思源的眼淚打溼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
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在
天色漸暗,李響胸口的衣服溼了幾番,腿和胳膊有些發麻,但他不願意放手,他想給面前這個男人更多的溫暖和力量。
韓俊很久沒有這樣哭一場了,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釋放出來。睜開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李響的懷裡,看著被自己眼淚打溼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
抬起頭,韓俊看到李響的眼睛,他感覺到李響的眼神中有一絲憐惜,和一種自己看不明白的感覺。這個男人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樣,自己在他身邊很放鬆,沒有什麼壓力。自己也能感覺對他對自己的很友善的感情,這種感情一直環繞著自己,這應該就是書上說的安全感吧。
見韓俊不哭了,李響把他扶起來,自己也活動了一下手腳。
雙手捧著韓俊的臉,讓他對著自己。李響再一次很認真很仔細的看著面前的這張臉“韓俊,你記著,以後不管任何事情,你有我。”
這是李響給韓俊的承諾。
韓俊仰頭看著這個給自己承諾的男人,每一個字都說的那麼用力,生怕自己聽不到。父親的關愛是韓俊現在奢望不到的東西,但是這個男人給自己的安全感卻那麼的強烈。
“好,你也是,你也有我。”